這一路趕回來日夜兼程, 普通人都難以忍受,更何況陸守凱身上還帶著傷,路上他好幾次昏迷,每次都覺得自己熬不過來, 但他還是憑借著自己強大的意誌力一次次醒了過來。
而驅使他的動力, 就是陳倩雪能救他的命。
結果, 都到了跟前了,陳倩雪卻說還要等一夜。
彆說一夜,就是一刻鐘他都等不得。
陸守凱痛得昏昏沉沉, 卻又不想放棄,咬牙道:“藥!”
這話是對著柳英說的。
二人夫妻幾載,柳英明白他的意思, 急忙從懷中掏出藥瓶,雙手奉上:“陳姑娘,你瞧瞧這藥是否被人換過。”
楚雲梨伸手接過,倒出一粒,仔細觀察。
陸守凱見她隻盯著藥不說話,催促:“到底是不是?”
楚雲梨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大夫,隻是機緣巧合之下會製這一種藥而已。這顏色和大小看著是挺相近的,但是不是……我也拿不準。這萬一是劇毒之物,誰也救不了你。為求穩妥, 你還是彆吃了,再等一等吧。”
陸守凱眼前一黑:“我……我等不了……”
“等不了也得等啊!”楚雲梨一臉無奈:“此刻你就是逼死我, 我也拿不出來。”
柳英急忙問:“這藥真被人換過?”
“那得問你。”楚雲梨側頭看她:“你說吃了沒有用, 肯定是出了問題。”
言下之意,還是有人對這藥動了手腳。
陸守凱腹中痛得厲害,像是有人拿刀把他的腸子都絞在了一起似的, 這人在疼痛之下,心情就會變得特彆煩躁,以至於以前對柳英特彆耐心的他此刻也不想再掩飾自己心裡的怨怪:“我都說了讓你把藥給我,你非要收著……”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已然痛得麵色猙獰。
柳英又委屈又憤怒:“你以為我願意攬事?說到底,這還是為你著想嘛!”
“彆裝了,你就是想拿捏我。”陸守凱再不忍了:“柳英,我這條命早晚要交代在你手上。”
柳英:“……”
她扭頭瞪著楚雲梨,惡狠狠道:“你從一開始給我們的就不是解藥,是不是?”
“冤枉。”楚雲梨吼完了這一聲,又一臉頹然:“您是將軍夫人,您說的都對,我沒法辯解。”
一副委屈又辯解不能的模樣。
柳英險些嘔出一口老血,還想要吼幾句,陸守凱已經忍不住道:“能不能讓她先製藥?”
楚雲梨不疾不徐道:“我倒是想去,但你夫人不願意,她又是個喜歡揮鞭子的主兒,我可不敢違逆她的意思。挨打是小,萬一傷著了手,就沒法製藥了。”
柳英催促:“快去,再不去,我真要動手了。”
“我立刻就去。”楚雲梨轉身:“您給了準話,我才好動作嘛。”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一臉無奈:“缺藥材。”
陸守凱眼前一黑,險些一口氣上不來,他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被氣得這般難受,道:“開單子!”
指的應該是開藥材單子。
楚雲梨說了幾味普通藥材:“這大半夜,不大好買,你們多買幾家,否則萬一遇上假藥,又得折騰。”
親衛應聲而去,若不是城內不許跑馬,他們真的想打馬出去。
又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總算買來了一堆藥材,楚雲梨進屋時,柳英想要跟著,被她拒絕了。
“有人在邊上,我做不好,是藥三分毒,若藥量出了偏差,那可是會要人命的。”
柳英恨恨道:“你少誆我。”
楚雲梨看了那邊閉著眼一臉痛苦的陸守凱,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恨陸將軍背著你另找女人,所以想要他的命?”
柳英當然不是,煩躁地道:“那你快點,彆少花招,若是他出了事,我要你陪葬。”
楚雲梨裝作一臉害怕模樣:“你彆嚇我,我膽子小,本身我也不是大夫,萬一忘了方子,你就是殺了我,也救不回他!”
柳英看了想殺人,但此刻不能,她隻能忍著。
很快,楚雲梨關上房門,獨自在屋中折騰,兩個時辰後,她重新拿了一把黃色藥丸出門。
“好了!”
陸守凱早已扛不住,痛得昏迷不醒。
柳英接過藥,本想塞入他口中,想到什麼,又將藥遞給楚雲梨:“你喂!”
喂就喂。
楚雲梨上前,掐開他的嘴,將藥塞進去,道:“早該吃藥的,熬了這麼久……”
柳英狐疑問:“你該不會是想說藥效不夠吧?”
“不是。”楚雲梨看著陸守凱的頭頂:“不知道會不會對身子造成損傷。”
損傷是一定的,並不是因為吃藥太晚,而是楚雲梨又往裡加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