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宿,我該去睡了。”楚雲梨指了指隔壁的院子:“除了這個院,所有都是空的,你們想住哪住哪,對了,我這院子裡伺候的人不多,明日的早飯你們得自己準備。人手不夠,還請將軍夫人勿怪。”
柳英擔憂地看著陸守凱。
天亮後,楚雲梨聽說陸守凱醒了,還特意去了一趟。
人剛醒,陸守凱隻剩下了傷口疼,屋中一片喜氣。
“沒事就好。”楚雲梨又搖頭:“照這麼看,肯定是藥被人給換了。”
柳英臉上笑容一僵,對上陸守凱懷疑的眼神:“我沒有換。全部都在這裡!”
陸守凱看向藥瓶:“我相信你。”
這話輕忽得很,連柳英都聽不出裡麵的真誠。一時間,她隻覺百口莫辯,惡狠狠瞪著楚雲梨:“是不是你故意做了假藥給我,故意挑撥我們夫妻感情?”想到什麼,她振振有詞:“怪不得你之前不肯把藥給將軍,為的就是好在藥上做手腳!”
楚雲梨一臉無辜:“你這是過河拆橋?”
柳英:“……”
陸守凱也弄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兒,在他看來,應該是柳英不夠謹慎被人鑽了空子。但他吃藥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身邊的親衛……興許裡麵有人被彆人收買了。
“夫人,不關她的事。”
柳英憤憤:“你就是看她長相美貌,故意護著她。陸守凱,這是美女蛇,毒得很。”
陸守凱:“……”就算是毒蛇,往後還得需要這毒蛇配藥,他能怎麼辦?
當即一把握住了柳英的手:“陳姑娘,夫人她太過著急,說話不大好聽,你彆放在心上。回頭我勸一勸她。”
楚雲梨飛快退出了門。
隻餘夫妻倆獨處,陸守凱語重心長地說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她故意,咱們如今得求著她,心裡再懷疑,嘴上也不能說。”
柳英從小到大還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咱們把她孩子抓了,不信他不聽話。”
陸守凱一臉不讚同:“你也說了興許是她在藥上動了手腳,若是她往裡下毒,我又不得不吃,到時哪還有命在?”
柳英惱怒不已:“難道我們就任她為所欲為?”
“來日方長,彆著急……”陸守凱話音未落隻覺胸口一堵,隨即喉嚨湧上一股腥甜,他張口就吐了出來。
吐出來的並不是方才喝下的藥,而是黑色的血,裡麵還帶著血塊塊。
陸守凱麵色大變,柳英也被嚇著,揚聲喊:“快來人。把陳倩雪你給我請過來。”
她關切地詢問:“夫君,你感覺如何?”
陸守凱捂著肚子,痛苦地擠出幾個字:“找軍醫!”
軍醫來得要快點,查看過後,道:“這應該是傷著了五臟。”他若有所思:“或許是吃藥太晚所致!”
大夫都這麼說了,跟陳倩雪就沒關係了,楚雲梨來的時候,夫妻倆麵色還算和緩。問明白了前因後果,她也是大夫的那番說辭。
“昨天喂藥的時候我就說會有損傷,你們若是因此怪我,那是我倒黴。”遇上了一群不講道理的人。
柳英能怎麼辦?
就像是陸守凱所言,往後還得靠她配藥呢。
*
關於陸守凱去而複返,回來後直奔陳倩雪院子的消息很快在城裡傳開。
好多人都說,陸守凱這是舍不得她。
不過,陸守凱當時連夜進城,本來城門已關,他還動用了自己的令牌,當時值守的人看到了他蒼白的臉,一看就在病中。於是,又有種說法是陸守凱在回去的路上遭人刺殺,這是跑來躲難來了。
普通百姓對於朝廷上的事一知半解,總覺得那是個刀光劍影隨時可取人性命的地方。提及此事,都是一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模樣。
彆人隻當是閒話聽,陳老爺聽了這消息後坐不住了,在陸守凱到了的第二天下午找上門來,特意摒退左右,還親自關了門。
楚雲梨看他一副神秘兮兮模樣:“父親,有事就說,這整個院子裡都沒有外人。”
陳老爺並未放鬆,壓低聲音道:“朝堂上的事咱們普通百姓可不好攪和,萬一殺他的人遷怒於你,到時你怎麼辦?”
楚雲梨心下好笑,看著陳老爺眉眼間的擔憂,道:“他是將軍,非要住在這裡,我又不能把人攆出去。”
來之前陳老爺就已經想到了此處,他低聲道:“你帶著孩子跟我回家,把這院子賣了。賣給他們都行,總之不要和他們在同處一屋簷下。”
怎麼說呢,趨利避害,人之本能。陳老爺來勸她遠離此事,或許是擔憂自己的安危,但也真的有幾分是擔憂女兒。
“他們不會願意的。”楚雲梨認真道:“從當初夫人收買了押送的人後,陸守凱就不會放過我了。或者,從退親起,他就已經記恨上了我。若他不得善終,我也一定活不了。”
陳老爺嚇得癱軟在地:“那怎麼辦?”
楚雲梨垂下眼眸,她不想死,就隻能讓陸守凱死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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