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三楂語氣嚴肅。
楊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忙捂住了嘴。
她這一捂嘴,柳氏更覺得無地自容,蔣滿倉也麵色鐵青。
蔣文草一時失了言語, 她反應也快, 左右看了看後,哭著道:“不是因為這, 是為了孩子。”這確實也是夫妻倆過不好的原因之一, 成親三年,沒有傳出喜信, 楊家上下都挺著急,楊母不止一次的催。去年開始,蔣文草就已經在喝藥了, 中間換了好幾個大夫, 最近更是開始吃偏方。
這理由也說得過去。
麵子是需要自己攢的, 如果真的掉地上了, 還得自己撿起來。柳氏在一開始的狼狽過後, 出聲道:“讓我說你什麼好。這孩子是兩個人的事, 你一個人再著急也沒有用啊!”她又看向三楂:“你彆跟那些人一樣,以為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事。要我說, 你們倆一起去鎮上看看大夫……”
楊母不依:“我兒子好著呢, 看著斯文而已, 也很有一把子力氣。”
柳氏不願意讓人提起自己二嫁的事,那麼,此次吵架不管緣由為何, 都一定得是因為孩子。
“鎮上那個胡屠戶一個人就能扛起半扇豬肉,夠強壯吧!結果呢,還不是沒孩子。”
楊母張了張口, 到底沒說出難聽的話來。
屠戶沒孩子,眾人嘴上沒說,私底下都在議論他是殺生太多損了陰德,被老天爺罰了……如果她照樣說了這話,萬一真的是自己兒子不能生,那自家豈不是也跟那屠戶似的缺了大德?
孩子這事,玄之又玄。得講究緣分,不是強求就能有的。話說到這裡,兩家都沒了先前的怒氣。
事實上,將夫妻倆吵架的真正緣由扯出來又能如何?除了讓兩家愈發生疏之外,沒有任何好處。再則,既然結成了夫妻,沒那麼容易分開,真的把那點情分傷完了,日子還怎麼過?
楊父出麵:“親家難得回來,趕緊去做飯,彆在這磨蹭。 ”
楊母笑了笑,鑽進了廚房。今兒這頓飯,不止不能怠慢,反而還得慎重一些。
無論如何,小草是自己兒媳,蔣滿倉回來那就是自己親家……且自家是比不上蔣家富裕的,這門親,還是得好好維係。
*
去了楊家的人都沒回來,楚雲梨自己吃完了飯,又聽到周氏在喊。
“小妹,幫我個忙。”
原來是孩子又拉了。月子裡的娃,一天要拉好多次,如果不及時換下,屁股會淹紅。周氏傷了身子,動倒是能動,但大夫說了,最好是什麼都彆乾,好生養上一兩個月。她自己也不想落下一身病痛,平時是能使喚就使喚。
也就是楚雲梨來了這兩天多半的時候都在跟柳氏吵架,又經常關在屋中不冒頭。才沒有幫她帶娃。
此時院子裡沒有其他人,孩子不懂事,還來不及針對小妹這個姑姑,小妹就已經沒了。
楚雲梨起身,用尿布的屋子,無論如何乾淨都帶著一股怪味,更何況,柳氏整天忙忙碌碌,並沒有多仔細。
“小妹,幫我倒點熱水來。”周氏苦笑:“其他的事我都能自己做,可打水要出門,我經不起吹風。”
楚雲梨端著盆去廚房端了半盆熱水。
周氏幫孩子換衣,楚雲梨也沒立刻離開,偶爾幫忙遞個東西。
怕孩子著涼,但凡解開都是能快就快,周氏趕快將孩子裹好,回頭看她:“多謝小妹。”
楚雲梨嗯了一聲,端著盆就往外走。
周氏見了,忍不住勸:“小妹,彆跟娘吵,聽我一句勸,咱們姑娘家,多半都過不好,但比男娃有一點強,如果在家裡過不好,出嫁的時候可以重新換家人。你這些年的處境我也看在眼裡……你聽話,嫁出去後好好經營,比在家裡好。”
蔣小妹在這個家裡,真的就一個親人都沒有。蔣滿倉隻當她不存在,蔣滿華也不搭理她,唯一一個願意跟她說話的柳氏,不開口便罷,一開口要麼是吩咐她乾活,要麼就是罵人。
這樣的家,期待什麼?
楚雲梨將院子裡擺好的飯菜收回了廚房,燒水洗漱完回房睡覺。
至於蔣家的其他人,愣是深夜了才回。
翌日早上,楚雲梨還是不打算乾活,柳氏昨天險些被人把臉皮給扒了下來,事實上也跟扒下來沒差多少,好在後來給兜回去了。因此,她萬分不願意再與人吵架。能不打擾小女兒,不喊便是。
昨天的晚飯沒吃,熱熱就成。隻是家裡的雜事太多,那十頭小豬還等著人煮了喂呢。柳氏不想太忙,男人難得回來,得把人伺候好。
“小妹,去割點草回來煮。豬都快從圈裡跑出來了,你聽不見嗎?”
楚雲梨沒反應。
蔣滿倉從屋中出來,聽得直皺眉頭:“她經常這樣偷懶?”
“不是,就是這兩天跟我鬨彆扭了。”柳氏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