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 童養媳 二十五 三合一 這事要……(1 / 2)

這事要真是朱家乾的, 讓人罵幾句也無關痛癢。可偏偏朱家人從頭到尾不知情,孔母卻把這種臟事往朱家頭上摁,憑什麼?

那個孔德根本就不配做人,做儘了缺德事。對朱家是這樣, 對城裡的李家也是這樣, 還隻是他們知道的,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孔德不知道又得罪了多少人。

這樣的一個混賬,被人打斷腿實在太正常了。興許這還隻是開始, 以後還會有人招呼他。要是次次都罵朱家, 而朱家又沒什麼反應的話, 外人怕是要以為都是他們乾的。

薑氏剛剛才在劉家母子那裡碰了釘子, 此時正一肚子的火呢, 哪裡願意忍?

她立刻回家叫了父子倆, 又去找了村裡的牛車, 一家人風風火火的往鎮上趕。

她知道讀書人身上不能有疾,孔德斷手又斷腳的, 多半已經廢了, 既然不是讀書人, 那朱家也不用再怕他。

牛車到了鎮上,直奔孔家,薑氏還以為隔壁的大娘是誇張,結果剛剛站在門口就聽到院子裡汙言穢語不絕於耳。都是在說朱家斷子絕孫之類的詛咒。

這特麼也太狠了。

什麼仇什麼怨, 自己女兒被他們害得名聲儘毀又小產,現在還在床上坐月子呢。明明是孔家欠了朱家的,這缺德玩意兒怎麼好意思罵朱家?

朱父本就是個脾氣暴躁之人,此刻也不忍耐, 狠狠一腳將門踹開。麵對和孔家同住一個院子的鄰居,他還算客氣地點點頭,然後一把揪住了孔母的衣領,狠狠把人摜在地上。

背後罵人被抓個正著,孔母有一瞬間的心虛,正想著兩句好聽的糊弄過去,結果朱父一言不合就動手,她都摔到地上,疼痛傳來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打了。當即尖聲大叫:“你們闖進門來打人,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是不是?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大家夥兒過來評評理呀?”

朱父捏著拳頭,朝著她的臉狠狠招呼了幾下,又一腳把人踹飛出去。

孔母就沒找到叫囂的機會,後來被踹到牆角後痛得身子都彎成了蝦米狀,再也喊不出來了。

孔德的腳受著傷,都說傷筋動骨要養一百天,至少小半年之內他是不敢下地隨意走動的,這兩天吃喝拉撒都在屋中,聽到外麵動靜,心裡著急,又不敢亂動,隻得大喊:“你們不能隨便打人,打人犯法!”

“你去告呀!”朱父有恃無恐,“剛好我們也把你乾的那些好事兒說出來讓大人評評理。”

孔德:“……”

他之所以敢娶朱明瑤,敢和李家姑娘以未婚夫妻相稱,是有把握自己甩了她們是能夠說服她們不鬨事。

就他乾的那些事,是經不起講究的。當然,也不至於有牢獄之災,如今他在城裡欠著藥錢,且他是故意不給錢偷跑,真到了城裡,再想全乎回來純屬做夢。

朱父怒火衝天,揪著地上的人又是幾下,孔母嗷嗷叫喚,邊上的人不知內情,也沒有上前拉架。反正孔母雖然挨了打,但離要命還早著呢。

薑氏都沒動手,叉著腰道:“我聽說你在院子裡天天罵我們朱家缺德?咱們鎮上所有人都知道缺德的人是誰,彆什麼臟事都往我們家身上扯,孔德被人打斷腿,根本就不關我們家的事。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我縫了你的嘴!”

孔母之所以敢罵,是真覺得兒子的傷九成九和朱家脫不開關係,在她眼中,朱家簡直欺人太甚,找人偷摸打斷了兒子的手腳不說,居然還當天化日闖進門來教訓她。

這也太過分了。

孔母當即開始哭天喊地,控訴朱家欺負人。

外人見了,誰也沒有貿然出言相勸。說實話,這兩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家日子過得好好的,沒必要招惹他們。

朱父見狀,再次動手,愣是打得孔母求了饒且保證再也不胡說八道才收手。

回去的路上,牛車上的一家三口都挺沉默。薑氏沒有消氣的感覺,心裡還特彆憋悶,她想不到女兒的前路在哪裡。

忽然,牛車停下,薑氏身子慣性的向前衝,還好被男人抓了一把才沒有摔出去。她心情本就不好,下意識就衝著車夫嚷:“你怎麼趕的車,把我摔出去了你拿什麼賠?”

車夫伸手指了指前麵,眾人這才發現路旁的溝裡有一個男人,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似的。

朱家父子對視一眼,到底還是跳下牛車過去瞧了瞧。

當他們把人拽出來翻開後,發現還是個熟人。其實也不是多熟,隻是有過幾麵之緣。麵前這個鼻青臉腫的分明是冬梅的大伯子陳崖。

此人常年住在鎮上,都不怎麼回陳家,喜歡和朱家人說話,可朱家人不愛搭理他。久而久之,他也不湊上來了。

他怎麼在這裡?

陳崖不缺銀子,跟著嶽父做生意,算是過得好的那一波人,朱父很快就有了決斷,讓車夫掉頭,把陳崖送回了鎮上。

何家人看見陳崖,都驚呆了,急忙去請大夫,又連連衝著朱家道謝。

陳崖受傷挺重的,回鎮上的一路都沒有醒,大夫看過之後,說他不止有外傷,還有內傷,慶幸的是沒有性命之憂,養上小半年就能痊愈。

何家這些年不說與人為善,卻也沒有與人結下這麼大的仇怨。一時間弄不清楚是誰在背後將陳崖打成這樣的。

陳崖昏迷了兩天才醒,問及凶手,他看著大兒子的目光格外複雜。

不就是讓娘多去找三娘走動,儘量促成婚事麼,多大點事,姚長安就下手那麼狠,恨不能把他往死裡打,甚至還放下話,如果他還不死心,還要糾纏三娘,下一次直接打死他!

陳母得知兒子受傷,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趕到鎮上守著,看見兒子醒來,頓時喜極而泣。眼看兒子不肯說出凶手,她忍不住急了:“到底是誰打了你,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得找人算賬,得讓他們受到教訓!”

“不提了。”陳崖滿臉疲憊,“娘,你不要問了。對了,以後冬梅和二弟那邊,你彆再去逼他們了。”

兩件事情連在一起說,陳母人老成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康三娘?”陳母一拍大腿,霍然起身,咬牙切齒地道:“我去找她!”

“娘!”陳崖比她更凶,“你是想讓兒子被人打死嗎?如果他們下手重點,我哪兒還有命在?”

“打人犯法,殺人償命,你傷得這麼重,他們必須要賠償。”陳母振振有詞。

“關鍵打我的不是他們二人,你找上門去,他們死不承認,你又能如何?等到把人惹惱了,你兒子我走出去被人打死丟在溝裡,你才滿意,是不是?”陳崖昏迷的這兩天並非一點知覺都沒有,大部分時間是人醒著說不了話睜不開眼,他腦子裡想了許多。銀子很要緊,可相比起來,小命更要緊。

不說耳根子軟的弟弟和弟媳始終沒有答應逼迫康三娘帶著那些家財入陳家族譜,康三娘自己的態度那樣堅決,如今還有城裡來的姚公子護著,陳家想要占她便宜,無異於虎口奪食。關鍵是他幾個兒子年紀都不大,打他一頓,他咬牙忍忍還行,要是直接傷了幾個兒子,或者直接要了他們的命……他甚至背負不起這個風險。

那天起,陳崖耳提麵命,不許家人再打康三娘的主意。那邊給的東西可以接著,卻絕不能主動討要。

一家人有些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害怕,陳崖卻清楚,當時打他的那些人真的很凶,全是亡命之徒。打死一個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自家的日子雖然比上不足,卻也比下有餘。真沒必要為了銀子搭上小命。

楚雲梨是故意嚇唬陳崖的,她是無所謂陳家的糾纏,可冬梅因此很不好受,甚至已經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冬梅是這個世上唯一拿真心對待康三娘的人,楚雲梨豈會做視彆人欺負她?

說實話,楚雲梨也煩了陳家的拉郎配,她經常在路上偶遇陳崖的那個大兒子就算了,一家子還不放棄讓她上陳家族譜……真的是敢想。

好在陳崖不傻,一次就學乖了。

*

朱家回到院子裡,朱明瑤強撐著出門:“娘,如何?”

薑氏看到女兒這副慘樣,心裡就有點堵:“你爹把那個老虔婆他一頓,她以後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朱明瑤頓了頓,她知道這件事,可一家人走得急,她不知道隔壁劉大山對自己的態度,說實話,孔德和她已經沒可能,她不在乎孔家人是死是活,此時隻在意自己下半輩子嫁給誰。

薑氏看到女兒的模樣,反應過來女兒問的不是這件事,想起劉大山,她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主要是她提出去隔壁問劉大山時的語氣太滿,仿佛隻要自家提了這門婚事就一定能成,以至於讓女兒對此生出了太多的期待。

朱明瑤看到母親的模樣,心知此事多半不成,其實在母親進門後喊了爹去鎮上找人算賬卻沒有對她留下話時,她對此就有了猜測。再怎麼著急,說一兩句話的功夫還是有的。

“他不答應?”

薑氏見女兒非要尋根究底,也不忍心繼續瞞著,點點頭道:“他對你滿腹怨氣,這婚事不成。你也彆放在心上,回頭娘給你尋一個好的。”

朱明瑤麵色扭曲:“在這個村裡全都是歪瓜裂棗。也就劉大山還像點樣子,他不願意娶,女兒寧願一輩子不嫁,也不要將就地嫁給那些窮漢懶漢。更不要給人做後娘。”

她滿臉憤怒,語氣不太好。朱明躍聽在耳中,忍不住嘲諷她:“明明咱們家境不錯,你要是好好跟人過日子,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還不將就……你不將就,也得有人肯娶你呀。”

朱明瑤:“……”

“我是你的親妹妹,不是你的仇人。你非要在我傷口上撒鹽嗎?”

“我是怕你砸手裡。”朱明躍毫不客氣。

朱明瑤險些被氣死,她私底下也琢磨過自己的婚事,此時看向母親脫口道:“娘,你拿二十兩銀子給我做嫁妝,我去城裡選一個夫君。”

朱明躍跳了起來:“說得好不輕巧,家裡有幾個二十兩?”

“你也知道家裡沒有幾個二十兩,可你還不是拿了那麼多跑去城裡揮霍?都是朱家的孩子,這銀子你花得,我花不得?”朱明瑤歇了這些天,雖然還沒有養回來,但說話中氣十足,此時滿腔怒火,說話更是跟放鞭炮似的,“還有,你拿銀子是揮霍,我拿銀子是改命!這能一樣嗎?”

她看向沒說話的雙親,一字一句地道:“爹,娘,你們總說沒有重男輕女,還說最疼我。這銀子分一半給我,就能改我一輩子的命。”她說話間,眼淚落了下來,“娘,我不要留在村裡。不要被人鄙視,放我去城裡吧。求你!”

她說著,作勢就要往下跪。

薑氏沒有伸手拉她。

家裡的銀子在她看來是真的沒多少,女兒開口就要一半,何況還是兒子不樂意的情形下,她要是把這銀子給出去了,以後兒子對他們夫妻還會孝順麼?

人老了活的就是兒孫,彆看男人嘴上硬氣說誰也不靠,那隻是做出不在乎的模樣不想被兒子拿捏住而已。

真不在乎,就會直接把不聽話的兒子趕出去了。

那有孝順的孩子,可自家沒趕上,得了兩個孽障,人到中年也沒法子再生孩子,除了捏著鼻子認,還有什麼法子?

“瑤兒,銀子不能給你。”朱父出聲,“爹會護著你,絕對不讓人欺負你。你如果真的拿著銀子去了城裡,跟咱們家離得那麼遠,被人欺負也隻能受著,我不放心,也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爹會想辦法在這附近給你選一個好的。”

朱明瑤特彆失望,看父親態度堅決,知道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便道:“那我能不能建一個宅子招贅婿入門?”

花銷下來,不到二十兩,也差不太多。唯一的好處就是人在眼前。

朱父還是搖頭:“不行。你歇著吧,婚事……本來就該聽從父母之命,也就是我們夫妻寵著你,才讓你自己做決定,因此養大了你的心。如果你早點學會聽話,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朱明瑤很不甘心,還想再說,可一家子誰也不想留在院子裡聽他廢話。眨眼間人已經走了個乾乾淨淨。

正如她想去城裡找孔德算賬家裡不答應她自己悄悄跑去一般,此時她打定了主意要嫁去城裡。因此,第二天中午趁著母親不在,她又摸進了屋子裡。

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朱父發現家賊難防之後,已經將銀票換了地方藏,並不在他住的屋子裡。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他睜開眼睛看到女兒拎著裙擺躡手躡腳地翻箱倒櫃,頓時就氣笑了,拿著枕頭就砸了過去。

“混賬東西,滾!”

朱明瑤咬了咬唇,不敢多說,乖乖退出了門。

一出門就看到了門外的兄長,她氣得跺跺腳跑出了院子。

朱明躍沒有阻止。

雪慧真的是受夠了,她連小月子都沒能好好坐,這一家子老老少少全指著她一個人伺候,昨天聽到朱明瑤那話,她瞬間就動了念頭。

要說她最想過的日子,還是在城裡養胎那一年。可是坐吃山空,一年就花掉了二十兩,朱明躍撐不起這一份花銷。她受夠了婆婆,又不能再次搬去城裡住……那就搬出這個院子,重新建一個宅子單獨立戶。

這件事,她還沒找到機會跟朱明躍商量。

*

朱明瑤出了門之後,心裡煩躁,便在村裡的小路上亂走。沒多久就偶遇了幾個年輕男人,但是他沒放在心上,後來發現那些人用熱切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反應過來,這幾位應該就是想和她相看的歪瓜裂棗。

她氣不打一處來,乾脆去了鎮上,打算自己去找一找。

未婚男女之間相看到定親,快則一兩個月,慢則三五個月。期間得有人幫忙牽線,幫忙跑腿,她這麼直接跑到鎮上去尋,肯定是尋不到的。

朱明瑤一開始還抱著雄心壯誌想要給自己選一門好親,到了鎮上之後入目都沒幾個年輕人。她立刻打消了念頭,想著出來散散心也好,在麵攤子上吃了一碗麵湯再次去轉悠,路過一條巷子時,忽覺得後頸一痛,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打暈她的,是孔德的舅舅。

孔家母子隻得他他這一門血親,母子倆都倒下後,就指著他照顧了。他自己是快五十歲的人,妻子已經不在,在照顧孔母這件事情上,除了他之外,家裡沒有一個人願意。他隻得親自過來,每天早出晚歸。

說起來沒有多少活,可他一個大男人就覺得處處都不順手。關鍵是母子倆都傷得挺重的,想要養好身子,得花不少銀子。

他在這邊累死累活,貼錢貼力,回家還要被兒孫埋怨,心裡是要多煩有多煩。結果上街沒多久就看到了閒逛的朱明瑤……他可沒有忘記妹妹會躺在床上等人伺候都是因為朱家,甚至外甥的傷也和朱家脫不開關係。偏偏朱家人還嚷嚷著不肯賠償,孔家母子還被拿捏住,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外頭再不來錢,他一個人是扛不住母子倆的花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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