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不由分說直接把銀子塞到了她的手裡:“不能讓你吃虧,收著吧。是我們家對不住你,以後你要是遇上了難處……這話有些托大了,現在你那麼多的鋪子,生意也不錯,應該能過得好。反正我就是那意思,你要是遇上了難處,可以來跟我說說。能幫我儘量幫,幫不上也能給你排解排解。”
楚雲梨認真道了謝。
邊上林小杏眼睛都氣紅了:“娘,今天你要是讓她把這個銀子拿出了門……”
劉母瞪了過去:“你要如何?”
“我……我……”林小杏沒想好要如何,看到婆婆這樣的態度,氣得尖叫,“我要帶著兒子回娘家。”
劉母伸手一指:“走!走啊!這麼多人麵前,說話不算話可不好,回吧,什麼時候想回來再回。”她又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兒子,“她自己想回的,你彆巴巴跟著,什麼時候她在娘家待煩了,自己就知道回來了,千萬彆去接。”
林小杏:“……”
“你們劉家太欺負人了。”
她娶了翠湖卻沒有退聘禮,就是想占便宜,張春良拿了那麼多的銀子離開,能拿回來一點算一點。婆婆可倒好,她這邊算計著把銀子拿回來,婆婆那邊直接送到人手上。
“張春娘又不缺銀子花,這二兩銀子咱們家留著有大用,到她手裡什麼都算不上。孩子他爹,你說話呀!”
劉興義連自己不行了的事情都跟親娘說了,奈何親娘不信,他有什麼法子?當即抹了一把臉:“春娘,你拿這銀子不虧心嗎?”
楚雲梨冷笑:“長者賜,不敢辭。前婆婆給的,這給的不是錢,是對我人品的肯定呀。我當然要收好。”
看著婆媳一場相處的還不錯的份上,回頭劉興義沒能力孝敬親娘了,楚雲梨再把這個銀子還給劉母。
至於張春娘給出去的,還是要從劉興義夫妻倆手中討回來。
楚雲梨拿著銀子要走,林小杏氣得胸口起伏,剛要上前把人拉住,就被婆婆阻止:“你要是敢拉,以後就彆再進我劉家的門。”
這樣的威脅,彆的媳婦可能不怕,林小杏是再嫁之身,不敢硬來,隻能恨恨盯著張春娘的背影漸行漸遠。
*
楚雲梨回家後不久,就聽說林小杏找劉興義大鬨,說他顧前頭的媳婦不顧後媳婦的死活,非逼著他再給二十兩。
看這架勢,關於張春娘賣宅子的銀子的來處,劉興義應該沒有跟林小杏說實話,也難怪夫妻之間這麼多年一直吵吵鬨鬨。
過了兩天,李家請了媒人去周家提親。
人活一張臉,都好麵子。像找媒人上門提親這種事,雙方事前都是知道並且願意的,因此,一切挺順利的。傍晚的時候,楚雲梨就得知了二人定親的事。
她拿著晚飯回家後,把這件事情玩笑一般說了。
張成才躺在家裡,並不怎麼餓,吃著飯聽母親說這些,也沒往心裡去。察覺到母親打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才恍然回神,失笑道:“娘,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真的很怕青青,她那性子霸道得厲害,從小就不知道什麼叫讓,一丁點兒不高興當場就要甩臉子,更彆指望她能做飯洗衣打掃。我是真沒想過請這麼個祖宗來伺候。定親挺好的,回頭應該不會來糾纏我了。”
他是真的對周青青唯恐避之不及,楚雲梨笑了笑:“回頭等你的傷養好了,自己出門去找一個喜歡的。”
張成才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答應了下來。
楚雲梨心下明白,他並不喜歡被彆人拉郎配,哪怕是親娘也一樣。
飯吃完,楚雲梨燒了些水給他拿進屋中,最近天氣炎熱,哪怕是在家裡也會被悶出一身汗來。張成才腿上有傷,不能泡澡,隻能擦洗,他也不要彆人幫忙,每天都自己慢慢摸索著來。
剛把水送好,楚雲梨正關門呢,忽然聽到自家大門響了起來。
楚雲梨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周青青,有些意外:“青青,恭喜你啊。”
周青青眼圈通紅,聽到這話後眼淚又落了下來:“伯母,我不想嫁給李大富,你去跟我娘說一說,讓我娘退了這門親事好不好?我求你了。”
“不太好,我一個外人管不了你的親事。”楚雲梨假裝不明白她的意思 抬手就要關門。
周青青直接將手放在門板邊緣,楚雲梨滿臉不悅,若是強行關門,定會夾著她的手。
“放手!”
“我不。”周青青不退反進,“我從來就沒想過嫁給李大富,一直想嫁的人都是成才哥,我要見他……”
且不說張成才正在洗漱不方便見客,就他受著傷,也不適合見外人。楚雲梨上前將人擋住:“見了之後你想說什麼?周青青,彆人把我們母子當傻子,如果你真的想嫁成才,也不會今日才說。去年他跟人定親,你還歡歡喜喜的恭喜他……”
周青青飛快打斷:“我那時年紀還小,不懂得自己的心意。現在我長大了,才認清楚自己真正想嫁的人是誰。伯母,你就成全我們吧。”
楚雲梨一個字都不信,不客氣地戳穿道:“你想嫁的根本就不是成才,而是屬於我們母子的那幾間鋪子。青青,你再往裡闖,彆怪我不給你留臉。”
周青青怨恨地瞪她一眼,轉身跑了。
張成才在屋中將外麵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娘,她這肯定是恨上我們了。”
“恨就恨,誰怕她?”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周家那麼寵她,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家裡肯定不會勉強,她這不過是借著婚事想要再為自己爭取一回。彆心軟!”
張成才連連搖頭:“我還怕您心軟呢。”
今夜注定多事,楚雲梨準備洗漱過後睡下,誰知又有人來。
這一回站在外頭的是劉興義,他頭發有點亂,脖子上好幾個抓痕,頗為狼狽。
楚雲梨看在眼中,問:“有事?你這是……被貓抓了?”
劉興義伸手摸了摸脖子,碰著了傷,疼痛傳來,他忍不住嘶了一聲:“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進去說。”
說著就想要往裡擠,楚雲梨當然不願意,作勢要將門砸上。
劉興義怕夾著手指,急忙收回。
楚雲梨將門拉開一條縫,道:“有話快說。”
“小杏跟我鬨了。”劉興義不再強求,一跺腳道,“這些年我們夫妻倆一直吵吵鬨鬨,就是因為她覺得我拿了銀子給你買宅子,這事我一直幫你瞞得好好的,如今瞞不住了,我今兒要是不把銀子拿回去,就得給她一個交代,否則這事沒完。我來就是問你,你是願意拿銀子呢,還是讓我把真相告訴她……她那個人嘴碎,無論什麼事落到她的耳中,一轉頭就能鬨得人儘皆知。何況你當年確實未婚先孕,她那麼恨你,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楚雲梨眯起眼:“你的意思是讓我拿錢消災?”
劉興義嘿嘿一笑:“這可不是我說的。春娘,看不出來你這麼能藏,我都以為何茂山隻給了你買宅子的錢,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買四間鋪子。你就給個幾兩銀子,我拿回去交差,對你不痛不癢……”
楚雲梨冷笑了一聲,忽然撿起了頂門棒,朝著他就劈。
劉興義嚇一跳,急忙往後退。
楚雲梨追了出去,痛打落水狗。
她動作飛快,劉興義倒是想躲,可根本就躲不開。棍棒上身,他痛得尖叫連連,左鄰右舍和街對麵的人家紛紛打開了門,一眼就看見劉興義在街上被追得狼狽奔逃,偶爾還被打得跳起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