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連偶爾回來都不願意了。
至於兒子拿錢回來……肯定要看兒媳婦的臉色。拿多了,會影響他們的夫妻感情的,還有,親家那邊一直看不上他們是鄉下來的。如今一家子要問兒媳婦拿銀子,親家的臉色一定會更難看。
周平宇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搖了搖頭。他到處都是傷,大聲點吼都會扯得身上更痛,兒子跟他娘比較親,他娘都勸不動,周平宇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讓兒子甘心照顧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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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寧醒過來時,外麵黑漆漆的,周圍靜悄悄的,遠處偶爾有狗吠聲傳來。他動了動,發現自己身下的床鋪很硬,這才想起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那個賤婦,居然敢卷了他的銀子逃跑!
周長寧還在生氣呢,忽然聞到了滿鼻子的臭味兒,然後才發現臭味是從自己被子裡傳來的,他身子頓時就僵住了。
這是……他無知無覺,一點都沒感覺到自己需要上茅房!
這味道太上頭了,熏得他想吐,他大聲喊,喊了幾聲都沒有聽到外頭有動靜,反而把自己的嗓子都吼痛了。辦法總比困難多,周長寧很快就想到了其他的法子,他抓起床上所有能夠摸到的東西往牆上砸,砸得砰砰的。
這麼大的動靜,就是一頭死豬,都要被吵醒了。
琥珀無奈,隻得起身去看。
周長寧看到過來的是兒媳婦,有些尷尬,但想到自己的病情不是一兩天就能痊愈,便將那份尷尬拋開了:“趕緊把我身上的衣服和被子換掉,臭死了。”
琥珀打了個嗬欠:“爹,這大晚上的,又那麼冷。還是趕緊睡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睡?
周長寧頓時就怒了:“讓你泡在屎尿中,你能睡得著?”
琥珀:“……”
說實話,給孩子洗這些,臟歸臟,真的不怎麼讓人惡心。可是給大人洗,她隻想想就想吐。
“明早上我給你換乾淨的,這些就不要了。”
周長寧一輩子從來也沒有為彆人考慮過,更沒有為銀錢焦慮過。根本不在乎兒媳扔不扔,隻道:“現在就換!”眼看兒媳婦不搭話,轉身就走,他大吼:“你要是不給我換,晚上就彆想睡覺。”
琥珀氣急:“我是女人呀,男女有彆懂不懂?”話說到此處,她忽然想起來了婆婆曾經說過的一番話,“我隻是你的兒媳。你生養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兒子。該伺候你的人是他,我是幫他的忙……”
周長寧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你嫁給了我兒子,那就該伺候我!”
如果是白天,琥珀咬咬牙興許就把這活兒乾了,畢竟也推脫不掉啊。但她不想大晚上的折騰,道:“沒有什麼是該的,生我養我的人都沒得到我的精心伺候,你早點睡吧!”
周長寧氣急了,發出難聽的嗬嗬聲。
琥珀發作完後,心裡有點兒緊張,怕自家男人為難,側耳傾聽半晌,沒聽見男人的嗬斥聲,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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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寧鬨了一宿,隔壁的夫妻一人根本就睡不著。第一天一大早,琥珀就找來了乾淨的被褥給公公換了一身,至於身上的衣衫……他都不起床了,也就不用穿了,省得換洗麻煩。
換下來的那一堆,琥珀都扔了,不是她舍得,而是實在受不了。
她把被子扔出去之後,忽然又想起自己在鄉下對待婆婆的那個法子特彆好用。隻是這件事情得跟男人商量一下。
畢竟,在村裡的時候隻有婆媳兩人,她那樣做了也沒人知道,而男人在這個院子裡,如果不許她這樣對待父親,這法子是不成的。
“他爹,天天這麼扔,可不是長久之計,要不,我去鄉下拉一車乾草來?”琥珀試探著說了這話,心思忽然飄到了彆處,立即道:“爹又不是隻生了你一個兒子,如今他癱在床上了,一弟他們一點都不管,這說不過去呀,要不我去村裡拉乾草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周平宇皺了皺眉。
兄弟倆一人管一個長輩,那是白紙黑字寫明了的,他不覺得一弟會主動攬麻煩上身。
琥珀看出了他的猶豫,提醒道:“娘最不喜歡不孝順的晚輩。如今那些銀子和地契都是娘一個人收著的,一弟他們想要拿到這些東西,就得做出孝順的模樣來。他們倆老實,答應了伺候,就會真心伺候。爹留在這裡,我們倆都做不了事,兒媳婦要不高興的。”
周平宇歎氣:“總要試一試的,你去吧。”
琥珀大喜,她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說服小叔子夫妻倆幫忙……反正,隻要一想到往後就她一個人伺候公公,她簡直恨不能立刻去死!
為了拉東西,琥珀特意選了一個板車,到了村裡後,就把公公癱了的事情說了出去。
眾人:“……”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