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就住在白府兩條街外的院子裡,這邊環境清幽,比原先的小院要安靜許多。這很符合牡丹當初想的養老的地方。
“你在府裡如何?白夫人可有欺負你?這世上的人許多都是欺軟怕硬,你有爹護著,不用怕她。如果姓白的拎不清,護著原配而忽略你,你也彆委曲求全,收拾東西咱回家去。那麼多年我們母女都過來了,這日子以後也能繼續過。”
看得出來,牡丹很不放心女兒,一見麵就說了一大堆。
“挺好的,我住在最好的院子,比白長生的院子還要好。今兒他給我甩臉子,還被警告了。”
牡丹這才放下心來。
楚雲梨出門一趟,不單純是想探望母親,還想去鋪子裡瞅一瞅,她現在手頭已經有了四個鋪子,還全都在繁華的街道上,位置也好……牡丹被白夫人害死,凡是讓白夫人不高興的事,楚雲梨都很樂意做!比如,接手白家生意!
想要以女兒身接過白家主的位置,至少得表露出她做生意的手段,否則,白家其他幾房可不會乾看著。
楚雲梨將幾間鋪子巡視了一番,白老爺是個有心人,這裡麵的管事和夥計都很聽她的話,一個鬨事的都沒有。
看得出來,白老爺給這幾間鋪子,並不是想讓女兒學做生意,而是給女兒私房銀子花。這幾天鋪子每月的盈利都有幾百兩,柳如蘭不賭不亂來,絕對花不完。
從鋪子裡出來,到了坐馬車的地方,楚雲梨還隔著老遠,就看到那裡停著另一架深藍色的馬車,剛剛走進,白長生從裡麵探出頭來。
“柳如蘭!”
他一字一句地喊,“白家是我的。”
楚雲梨若有所思:“飄飄說得沒錯,你腦子有病!”
白長生大怒:“你一個青樓女子所出的丫頭,身份上不得台麵,又不會做生意,父親如今是剛剛認下你,一時高興,所以才讓你管白府生意,等父親清醒,絕對不會做這麼荒唐的事。”
楚雲梨似笑非笑:“這生意沒我的份,就更不會有你的份了,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趕出去?”
白長生自是不信。他兩歲就到了白府,怎麼可能被一個剛回來的花娘女兒趕走?
楚雲梨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送自己去找白老爺。
白長生見狀,心裡有點兒慌:“你要不要臉?咱們不過爭執了幾句,你就去找父親告狀……你又不是三歲孩子!”
“我要臉啊,跟自己親爹告狀又不丟臉,有本事,你去找你爹告狀啊。”楚雲梨撂下一句話,馬車已經奔了出去。
白長生氣得七竅生煙。
白老爺也在鋪子裡,說起來,他在的位置距離楚雲梨並不遠。看到女兒,他一臉驚訝:“你搬家不累呀?不在家裡歇著,跑出來做甚?”
楚雲梨一眼就看得出,白老爺並沒有覺得她有多能乾,口中說著把生意交給她,多半在打算找幾個得力的管事……他壓根沒指望女兒!
“我想去看看鋪子,才發現根本不用我管。”楚雲梨歎口氣,“爹,剛剛白長生跑去找我……”
她看了一眼丫鬟。
丫鬟隻得上前,將白長生的話原原本本說一遍。
白長生太自視甚高,也不知道白夫人跟他說了什麼,讓他以為自己是少東家的不二人選。
白老爺聽到他跑到自己女兒麵前去挑釁,還篤定白府的生意會是他的,當場就氣笑了:“來人,去告訴蔣長生,讓他今天就滾出去。要是他晚上還沒走,管事就換人!”
此話一出,白長生哪裡還留得住?
父女倆一起吃了頓飯,回到白府時,就看見白長生直直跪在大門之外。
白老爺在吃飯的時候跟女兒談了很多,隱約覺著這丫頭不是個草包,搞不好還真是個做生意的苗子,他心裡很是歡喜,結果這份歡喜在看見白長生賴著不走時,瞬間就消散了大半。
“管事人呢,怎麼他還在這裡?”
白長生聽到聲音,回過神來,立刻朝著白老爺的方向磕頭。
“父親,兒子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求您給……”
“你不是我兒子。”白老爺麵色淡淡,“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承認過你們兩人的身份,底下的人不管稱呼你們什麼,那都是夫人的意思。而夫人接你們之前沒有和我商量,她也做不了白府的主,所以這件事情不作數。白府家大業大,養兩個人不在話下,夫人高興就行。但是,你跑去挑釁我的女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我女兒頤指氣使,白天我就讓夫人告知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既然你不知分寸,那我隻好讓你離開了。”
白長生在聽到他那句“從來沒有承認你們兩人的身份”時,臉就白了。
以前他還疑惑父親為何不讓兄妹二人請安……合著源頭在這裡!
父親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他們是他的兒女,當然不會要他們請安。他還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從小到大,父親從來沒有管過他們的衣食住行,包括他的夫子,都是母親一手操辦。
母親總說他很忙,忙得顧不上兄妹倆。
現在看來,哪裡是顧不上?
人家壓根就是不想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