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5.高門農女 三合一(1 / 2)

薑大牛也沒想到, 繼子的臉皮這麼厚。

都說夫家不能動用媳婦的嫁妝,就算劉翠娥真的是嫁到薑家,一家子也不能用她的銀子。

再者, 薑海安如今已認祖歸宗,人是國公府世子。而周海平隻是薑海安的繼兄……連血緣關係都沒有,過去那些年還給便宜弟弟惹了不少麻煩。哪裡來的臉張口就要薑海安妻子的嫁妝來花?

並且,劉翠娥說出這樣的話,明顯是不願意把銀子拿出來給他花的。

薑大牛搶在小兒子動手之前開口:“海平,你年紀也不小了, 不要整天在外頭混……”

周海平滿臉不以為然,吊兒郎當地道:“我是想找個事情來做, 以我的身份做不了官……除非明國公幫忙!”說到這裡,他偷瞄了一眼薑海安,“國公爺跟咱非親非故, 我不指望他幫忙,就想做點生意。海安, 你就幫幫哥哥,我也不要多,你拿五千兩銀子。回頭哥哥賺了銀子, 一定連本帶利還你。”

薑海安沒生氣,還心平氣和地問:“你打算做什麼生意?”

“就……有了銀子才去找啊, 我手頭無錢,誰會搭理我?”周海平張口就來,“這沒有外人, 我也不瞞你,前兩天夜裡我有點手癢,跑去試了試手氣, 結果那手臭得我想吐,你都不知道,我長這麼大就沒這麼倒黴過,一晚上輸了八百兩銀子你敢信?”

薑大牛瞪大了眼,想要訓斥幾句,又知道孩子不會聽自己的。他隻囑咐:“海安,你們不要管他,欠多少都是他自己的事。”

“爹,這話可太絕情了。”周海平不滿,“弟弟要是不管我,我會被人卸掉手腳,以後變成廢人的。”

他看向薑海安,討好地笑了笑,“弟弟,大哥我以後再也不乾這種蠢事,這一次輸得我心灰意冷,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已經戒賭了。你再幫哥哥最後一次,行不行?五千兩銀子拿到,以後我再不麻煩你,找你也絕對是為了還錢。”

說什麼最後一次,這種話他保證了十次不止。

這些年,薑大牛為了兒子也是心力交瘁,一開始他還幫兒子還賬,後來這混賬越欠越多,他還不起了。

利滾利,周海平欠最多的一次是一千兩。

一千兩銀子啊!

對於普通人來說真的很多很多,可以把這一整條巷子裡的院子都買下來。

周海平跑去當掉了那幅畫,總算是把這個大坑填平……他不是沒有受到教訓,不說薑大牛在那些賬還了之後把他打得半死。就是還債之前,那些要債的也把周海平追得如喪家之犬一般。

整整兩三個月有家不能回,回一趟家跟做賊似的。周海平身上的傷就沒好過!

薑大牛活了大半輩子,是個踏實本分的人。生平最怕就是欠彆人的債,債主講道理願意寬限還債的日子,他一直還不上心裡會歉疚。遇上像賭坊打手一樣凶狠的債主,他更是不敢欠債!

他就想不明白,大兒子為何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去賭,非要弄一大堆債背在身上被人攆得東躲西藏,時不時還要被揍一頓……娶一個媳婦,生三兩個孩子,過安穩的日子不好嗎?

那些話他掰開了揉碎了跟大兒子不知道講了多少次,這個混賬聽的時候答應得好好的,一轉頭就忘得一乾一淨。

周海平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如果不是他往日裡經常出爾反爾,薑大牛都要信了。

“海安,彆聽他的,你要是敢拿銀子給他,就彆認我這個爹。”

聞言,周海平瞪向父親:“合著你小兒子做了天上的雲之後,我還不能跟著一起享福,隻能繼續做地上的爛泥是吧?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你少插嘴,老不死的……”

薑海安經曆太多,一般人是氣不著他的。但是周海平這一聲稱呼,著實惹著他了。

這天底下有壞人,但也有不少好人,比如薑大牛,他養大這兩個孩子,真的是毫無私心。

即便他當初收留顧氏母子有想過得到薑海安父親的感謝,但他隻是想一想而已,那幅畫值千多兩銀子,無論生活有多困苦,他從來沒想過賣畫。

真要是狠心把畫賣了,從此後徹底翻了身,哪裡還用晝伏夜出的打更?

薑海安怒火一起,忽然起身,衝著周海安的肚子就是一腳。

他動作很快很利落,周海安都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又狠狠砸在地上,腹部疼痛得厲害,一張嘴就吐出了一口血來。再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弟弟,周海安忽然覺得他特彆陌生。

“你……你……”

楚雲梨麵色淡淡,薑大牛也沒想到小兒子會真的動手,嚇得站了起來。

反應過來後,薑大牛並沒有阻止小兒子:“記住,彆拿銀子給他!”

周海平肚子痛得厲害,眼瞅著薑海安居然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他對於讓弟弟幫忙還債這件事已經被不抱希望。

這邊指望不上,他絕對還不起債,到時……他越想越心慌,忍不住大吼:“你不讓他幫我,這是想讓我去死!那些人拿不到銀子,會打死我的。”

薑大牛對大兒子早已失望透頂,雖然沒想過送大兒子去死,真到了這一刻,他認為自己還是該狠下心,閉了閉眼:“混賬東西,我們不欠你的。反而是你欠了海安,當初那幅畫,你到現在也沒有還他哪怕一個銅板……那麼多的銀子都被你敗光了,家裡就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你揮霍……我說賭坊裡都是騙子,你偏不信……你看看那些人,個個穿金戴銀,都是你供養出來的!你蒙著眼與人賭運氣,人家睜著眼跟你過家家,正常人跟瞎子比,誰會贏?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懂呢?”

他一臉痛心疾首。

“爹,我又不傻,怎麼可能……咳咳咳……”周海平話未說完,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他知道,講情分已經不能讓薑海安幫忙,可如果薑海安不幫忙,他真的會死。

“海安,我這裡有件事,你一定想知道!”

薑海安冷笑一聲:“不說算了。”

周海平:“……”

他又咳嗽了幾聲:“給我五千兩銀子,我告訴你……告訴你,你們母子為何會流落至此!”

“我早晚會查出來。”薑海安輕飄飄道。

周海平氣得不行:“你娘死得冤枉,你就不想幫她報仇?”

楚雲梨揚眉:“我們都已經知道凶手了,國公府一房乾的對不對?”

周海平:“……”

“你們沒有證據。”

“不需要證據。”楚雲梨似笑非笑,“知道是他們乾的就行,回頭我一定不讓他們好過。”

周海平一時間無言以對。

薑大牛就感覺自己不應該站在這裡。

這不是他應該聽的事!

不過,國公府一房也太惡毒了。

周海平咬牙:“海安,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你給我八百兩銀子吧。當初……當初你娘生病說胡話,好像在說她願意離開,讓你一叔拿解藥……我聽那話的意思,好像是你爹中了毒,如果你娘不走的話,你爹就會死!”

他隻知道這麼多,顧氏快要不行了,說胡話時斷斷續續扯了幾句,他當時年紀也不大,勉強拚湊出來的真相。

憑他的身份,實在得罪不起國公府一老爺……要是被他們針對,那真的隻有死路一條。

過去那些年裡,周海平一直想忘了這件事。可人的腦子就是這樣,越是想要記住的東西越容易忘,越想要忘記的東西又時常浮現在腦海。

周海平也不再捂肚子,躺在地上死狗一般:“算了,死就死吧。”

他仿佛真的認了命一般,不再哀求。

薑大牛:“……”

大兒子就是這樣,慣會作戲。

每一次他都下不了決心徹底不管他,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幫他還債。

上一次大兒子把那幅畫偷出去,薑大牛氣得不行,決定再不原諒,可是沒多久大兒子自己把自己打得隻剩下一口氣……真的是不看大夫就會死的那種。

薑大牛答應過妻子要好好照顧他,這人死在外頭就算了,絕對不能死在他麵前。於是,又把人送去醫館。

楚雲梨也沒想到周海平在發現拿不到銀子後,乾脆地把真相說了出來。

這些事,確實是他們倆之前沒查到的。

就說顧氏不可能因為捕風捉影的幾句流言就主動離開,原來是被一房威脅了。

起身離開時,楚雲梨掏了八百兩銀票放在桌上。

周海平見狀大喜。

薑大牛一臉不讚同。

薑海安解釋:“這是因為他說的話對我們有用,值這些銀子。不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他。再有下次,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再管,哪怕他死在我麵前,我也絕不會出手相助!”

離開時,楚雲梨回頭看了一眼周海平,見他拿著銀票扇自己的巴掌,真的下手特彆狠,巴掌聲隔著門都能聽見。

這模樣……像是染上了賭癮。

“這是有癮吧?”楚雲梨提議,“你爹要是實在舍不得,乾脆把人捆在家裡。”

薑海安擺擺手:“捆過的,但凡有一點機會他就會往外跑,捆得越久,他賭得越凶,戒不了。”

*

兩人回到國公府時,天已經不早了。

國公爺早已經回來,還沒用晚膳,就是為了等一人。

“習慣了一家人吃飯,我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感覺空蕩蕩的,一點胃口都沒有。明明在回來的路上都有點餓了。”國公爺笑吟吟,“你們回來之後,就不一樣了,這會兒我感覺能吃下一頭牛。”

吃飯之前,薑海安沒有多說,吃完了飯,一家子喝茶時,他才提及了周海平說的那些。

說到顧氏,國公爺一臉嚴肅。

“你娘走的那段時間,我身子確實有些不太爽利,那段時間我又忙,許多事情非我不可。我記得很清楚,你娘離開的那一日,我是昏迷了的。不過在你娘走後,我又漸漸好轉,當時我以為自己是生病,現在看來……可能真的跟你一叔有關。”

國公爺越想越生氣,一巴掌拍在桌上,揚聲吩咐:“去把他們父子請來。”

守在門口的是國公爺的親隨,幾乎國公爺所有的秘密他都知道。此人很得重用,已經跟在國公爺身邊多年了,得了吩咐,立刻讓人去請。

齊一爺做夢都想要和兄長和好如初,隻有和好了,一家子才有搬回國公府的可能。即便搬不回來,在國公府沒有子嗣時,也會優先考慮他們一房的孩子。

這些日子一家子可沒有閒著,吵歸吵,鬨歸鬨,沒耽誤齊一爺納妾。

現如今他那院子裡已經有四個身家清白身子康健的年輕姑娘,齊一爺已經明言過,誰先生下孩子,誰就是他的姨娘。並且娘家也會得到千兩銀子。

這些姑娘的出身都不太高,為了有出頭之日,簡直是卯足了勁往齊一爺身邊鑽,他本來就剛挨一頓打,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又受不住女人的勾引……出現在國公府的一爺臉色蒼白,眼底青黑,走路時腳步虛浮,身形搖搖欲墜,院子門口走到屋中那麼點兒的距離,也累得氣喘籲籲,進屋後行禮,也不等國公爺叫起,他自顧自就坐下了。

“大哥,我這身子很弱,實在有點站不住。”

當初國公爺朝他渾身上下抽鞭子,到底是一母同胞,他也沒想著把這個弟弟打死,沒朝要害處下手,大部分的鞭子都落在了肉多的地方……也就是臀上。

這都能坐了,又說身體弱。

言下之意好像是受傷之後身子才弱的,但國公爺很清楚不是這樣,他當初又沒有下死手,都是些皮外傷。

隻要傷養好了,基本就沒有大礙,這麼弱,多半是……縱欲過度。

國公爺想到底下傳來的消息,說是一弟在搬出去之後找了不少女人進門,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當初我動手,又沒傷你要害,少在這裡叫苦!”

齊一爺不敢與兄長反駁,他發覺自己身子弱,便找大夫來看,大夫也說讓他注意保養。

他剛才那樣說,也不過是想讓大哥心裡歉疚,再心疼自己。

心虛之餘,他立刻扯開話題: “大哥,有什麼事嗎?”

“我想知道當年你嫂嫂為何要走?”國公爺問完這話後,強調道:“你要知道,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隻要發生過,就不可能永遠查不出來!那段時間我身子很弱,經常昏昏欲睡,你衝我下了毒,對麼?”

齊一爺麵色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不過很快就收斂了,他一臉無辜:“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關於顧氏離開,國公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以為是自己太忙了忽略了母子倆,每每想起心頭很是歉疚,又特彆難受。

他也想過,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所以母子倆才會離開。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弟弟,前段時間他雖然開始懷疑了,隻是最近忙,加上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又不願意相信弟弟會害自己,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國公爺相信,空穴不來風,既然這件事情有人說,那多半就是真的。

眼看親生的弟弟這樣對待自己,國公爺自認為這些年從來沒有虧待過一房,之前還真心實意的想要把世子之位交給侄子……他感覺自己就像個蠢貨,眼看一弟還要辯解,他瞬間怒火衝天,一抬手拔出了腰間的軟劍,狠狠刺了過去。

從拔劍到刺出,不過是眨眼之間,齊一爺嚇得起身,卻也隻是剛好站起身,那劍尖就已經入了他的肚子。

他低頭看著肚子上的劍,整個人愣住。

血滴滴落在地上,暈開一個個殷紅的圓點。

國公爺怒極,毫不留情抽劍,帶出血光一片。

齊一爺瞪大眼,看看肚子上的血洞,又看了看帶血的劍,最後抬頭看著麵前兄長。

“大哥……”

他砰一聲倒地,倒地上後還在抽搐,滿臉的不甘心,“爹娘臨終前讓你……讓你照顧我的……”

國公爺冷冷道:“誰傷害我妻兒,誰就是我仇人!”

齊一爺張了張口:“那個女人是外人!”

國公爺怒極,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齊一爺有人被踹飛在空中時,又灑落一抹血線,落在地上後渾身都發抖,再說不出話來了。

“去,請了曹氏過來接回去安葬!”

一夫人在家裡還很歡喜,帶著下人打掃院子。在她看來,國公爺接男人去說話,就是和好的意思。親兄弟之間沒有隔夜仇,再生氣,過一段時間就不氣了。

結果,院子還沒打掃完,國公爺的人又來了,說是請她過去有事商量。

一路上,一夫人還在哼歌。

到了府裡,一夫人隻覺得處處熟悉,看見熟悉的下人,還停下來問上幾句。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