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調到微信界麵,忽略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信息,屏幕上清楚顯示了陸延和蔣博雲這半年來的聊天記錄,在一堆甜甜膩膩的日常問候中,“臭傻逼”三個字是如此醒目和突兀。
這下沉默的人變成了喻澤川。
陸延努力表忠心:“我早就想這麼罵他了。”
陸延:“誰讓他陷害你!”
喻澤川煩躁擰眉:“閉嘴!”
他依舊不相信陸延暗戀自己這種見鬼的事,隻覺得對方演技實在高超,裝模作樣的功夫也是一流。
喻澤川閉目平複了一下脾氣,忽然掐住陸延的後頸,迫使對方仰頭看向自己,語氣森寒:“你既然約不出來蔣博雲,我還有留著你的必要嗎?”
那要不你放我走?
陸延再傻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為了保命,他隻能臨時改口:“好吧,你想讓我怎麼約?”
喻澤川把手機“當啷”一聲丟到桌子上:“給他打電話。”
陸延:“他如果不接呢?”
喻澤川:“那就打到他接為止。”
陸延眉梢微挑:“你不怕我趁機報警?”
喻澤川聞言看向他,眼眸深如寒潭:“你可以試試。”
陸延當然不會試,畢竟他可是遵守遊戲規則的合格玩家。他當著喻澤川的麵點開手機通訊錄,給蔣博雲打了個電話,順便按下免提,通話音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緊張:
“嘟……嘟……嘟……”
放在辦公桌一角的手機忽然輕輕震動起來,打斷了女秘書的彙報工作,她看了眼桌角,不由得出聲提醒道:“蔣總,您的電話好像響了。”
蔣博雲隨意一掃,隻見來電顯示為“阿延”,他下意識想點擊接聽,但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吃的閉門羹,心頭餘怒未消,直接點擊了掛斷。
蔣博雲把手機扔進抽屜:“不用理。”
“抱歉,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這句話翻譯一下,意思等同於“抱歉,您撥打的用戶不想搭理你,請等會兒再打吧。”
陸延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結果,把手機遞給喻澤川道:“蔣博雲不接。”
喻澤川雙手抱臂,無動於衷:“不接就繼續打,還用我教你嗎?”
陸延悄悄看了眼掛鐘,現在是下午兩點,他已經成功活過了第二天。反正隻要對方不殺自己,打個電話耗時間也不錯。
陸延隻好繼續打蔣博雲電話,整整一個下午坐在椅子上都沒換姿勢,絲毫不誇張的說,他已經打了幾百遍了,然而蔣博雲這個逼愣是一個電話都沒回。
太陽西沉,金色的餘暉從窗外透進客廳,晃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陸延放下酸麻的胳膊,頹然倒入椅背,隻覺得不如一刀殺了自己來得痛快,他偏頭看向喻澤川,有氣無力問道:“我能不能不打電話了?”
喻澤川:“為什麼?”
陸延語氣誠懇:“我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舔狗。”
舔的還是一坨屎。
喻澤川:“……”
喻澤川聞言不語,而是邁步走到陸延身後,帶著薄繭的手不輕不重按在對方肩膀上,姿態親昵,卻帶來一陣令人麵色驟變的疼痛:
“真可惜,看來你無法證明自己活著的價值了。”
斜對麵的牆上裝飾著不少幾何體鏡子,透過其中一塊碎鏡,陸延清楚看見喻澤川的右手伸進了褲子口袋,似乎在摸索什麼鋒利的東西,心臟忍不住一縮。
上一局遊戲帶來的死亡感還曆曆在目,陸延覺得自己並不想體驗第二遍,在喻澤川即將抽出刀片的時候,他忽然從椅子上坐直身形,冷不丁出聲道:“等等——!我有辦法讓蔣博雲主動聯係我!”
喻澤川動作一頓,皺起了眉頭:“什麼辦法?”
陸延心想勾男人嘛,多簡單,死皮賴臉是沒有好結果的,怪不得喻澤川被蔣博雲騙的那麼慘,段位太低了:“我先發個朋友圈。”
陸延語罷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似是而非的情感雞湯,大意就是心累了,不想再堅持了。喻澤川瞥了眼,眉頭擰得更緊:“就這個?”
什麼亂七八糟的。
陸延:“彆著急,先等兩個小時。”
他語罷忽然發現桌上有一份中午吃剩的餐食,起身用手機拍了一張照,故意把喻澤川拉到身旁,露出了對方的右手,骨節分明,一看就是男人。
陸延做完這一切,熟練上傳照片,配了一個朋友圈文案,大意就是今天心情不好,找朋友出來陪伴,晚上不醉不歸。
蔣博雲其實一直在關注陸延的動靜,當對方停止電話轟炸半個小時後,他就沒忍住點開了手機,結果發現微信朋友圈彈出了兩條更新提示。
第一條朋友圈看起來像失戀了,滿滿的頹廢無力感,甚至隱隱透露出想要放棄的意思。
蔣博雲見狀稍顯滿意,他就是故意晾著陸延的,畢竟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陸延昨天實在太過蹬鼻子上臉,總得讓對方有些危機感才是。
然而當看到第二條朋友圈的時候,蔣博雲的臉色有些變了,照片上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餐盒,還放著一瓶紅酒,除了陸延自己的手,右下角另外還露出了一截袖子和手背,一看就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