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請支持晉江文學城正版, 保護作者的最好方式! 錢神婆是市裡附近鎮子的人, 手裡本事不能說沒有,隻是真的很一般。徐剛身上的毛病,錢神婆壓根沒看出來,愛睡覺能有個什麼事兒?還不是年輕人貪睡不想起來,偏生徐老太太是個心急的, 巴巴地把人留在家裡,非要給她送錢。
本來還以為這個錢很好拿, 誰知道半路殺出兩個軍隊裡的領導。錢神婆有點怵對方的勢力, 萬一人家覺得她在騙人宣傳封|建|迷|信, 讓政|府處|置她,她一個人老太太能乾嗎?
徐家人拿東西的時候, 錢神婆就掂量著這個可能, 越想越害怕。前些年那些被送來批|鬥的人,還有那些下放的人, 那可是慘得不能看。
錢神婆吸口氣,偷瞄程旭和李唐一眼。眼看那兩個人在嘀嘀咕咕的,自己心裡也下了決斷。
還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吧。到了以後,也可以說是徐家不地道, 招來軍隊的領導摻和。
這樣想著, 徐家兩夫妻拿來雞公米酒和黃符紙的時候,錢神婆就規規矩矩地擺了祭祖的架勢。
徐老太太看著眼熟:“錢神婆, 你這是乾什麼呢?”
錢神婆淡淡地看對方一眼, 挺直有點發軟的腿:“祭祖, 看祖宗怎麼說。”擺出老祖宗,誰能拿她怎麼著。無論國人何時何地,對於老祖宗的尊敬那是肯定的,祭祖總是沒錯的。
徐老太太還想再說,錢神婆警示性地看徐家兩夫妻一眼,打斷徐老太婆:“之前法術可是被打斷了的。不順利不能成事,這是我的規矩。再說了,在家裡祭祖祭的是你家的祖宗,如果你家祖宗願意幫忙,那還愁什麼?一般時候,我可不願意幫忙請祖。”
徐家兩夫妻本就想算了,聽見這話拉住徐老太太:“媽,聽老神仙的。我們家祖宗總不能欺負我們家人。”
徐老太太這才點點頭,退讓開來。不過心裡算是知道了,錢神婆這是不想出力氣呢。不過錢神婆的眼神和兒子媳婦的勸慰讓她想到了孫子的前途。先送走孫子的領導,再回頭請神婆也沒問題。
徐老太太心裡打好了算盤,錢神婆心裡算盤也打得叮鈴作響。
案桌擺好,三碗白米放置其上。錢神婆點燃三炷香,恭敬地念叨了一通祭祖語。用的是當地方言,程旭和李唐基本上沒聽懂。
李唐看著無趣,覺得這個老婦人就是在騙人。程旭也感覺出不對勁,覺得徐家幾個好像剛剛和這個老神婆串通好了,一齊在逗著他們玩呢。
果然,半響後,錢神婆一臉沉重地宣布:“諸事不順,當誠心齋戒祭祖,祖宗會保佑我們的。”
徐老太太撇撇嘴,不高興地把人送走了。不過送到門口,還忍不住小聲嘀咕:“錢神婆,改天我再找你。”
錢神婆朝她噓了一聲,無奈地點頭。生怕引起裡麵兩個男人的注意力。再來她也不怵,反正老太婆孫子沒什麼毛病,回頭要是好了,還可以說她早就施法了,是看到領導了才找借口走人的。
程旭無奈地招過徐剛問情況:“小徐,你這是怎麼了?還不回去,到底身上哪裡不舒服?”
徐剛撓撓頭,小夥子長得高大精神,臉上都帶著紅潤的色澤,看起來很健康的樣子:“就是突然變得特彆愛睡覺,我奶奶擔心得不得了,不讓我回去。我看我在軍隊裡也沒事啊。”
徐老太太聽見不高興了:“哪有一睡睡那麼久的,叫都叫不醒,和頭豬一樣!”說到叫不醒,這才是老太太憂心的地方,她拉著徐家兩夫妻作證:“大柱、大柱他媳婦,你們昨兒和前兒不是也去叫了,叫不醒人你們自己心裡沒覺得奇怪!”
“是奇怪。”徐大柱點頭,不過這老實男人沒想那麼多:“可是睡覺又沒事。”
他媳婦低著頭,站在他後麵不說話。等徐大柱說話的時候點點頭,一副小媳婦樣。這麼一看,家裡做主很明顯就是徐老太太。
麵對這一家子,徐剛頭大如鬥。他奶奶是個說一不二的,他爸媽都被管習慣了,他一個小輩,一般都是順著老太太。今天找了錢神婆來,本來就隻是希望能讓老太太放心然後放他回去,可沒想到半路被連長給嚇回去了。
程旭聽徐剛說沒事,看向李唐。李唐是個醫生,家裡老爺子是中醫出生,長大了上的醫學院,可以說是一手醫術中西結合。這也是程旭拖著李唐這家夥來的原因。
被程旭看著,李唐衝著徐剛伸手:“讓我號個脈,還帶了檢查的東西,看看是不是病了,或者身體虛什麼鬨得愛睡覺吧。”
徐剛伸出手,一邊給李唐握著,一邊說:“估計沒什麼問題吧,我前幾天去市裡看過。”
李唐沒理他,感受著徐剛的脈搏。然後皺著眉毛看了看徐剛的臉色,掰著對方下巴:“張嘴。”
徐剛乖乖張開。
其他人不免都緊張地看著李唐的臉色,徐家三人是擔心徐剛身體真出問題。程旭則是能看出李唐麵色不好,徐剛身體肯定出了問題,但是他判斷李唐可能也有疑惑或者為難的地方。這就是十幾年發小熟悉的結果,看對方表情基本能發現出了什麼事。
看了一會,李唐鬆開徐剛的下巴。
徐剛一顆心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問:“李醫生,我身體怎麼了?”
“腎虛。”李唐瞥他一眼:“可你一個沒娶媳婦的,怎麼就腎虛了……”
李唐覺得自己想不通。他還有話沒說,徐剛這個腎虛的情況挺嚴重,看著是精氣缺得厲害,彆看臉上紅潤得厲害,那都是假象。
徐老太太擰著眉,砸吧一下嘴:“那個李醫生,這個怎麼治啊?”然後徐大柱夫妻也看著李唐,一臉緊張。
李唐看看程旭。
程旭一臉疑惑:“看我乾嗎?”
李唐立馬打散自己的封建思想,一臉沉靜地思考著徐剛身上這個情況。他一邊想,一邊又拉著徐剛看了一通,看得徐家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最後李唐肯定了:“還是腎虛,小徐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出去和女人亂玩了。”除了亂玩不顧身體,而且還是日夜亂來那種,不會在短短七天之內就把身體糟蹋成這樣!
徐剛一臉奇怪,他真的沒出去乾什麼啊!
“李醫生,你不要亂說話!我們在軍隊裡操練得那麼辛苦了,回來就隻想休息陪陪家裡人,我哪有空去亂玩!”徐剛正經了臉色,被人汙蔑出去亂玩,他還要不要在其瓦市找媳婦了。正經人家要是知道一個人出去亂玩,哪裡會願意把女兒嫁過去。
徐家兩夫妻臉色也不好看,徐大柱給徐剛解釋:“同誌,我兒子老實著呢。平常相處,你也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徐老太太陰著臉,她想趕人走。誇想著這兩人畢竟是領導,隻能捏著鼻子咽下這口氣。
程旭拉拉李唐:“小徐是個好同誌,我們平常也看在眼裡的。”
李唐知道徐剛的為人,但是隻有那樣的解釋才說得通。李唐也不說什麼,他知道再說下去,徐家人就要生氣了,不過一臉的固執,任誰都知道他堅持他的態度。
程旭有點為難,掂量了一下,笑著問了李唐這氣呼呼的小子一句。“小徐這個身體問題嚴重不嚴重?”
“挺嚴重。”李唐回答,麵色好看了一點:“要好好將養,最好不要乾那些事。”
李唐說嚴重,程旭就知道該怎麼選了。人命要緊,管他有的沒的。而且他剛好認識了能幫忙的人,不找白不找,正好再試試對方。
“那我找個朋友幫忙。”程旭這麼說,然後看著徐家人:“比那麼神婆靠譜,那個神婆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徐剛身體照樣虛著。”
徐家人還是以徐剛身體為重,麻煩程旭去找人幫忙。李唐臉色臭臭地跟著程旭,一路上氣得不想說話。
趙雪槐沒想到自己剛報了家門,對方就很好意思地上門來麻煩人了。對著程旭的笑臉,從床上爬起來的趙雪槐痛苦地搓了把臉,換衣服跟上。
在車子,程旭讓李唐和趙雪槐說了徐剛的情況,腎虛還有臉色問題。
李唐一路麵色冷淡,感覺車上兩個家夥沒救了。還有程旭找來幫忙的這個人,看著都沒成年,還沒那個神婆靠譜好不好?
李唐在心裡想了幾個補身子的中西醫方子,等著兩個人吃癟,然後大方地送給徐家人。李唐他一手醫術,雖然中西結合,但是他更喜歡後來學的西醫,簡單地解決方法,而且可以普及下去。像中醫,這種傳承方式就存在很多限製,敝帚自珍的,徒有虛名的,不爭氣的太多了。
吉普車再次停到街道口,三人走進128的徐家。
開門的是徐剛,看見他的趙雪槐眉頭一皺。
然後三人進門,徐剛探頭往後麵找:“連長,你找的大師呢?”
李唐笑出聲。
程旭看向趙雪槐:“在這呢,你小子往哪找!”
羅新華打開手電的開關,縮著脖子上前去開大棚的燈,口裡抱怨道:“這天怎麼突然冷颼颼的,風還這麼大。”
控製燈的開關被按下,白熾燈悉數亮起,照亮荒涼的工地地麵。慘白色的燈光自上而下,一刹那大棚內燈火通明,但絲毫沒有白日的暖意。
恰在燈亮起的一刻,唐正華掙脫羅鬆軍身上困住他的那股怨念,如猛虎歸山,快速衝進工棚之內:“哈哈哈!到了這裡,你們彆想再出去!”
枉死之人,若是不願進地府,便隻能跟在害死他的人身邊,受怨念困住不得離開。但是這處工地下埋著唐正華的屍骨,卻是正好能讓他力量增強,逃脫怨念的束縛去報複羅鬆軍!
隨著唐正華身形掠過,帶起一陣陰風大作。地上的石頭和乾草像是被人齊齊掀起,有人操縱一般紛紛滾動著砸向幾人。
羅新華被一個石頭砸到臉上,連忙護住臉。害怕之中,他慌張地問:“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啊?”
趙雪槐將兩道真氣附上兩人眼睛,手上連忙布施出一個防護小陣法護著二人。
然後光華流轉,兩人眼前的世界咻地變換。
羅新華看著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兩道人影狀的黑氣,害怕得牙齒上下打著顫,咯咯作響,覺得腿一陣發軟。
也不怪他膽小,就算羅新華已經有過一點“見識”,但一般人還是會畏懼一些不常見的東西。不相信的東西乍地出現,就會激起人內心的恐懼,這是潛意識裡害怕存在的問題。
“媽!”
羅鬆軍卻是看著依稀看不清楚模樣的的女鬼,肯定地喊出了稱呼。這一刻,落入他眼裡的第一個,不是導致他噩夢了多日的罪魁禍首讓他恨得要死的唐正華,而是他的母親,那個多年未見他依舊覺得可以依賴的人。
女鬼怔楞在半空中,回頭深深地看了羅鬆軍一眼。但來不及多說什麼,女鬼就迎向了唐正華。唐正華暴漲的力量讓女鬼心裡不安,她明知自己鬥不過對方,但為了羅鬆軍能苟且活上幾日,她依舊拚了命上去。
回到工地的唐正華力量暴漲了一截,兩鬼相鬥間他竟在短時間內便穩穩占據了上風。女鬼隻能勉力支撐,身形還不斷變得更淺更虛弱。那些逸散的霧氣,是兩者的能量場。
羅鬆軍眼看著女鬼落入下風,牙口緊咬。
就在這時,趙雪槐出手了。
一張張黃色的符紙飛出,八角符紙陣法再度成型,散發著淡淡一道白色光圈。上一次對付的是百年往上的老鬼,此時對付的對象唐正華卻不過是幾年的小鬼,又一直被困在羅鬆軍身邊幾乎學到什麼手段,陣法一出就被趙雪槐困在其中。
唐正華豆大的小眼閃著血紅的光芒,渾身的戾氣翻滾:“你這個該死的道士,殺人償命不應該嗎!”他氣惱不已。死後發現自己隻能困在羅鬆軍身邊,看著那個兔崽子吃香喝辣,看著那個兔崽子出人頭地,他恨不得生撕了那個殺父的兔崽子,一口口咽進肚子裡!
“一命還一命,你殺了他母親,替母報仇有何不對。”趙雪槐冷聲道。
唐正華聽見趙雪槐的話哈哈大笑了幾聲,依舊張狂。自從找到自己的屍體後,這些時日對羅鬆軍的懲戒為所欲為讓唐正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何況趙雪槐這麼個一看年紀才十幾的小娃娃。隻要他招來他的屍骨,這些人還不是隻能陪死。
如此想著,唐正華瘋狂地擺開手臂,呼嘯的鬼氣順著風彌漫在大棚裡每一處。白熾燈的燈光都暗淡了下去,變得昏黃暗沉。
“哢哢、哢哢……”一具空蕩蕩的骨架向著幾人而來。白色的骨架抬起了雙手,鋒利的指骨閃爍著黑色的幽光,如同沾染了劇毒的兵器。兩點藍色的火苗飄在骨架的骷髏頭裡,在陡然變得昏暗的燈光下莫名詭異,透著森森的寒氣。
骨架快速靠近符陣圈,想要衝擊進去。
趙雪槐退後一步,左手右手食中二指伸直,大拇指壓住無名指和小指,腳下踏著三台步,口中清喝:“天清地靈,調汝為神,借動法靈。靈血兵將,遵法聽令,即時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符紙組成的八角陣白芒猛地增強,撞上來的骨架“哢吱哢吱”地掉落在地上。
唐正華宛如受到了撕裂靈魂般的痛苦,抱著頭狂嚎不已,聲聲淒厲。
片刻後,呼嘯的陰風停止作亂,鬼嚎聲也隨風而去。
“哢噠”,白熾燈的光亮恢複原狀,恍若雨後初晴般陽光光線明亮到刺眼。寂靜的大棚裡,一隻蟬鳴叫了一聲,仿佛一切是一場夢,隻留了一地的碎骨頭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