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站長太久沒出過無人區,這麼多年除了來捕殺野生動物的外來人外,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有外麵的人進來,隻想把他們當作客人,便有點兒不好意思:“這,這不太好吧......畢竟......”
“沒有什麼不好的,把倉庫裡的一些老人孩子換上去,我們住哪裡都行。”
安排好住宿後。
傅希和梁棟跟老站長進了辦公室討論問題。
偵察戰士撓著頭,上前主動幫扶桑和江眠月提行李。
扶桑和江眠月的寢室在三樓。
行走的途中,扶桑問他:“你叫什麼呀?出發那天,你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話有點兒大聲,語速又快,把我嚇了一跳,沒怎麼聽清。”
偵察戰士又撓了撓頭,說:“我叫刑野,隊裡最小的那個,他們都叫我小野,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江眠月“咻”地一下跳出來:“那我就不行呀?”
小戰士又害臊了:“都可以。”
“那你們隊長平日裡對你們凶嗎?”他們上了樓層,扶桑仔仔細細地找著老站長所說的房間位置,時不時衝刑野好奇幾句。
一談到隊長,刑野就來勁兒,兩眼發光:“不凶啊,我們隊長對我們可好了。其實他對我們要求嚴格也是為了我們好,但一到執行任務的時候,他時時刻刻想的都是我們,每一次任務幾乎都是他第一個衝上去的。”
扶桑瞄了眼刑野談到傅希時那真誠的臉,衝他笑笑。
但也沒打斷。
“隊長還老對我們說,你們呐,都是有文化又會拿槍的知識分子,是國家的精英人才,國家培養一個不容易,死了多可惜,不像他,讀完高中就輟學了,沒認真讀過什麼書,就一腦子的乾勁。其實吧,我覺得我們隊長才是最厲害最出色的那一個,恐怕天底下再也難找到這麼一個孤勇執著,能讓敵方聞風喪膽的兵了。”
房間找到了,刑野幫扶桑和江眠月把行李箱推進去,扶桑走至陽台往外呼吸了一下高原稀薄的氧氣,正好瞧見其他的特戰隊成員背著軍綠色的雙肩包,“吱”一聲,推開倉庫的門。
哇塞!
原來傅希就住在她的下麵。
搬完行李,刑野跟江眠月告彆,準備離開。
扶桑叫住了他,其實她也沒大他幾歲,偏偏還裝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樣,摸了摸刑野的頭,笑著道:“你們都很棒,特戰隊裡的每一個人,包括隊長,我都很喜歡。”
小戰士臉紅得一坨一坨的,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笑得真誠、開朗。
*
收拾完行李,一下樓,特戰隊的成員和那兩個男誌願者都不見了。
扶桑和江眠月順便拐去隔壁的房間看看居住在本地的老人孩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這麼忙活了一陣。
太陽下山的時候。
扶桑踱步到保護站的後場,望著一望無際的方格狀沙障旁,一隻耗牛腿架在木枝上燒著,煙霧滾滾,肥碩的皮肉發出滋滋的聲響,一滴熱油順著飽滿的紋路慢慢滑下。
“嘿,你喜歡吃牛肉嗎?”平劉海軟妹把頭發紮起,圓圓的臉蛋被摻著黃沙的風吹得泛了點兒黃,手上拎著一支細木棍和幾顆土豆,蹲在火堆旁笑著看向扶桑。
扶桑衝她挑眉笑笑,笑意有些慵懶:“不常吃。”
“那......討厭嗎?”
“還行。”
“那就好。站長說體諒我們走了兩天的路都沒怎麼吃過東西,拿了一隻牛腿過來。這裡是高原,不像我們北京,這裡煮菜都不怎麼會熟,就隻能用火燒著來吃。”平劉海軟妹似乎悶壞了,在這兒搗鼓了半天,可算有個人來陪她解悶。
扶桑順勢蹲下,問她:“你朋友呢?”
“她好像感冒了,在房間休息。”
“感冒?有藥嗎?在高原感冒可不是一件小事,分分鐘都會沒命的。”
平劉海軟妹笑了下:“放心,有藥。我跟你說哦,她感冒這件事,我隻對你說了,她讓我不要告訴彆人,免得彆人擔心,你彆說出去呀。你朋友呢?”
“在樓上跟小孩玩著呢。”
兩人聊得甚歡。
突然,扶桑玩心大起,盯著平劉海軟妹手裡的土豆,一直想躍躍欲試。
便也學著的動作,把土豆串進細木棍裡,舉到火堆上烤,她轉一下,扶桑也跟著轉一下,她把土豆拿到牛腿底下緩慢滴落的熱油上滾了滾,扶桑也照做。
直到手都舉酸了,扶桑縮回來,用手指輕輕碰了碰,立馬燙得她咬了一下指尖,哼哧哼哧地甩著手。
最後灑上鹽巴,就大功告成了。
臨走前,扶桑紅唇勾起,朝她露出一個微笑:“謝啦,小曦?”
隱隱約約記得她名字貌似有個“曦”字,扶桑又裝了回大姐姐。
“不用不用,這麼簡單的事誰不會啊,不用謝的。”
平劉海軟妹眼眸彎起。
她的笑容很純粹,沒有一絲陰霾。
“不啊,這可是我學會並親自做的第一道菜呀。”
葉梓曦:......
*
夜幕降下,無際的荒漠更顯得荒蕪、冰涼。
夜裡依稀聽見下雨聲,稀裡嘩啦地打在白日被曬得發蔫的篙草上,乾涸的沙漠瞬間變成了偌大的沼澤地。
風聲雨聲摻雜著車輪擦地,泥沙拍打底盤的聲音傳進屋內。
他們回來了。
長圓形的飯桌前——
扶桑在挨著江眠月在凳子上坐好,某人陰陽怪氣地唷了一聲,侃道:“你這怎麼看都像是古代那種一天不見丈夫回來,思念懷春的小妻子啊。至於嗎,扶桑?”
大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