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1 / 2)

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分,一道黑影鬼魅般從街上急速閃過。

四周無人,在江湖中有“毒性絕刀”稱號的吳滅生本沒必要全力奔掠,然而在他今日潛進自拙幫總舵,想要乾掉幾個堂主香主來殺一殺自拙幫的士氣時,卻覺得情況很是不對。

作為一個通曉毒藥學的殺手,吳滅生剛剛自側門潛入,就敏銳地感覺自己身上多了種奇怪的氣味。

一個名字浮現在吳滅生的心頭——北臷異香“不審”。

真正的“不審”並沒有如此鮮明的氣味,所以自己染上的多半隻是仿品,然而吳滅生嘗試多次,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除去身上的氣味,

其實在染上氣味的時候,吳滅生並未被自拙幫的人發現,然而他生性謹慎,雖然還未確定自己當真落入陷阱時,也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他一掠數丈,毫不停息的奔行了大半個時辰,感覺身後郜方府的城牆輪廓已經模糊了,才終於停下。

此地是一片灘塗,灘塗上,棲息著一群野鴨子。

吳滅生縱身掠出,雙臂平展,輕飄飄落到鳥群當中,他身法之輕,竟沒驚動這群警覺野鴨,偶爾有幾隻振翅欲飛,也被他及時用袖風拂落。

他的勁力堪稱柔韌若水,那些野鴨重新跌落在地時,雖然頭暈眼花,卻並不覺得疼痛。

吳滅生很了解“不審”的效果,知道這種異香一旦沾上,一時半會很難甩脫,於是手掌輕拂,將身上香氣緩緩送出,意圖熏染周圍的無辜水鳥,感覺火候差不多時,猛地一跺腳。

感受到了跺腳的震動,水鳥們受到驚嚇,立刻嘎嘎大叫著振翅飛走。

按照吳滅生的設想,水鳥們會帶著“不審”的香氣飛向四麵八方,就算自拙幫有追蹤之力,也會因此暈頭轉向,不知該去何處尋找闖入總舵的刺客。

然而不過片刻功夫,那些已經飛入空中水鳥們卻一個接一個簌簌跌落,同時發出淒厲的長鳴,一副中毒身亡的模樣。

見到這一幕,吳滅生心中頓時大叫不好。

他已經反應過來,這些水鳥其實也是陷阱的一環,自拙幫那群人猜到沾染了“不審”異象的人會利用飛鳥來模糊追蹤方向,所以提前在野鴨子身上下了另一種毒,這種毒素跟“不審”相混合,瞬間就能剝奪野鴨子的行動能力。

吳滅生反應極快,見狀立刻轉身要走,然後僅僅奔出數步,就如石化辦重新凝在當場。

岸邊的柳樹後,緩緩步出了一名穿著寬袍大袖的讀書人,她手中還托著一部書,書的封麵上寫著《萬昌文集》四字。

夜冷風清,許多水鳥的屍體橫呈在灘塗之上,這位讀書人的態度卻像是白日裡漫步於自家花園中一樣淡然從容,她越是如此,反而月壤吳滅生覺得情況不妙。

來人正是應律聲,她很是斯文地向前微一欠身:“吳兄大駕光臨,自拙幫有失遠迎。今日既然來了,又何必匆匆離開。”

吳滅生冷笑:“素聞應山長大名,如今竟

甘願縮在郜方府,聽一個小孩子指派。”

應律聲微微一笑:“自拙幫位於江南,自然要遵奉問悲門號令。”

她說話時一本正經,仿佛現任問悲門主不是她家自拙幫幫主一般,與此同時,應律聲手中書冊無風自起,猶如漫天飄舞的蘆花,一頁又一頁飛向毒行絕刀吳滅生。

應律聲坐鎮重明書院多年,能讓江湖宵小不敢來犯,武功修為自然堪稱強橫。

吳滅生清楚地感覺到,有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氣隨著紙頁向自己襲來襲來,他當即舉刀橫攔。那些紙張分明又脆又薄,但從應律聲手中發出,強硬處竟不下於鋼鐵。

隻聽“鏘鏘”數十聲連響,吳滅生手中長刀的刀刃竟被薄薄的紙張硬是撞出了一塊缺口。

野鴨棲息之處野草叢生,應律聲肩頭微微一晃,人已經越過灘塗,距離吳滅生不過數丈之遙,那身長袍廣袖的衣衫上竟沒濺到半點汙泥,連野草也沒碰落半根。

吳滅生身形愈發緊繃,他反應不算慢,知道此刻選擇躲避,等於是將後心要害賣給敵人,隻好揮刀就砍,手中刀光猶如烏雲中亮起的一道閃電,刀鋒淩厲森寒,刀影中還夾雜著一股甜膩的香氣。

他的外號叫做“毒行絕刀”,毒藥自然與內功融為一體,那陣古怪的刀風剛剛觸及在吳滅生四周飄飛的紙頁,所有紙張表麵就迅速變得焦黑。

不遠處,應律聲寬袍緩帶,姿態雍容地抬手屈指,隔空彈了數下,動作急徐不定,優雅美妙,她發出的指風分明無聲無息,然而擊中刀背時,卻可以發出悠長的清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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