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商定(1 / 2)

與阮時風分彆後, 朝輕岫徑自回到房中,如一尊雕像般坐在桌前,動也不動, 隻是沉默地凝視著放在桌子上的油燈。

燈焰搖曳出不同的形態,就像她心中飛快變幻的思緒。

朝輕岫緩緩合上雙目。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想那麼多,不然很容易被牽扯到其中。

丹田中的內勁緩緩流轉, 撫平了朝輕岫的心緒,她想, 如果開自己頭修習功法的不是《清心訣》,那想要練出真氣必然沒那麼容易。

朝輕岫靜坐了片刻,仿佛已經與房內的陰影融為一體,直到街上傳來打更的聲響,才像驚醒了似的, 抬掌輕輕一揮,桌上的油燈隨之熄滅, 整間寢室陷入到一片昏暗之中。

*

郜方府內河道的清理工作尚未結束,天亮後,李遙跟李逸還要出門做工。

臨出門前, 李遙謹慎詢問:“姑娘今日要不要去城中逛逛?”

宅子裡忽然來了一堆陌生人,當中還有不少是練家子, 哪怕朝輕岫為人沉穩, 又通曉醫術,李遙也覺得有些不安。

就是不知道她在擔心哪邊對哪邊下手。

朝輕岫搖頭, 笑道:“我躲在房中看書, 想來也不會礙到他們的事情,你且放心。”

她倒也不是特彆相信自己待在宅子裡的安全性,主要是對自己上街後的安全性有些懷疑。

萬一為了躲事情出門, 出門後卻偏偏碰上案子了又該怎麼辦?

李遙一向少言,此刻也沒有多勸。

不過在她看來,雖然朝輕岫神色乍瞧上去與往日並無區彆,不過李遙總覺得,對方今日有些心事。

等李家姐妹出門後,朝輕岫果然如之前所說,一個人窩在房中翻閱《岐黃書》,誓要將好好學習進行到底。

李逸擔心朝輕岫閒著無聊去拆還沒醃製好的野果蜜餞,昨天特地多炒了一些河蚌肉出來,用油浸了,讓朝輕岫能當做零食吃。

朝輕岫接受了李逸的好意,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內,邊吃零嘴邊翻書,除了看的是醫學書籍這一點顯得有些過於上進了些,其它跟穿越前在家裡吃薯片刷視頻差不多。

她沒去關注宅裡的外客,隻是大致知道那些人要麼親自出門,要麼派手下外出,去街上購置了一批香燭紙馬。

上官幫主的牌位不在明思堂中,而在總舵中的英傑堂內,他們打算在兩個地方都燒點紙錢,祭奠一下曾經的老大。

阮時風將祭品裝進籃子內,準備好了要出門,英傑堂那邊久無人居,屋宇早被野草遮蔽,不過以她的身手,過去應當不成問題。

然而就在此刻,她卻接到了一張帖子。

阮時風看了眼帖子上的落款,閉了閉眼,隨後轉身向廳上走去。

正午時分,前來祭拜的自拙幫前幫眾齊聚明思堂會客廳中,氣氛異常肅穆。

顏開先當日在幫內排行第二,此刻排開眾人,直接站到了最前頭,樂知聞瞧她一眼,歎息一聲,倒是沒有多話。

蕭向魚詢問:“顏護法,你下帖子喊咱們過來,是有什麼指教麼?”

顏開先麵色如冰,她垂下目光,看著自己腰側的長刀,忽然間將頭抬起,對著廳上其他人一字字道:“當年咱們曾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不替老幫主報仇誓不罷休,雖然已經過去了十數年,姓顏的卻一時一刻也沒忘記老幫主的血海深仇。”

田長天皺眉:“你自然沒忘,難道我們就忘了當年的事情?”他將牙咬得咯咯作響,“要是忘了,咱們今日又怎會聚在此地!”

樂知聞也道:“若是咱們不曾將老幫主的仇記在心上,大可與幫中其他人那邊,去過自己的日子。”接著道,“按照武林盟中慣例,自拙幫已經連著一紀無人掌管,那郜方府一帶便算是無主之地,我前些時日曾聽聞,白河幫已經有意在此建立分舵。”

其實隨著自拙幫人去樓空,白河幫早就可以吞下郜方府這塊地盤,他們之所以多年來按兵不動,倒不是顧全江湖義氣,而是自己家裡也有些亂子,所以遲遲未能在勢力擴張上有所作為。

江湖中幫派眾多,地盤吞並是常事,隻是昔年那位上官幫主就是被白河幫中高手所傷,回想往事,蕭向魚等人都有些憤憤,不願叫白河幫順利在此建立分舵。

蕭向魚:“樂四哥的意思我曉得,是希望咱們先放下成見,推舉一人出來統領大局,等將白河幫的事情打發了,再細細探查當日的凶手。”

換做上官暉剛去世那時,蕭向魚必然不肯答應樂知聞的意見,但此刻想到當日自拙幫的情況,心中忽然泛起一陣淒涼之意,話風自然軟了一些。

阮時風開口:“老幫主在時,我便在幫中敬陪末座,如今又入了六扇門,已然不算綠林中人,今日前來,隻盼著能尋到真相,其餘事情不敢多言,諸位要推舉人掌事也好,不願推舉人掌事也罷,阮某都沒有外話。”

顏開先掃了其他人一眼,道:“那依諸位看,此刻該推舉誰做幫主?”

田長天看向她:“老幫主去世後,咱們曾在她的書房內找到一份手書,上頭寫了,若是她一朝逝世,幫主之位就由顏護法接掌。”又道,“老幫主的吩咐,我不敢不依從,隻要顏護法不是殺人凶手,姓田的便推舉你做幫主!”

關藏文怒道:“你是何意!”

田長天冷笑一聲,轉過頭去,並不理會。

樂知聞看著兩邊的情狀,欲言又止,片刻後才歎氣了一聲。

顏開先冷然道:“我既然身為繼承人,那老幫主去世後,自然是我得利最大,所以不怪諸位心生疑慮,所以依在下之見,原來的遺囑不必多論,無論是誰,隻要找到殺害老幫主的凶手,便是下一任幫主。”

“……”

眾人一時無言,末了還是阮時風開了口:“顏護法的話十分有理,隻是我等無能,十來年間沒有絲毫建樹,迄今為止,仍然弄不清當時情況,而白河幫之事又迫在眉睫……”

樂知聞也苦笑起來:“咱們都想替老幫主報仇,但若是一日找不到真凶,幫主之位便一日空懸,那等白河幫打上門來,難道咱們當真要將幫派基業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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