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發生在重明書院之內,我們自然不會懷疑應山長跟問悲門,看守們的嫌疑又早被排除,剩下所有人中,唯獨她曉得庫房所在,又知道那件東西被交托到書院當中,昨晚更是無人可證明在什麼地方。”
朝輕岫看見,被稱之為“師姑娘”的正是站在應律聲身邊的那位身懷武功的學生,她想到之前在告示上看到的名單,猜測對方多半就是傳說中的師思玄。
唐馳光立刻反駁:“尊駕昨日的行蹤,難道就有人可以證明?”
阿拔高泰語帶譏誚:“我等都是外人,如何會曉得庫房位置。”
李歸弦忽然道:“今日一早,在
下接到門中傳信。”看向阿拔高泰,“聽說北臷阿拔一族,擅製異香,當日寄存的又是形如五靈丹的藥丸……”
他顯然是在暗示,阿拔高泰可能在藥丸裡加了點東西。
阿拔高泰盯了李歸弦片刻,然後才微微笑道:“並非是形如五靈丹的藥丸,那就是五靈丹,我等信任書院,才將寶物托付,不料一朝失竊,實在令人失望至極。”
朝輕岫穿越後,除了武功之外,了解最多的就是醫道方麵的知識,也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五靈丹的名字,知道這是北臷那邊傳來的珍貴丹藥,對修煉內功之人很有好處,可惜市麵上流通很少,隻一枚便價值千金。
聽李歸弦的話,旁人也能猜到他的言下之意——北臷那些人多半是在丹藥中藏了隻有他們自己能夠分辨出來的異香,事後順著香氣找到了庫房所在,隨後殺人取貨。
這個推測在邏輯上能夠說得通。
然而還是那個問題:李歸弦等人手中並沒有證據,況且朝中孫相一黨一直在堅持不懈地拉偏架,皇帝本人又善於聽從孫相一黨的意見,此事落到最後,多半會無疾而終。
陸月樓忽然道:“聽說這位師姑娘是貝藏居的弟子,前來重明書院內讀書……”一語未儘,又道,“貝藏居是武林大派,若是不能儘快解釋清楚,隻怕會引起江湖紛爭。”
伍識道跟著道:“師君身具嫌疑,縱然是書院學生,咱們也不好額外寬縱。”
他話剛說完,座中不少人就暗暗皺眉,然而伍識道乃是六扇門的“禦前捕頭”之一,與不少勢力有乾係,一旦下定決心,旁人怕是很難撼動,至於應律聲,她又是師思玄的老師,一向關愛這位學生,要是強行維護,隻怕旁人心中不服。
朝輕岫聽了一會,明白自己隻是開胃前菜,北臷人真正的目的,是將黑鍋甩到師思玄頭上。
東西失竊已經非常倒黴,要是還因此導致武林勢力間的衝突,就是倒黴double。
一念至此,朝輕岫便搖頭道:“書院中的意外並非師姑娘所為。”
朝輕岫說話聲音並不響亮,然而此刻望月台上正好無人言語,於是眾人都清楚聽到了她的聲音。
北臷那邊本來已經下定決心不去理會朝輕岫,畢竟對付一位過來湊嫌疑人數的路人,犯不上讓高手下場,而一般的使團成員又很難在朝輕岫手上討到便宜——伯裡揚便是前車之鑒。
然而他們不清楚,有些人並非不去挑釁,就會選擇保持安靜。
比如朝輕岫。
聽到方才的話,縱然再有心忽視朝輕岫的存在,北臷使團也不得不做出些反應。
阿拔高泰質疑:“尊駕為何如此斷言,難道事發當時,師姑娘正與尊駕待在一處?”
無數目光因為他的話語擊中在了朝輕岫身上。
作為趕在意外發生前抵達的外客,她本就引人懷疑,此刻出口替師思玄分說,更是將旁人的懷疑加深了一倍不止。
顏開先倒很冷靜。
雖說憑望月台上之人的武功,她並不建議幫主與對方力拚,但若隻是分說案情的話,她對幫主有著絕對的信心。
朝輕岫語音淡淡:“此事其實並不難解。”
聽到她的話,不止北臷使團,望月台上其他人也都微妙地沉默了一瞬,隻是阿拔高泰等人沉默得格外不快樂。
朝輕岫:“方才我曾打聽過,庫中失竊之物近期是否要被轉移到他處。”
阮時風與華沅淮兩人心頭一跳,坐在上首之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陸月樓笑道:“應該是沒這麼一回事。”
朝輕岫:“我在布告欄上看到三次師姑娘的名字,考試每月一回,所以她至少在書院內待了三個月了,十分了解院中情況,或許有機會探知庫房所在。”說到這裡,她又看向北臷使團,“然而庫中東西不會被帶走,足下卻不會長久逗留,倘若師姑娘當真有意為之,那等外人都走了,防護撤去,她再動手,豈非更容易一些。
“而且不止是師姑娘,對於書院中的人來說,除非失竊之物即將被轉移到旁的地方,否則都不必急著在此時動手。”
“……”
一陣沉默之後,北臷使團中人勉強道:“或許、或許是她一時沒想明白,才選錯了動手時機。”
朝輕岫善意提醒:“據我所知,師姑娘已經連著數次考入書院五甲之列。”
雖然成績無法決定一切,不過看師思玄的模樣,顯然不像是個毛躁莽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