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朝輕岫的話很有說服力,不過這對北臷使團來說卻不算好事。

畢竟排除掉沒有作案能力的朝輕岫兩人,再排除掉書院那一方的人,全場就剩他們嫌疑最重。

在此之前,阿拔長合一直在兄長身後靜靜坐著,此刻伸手拉一拉阿拔高泰的袖子,在對方耳邊低語了兩句。

阿拔高泰微微點頭,隨後向眾人轉述妹妹的話:“尊駕言之有誤,師姑娘縱然選在此時出手,也並不礙事。”

話音剛落,果然看到望月台靠外的一座上那白袍少年人側首望來,目光深深,仿佛兩痕出鞘的霜刃。

朝輕岫雙目注視阿拔長合片刻,隨後才問:“那不知足下有何見教?”

阿拔高泰繼續轉述:“若是平日發現庫房中的物品失竊,查案者多半會懷疑知曉內情之人,師姑娘身為山長愛徒,又是江湖高手,趁著外人過來時候渾水摸魚,反而便於推卸罪責。”又道,“她清楚書院情況,夜間找借口去庫房巡視,守衛見是熟人,未必會格外提防,師姑娘再趁機下手,不會留下半分痕跡,不過就算師姑娘不趁機暗算,憑她的武功,一招之內擊斃守衛也毫不為難。”

這段發言雖然來自北臷使團,卻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特彆是江湖上爾虞我詐的事情從來不少,望月台上立刻有人心思動搖,懷疑莫非當真是師思玄偷偷下了黑手,事後還想栽贓嫁禍。

朝輕岫依舊搖頭,緩緩道:“閣下所言不通——除了原來就放在庫房中的東西失蹤外,北臷的五靈丹同樣消失不見,如果真是書院中人下的手,目的又是將罪責推到外人頭上,那為什麼還要將五靈丹帶走,讓人覺得北臷同樣是受害的一方?”

“……”

大夏的業不算發達,本地人基本沒經曆過推理的洗禮,所以在聽到朝輕岫的話後,不少聽眾立刻又將心偏到了“師思玄無辜”的那一邊。

阿拔高泰:“或者……或者那人同樣想要五靈丹,離開的時候才不得不將丹藥一齊帶走,畢竟事情發生後,庫房一定戒嚴,就算我們本來不打算拿走五靈丹,事後也一定非要將丹藥重新存放不可,所以那人才一口氣將兩樣東西全部帶走。”

望月台上之人看看朝輕岫,又看看北臷使團,被雙方的言語交鋒擾亂了思緒,決定暫時不站隊,

朝輕岫繼續否決:“五靈丹雖然珍貴,卻隻是少有流通,而非完全不在市麵上流通,所以即使價格貴重也不要緊——一位能夠瞬息擊殺庫房守衛的武林高手,要真肯翻牆越戶,千金之資也算不上多難到手。”

阿拔高泰:“這樣慢慢積攢,不知得攢到何年何月。”

朝輕岫:“此人連重明書院的庫房都能如履平地,攢些金錢怎會需要太久,足下說笑了。”

阿拔高泰盯著朝輕岫,一時未曾言語。

一位六扇門捕頭低聲:“唐大人覺得如何?”

唐馳光搖頭:“倒是並未聽出有什麼不對。”然後看向伍識道,詢問,“伍大人怎

麼看?”

她與伍識道的勢力偏向並不相同,卻不得不一同主理此案,甚至後者因為有朝中要員撐腰,還高過自己半階,所以不得不常與伍識道通氣。

伍識道沒有回話,一副沉吟之色——他是孫相派來六扇門的,主要負責人員管理,大部分時候隻需打探情報,籠絡人心,適時再按照上麵的要求,拉一拉偏架,平常很少摻和到破案工作當中,跟朝輕岫比推理,顯然有點強他所難,如今連專業處理這些事的唐馳光都覺得無甚毛病,他自然更難找出破綻。

當然伍識道並不清楚,在他眼中專業能力過硬的唐馳光,此刻心中同樣十分佩服朝輕岫,畢竟六扇門中的捕快主要是實地調查派,跟朝輕岫並非處於同一條賽道上。

再朝輕岫與阿拔高泰的爭執占得上風後,師思玄忽然上前一步,向應律聲垂首長揖:“學生願意接受調查。”

其實朝輕岫基本已經摘清楚了師思玄的嫌疑,其他人不料她會忽然如此表態。

師思玄並非隻是書院中的一個成績好點的普通學生,更是江南本地武林大派的優秀弟子,其人安危同樣牽扯甚廣。

陸月樓依舊是那副誰也不得罪的謙和之態,神色間還帶著三分關切:“師姑娘是貝藏居高足,又是何必……”

師思玄不等陸月樓說完,便道:“事關重大,書院中人人都有嫌疑,哪怕是看起來絕無機會動手之人,也需一視同仁接受調查。”

說到這裡,旁人心中都明白過來,師思玄這麼做,顯然是衝著北臷使團來的,她自己接受調查,那樣一來,即使書院再次調查北臷使團,旁人也不能說應律聲處事不公。

應律聲聲援學生:“不錯。”然後道,“事關重大,請恕我等不能再儘待客之道,凡是書院中人,都需細查其隨身行裝。”

她說話之時,目光在六扇門、陸月樓還有北臷使團眾人的麵上一一掃過。

陸月樓麵色一凝,隨即恢複如常,攤手:“陸某如今身在書院,我自己當然是客隨主便。”

他並沒有反對應律聲的意見,卻隻說他個人,隻字不提不提北臷那邊是否要一樣聽話。

唐馳光麵帶憂色,果然,在聽到應律聲的話後,北臷使團的人紛紛起身抗議。

阿拔高泰輕輕抬手,他威嚴甚重,下屬看見這一幕後立即噤聲,刹那間,全場靜的針落可聞。

這位千裡而來的北臷使臣注視著應律聲,眉宇間的神色堪稱波平如鏡:“應山長定要如此?”

應律聲同樣麵無表情:“定要如此。”

她沒有多餘解釋,旁人反而不好爭辯。

阿拔高泰提醒:“我等乃是北臷使臣。”

應律聲:“足下當日駕臨書院時,曾說使臣之責早在數月前就已被履行,此次隻是作為北臷一介文士前來,有意與大夏俊彥切磋。”看著對麵的北臷年輕人,緩緩道,“言猶在耳。”

阿拔高泰默然片刻,道:“我等離家已久,此事之後便要告辭。”

唐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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