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聲名可止惡霸夜啼的貝藏居少居主,朝輕岫當然選擇婉拒。
她練武時間不夠長,好在輕功還不錯,於是打算閃為上計,師思玄一刀揮來時,朝輕岫準備借對方之力飛開,最後……
朝輕岫收回看向短劍的視線,在心中想著,反正自己的武器已經成功飛開,就是飛得有些遙遠。
短劍掛到樹上後,師思玄因為不好對手無寸鐵之人動手,也隨之停住。
方才那一擊是師思玄占了上風,然而她感覺自己那一擊空空茫茫,就像是將萬鈞之力打進了一團霧氣當中,於是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朝輕岫:“你方才是故意鬆手?”
朝輕岫一本正經:“是少居主武功高超,在下難攖鋒芒。”
師思玄看她一眼,忽然間同樣鬆開手。
佩刀落地,發出“啪”的一聲響。
師思玄
變成了沒有武器的師思玄,然而在這一刻,朝輕岫卻感到一股鮮明的刀意。
——鮮明到迫在眉睫,令人肌骨生寒。
日光仿佛晃了一下,然而晃的不是日光,而是一截素色的衣角。
師思玄以掌作刀,掌緣就是刀鋒。
她此刻所用刀法名為十八空——師思玄年紀雖輕,武功卻已經臻至江湖一流之境,早已修煉到十六空的境界。
方才師思玄用來與朝輕岫交手的刀法名為蓮花斬,在蓮花花瓣綻開的時候,朝輕岫已經人影不見。
可這一次,麵對看似更加緩慢的十八空的刀法,居朝輕岫然沒有躲閃。
師思玄的人在前方,刀法卻是毫無定蹤。
既然無定蹤,朝輕岫就算想避,又該避向何方?
朝輕岫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刹土微塵,直到雙方勁力接觸的那一刹那,她才有了一點微不可查的凝實感。
空中傳來一聲悶響。
朝輕岫同樣以掌做刀,刀鋒似緩實急地從空氣中閃出。
李歸弦向前邁了一步。
兩條人影倏然分開。
地上的衰草殘葉慢悠悠地飛起,又輕輕落下。
朝輕岫低頭,看著自己被直接切下一尺長的袖子。
缺了一截的袖子裂口處十分光滑,更勝刀劍。
朝輕岫垂下手臂——師思玄對待切磋的態度一向認真。
師思玄:“你用的是伽藍刀法。”
朝輕岫承認:“剛剛忽然有些頓悟。”
師思玄:“你可以多與人切磋。”
朝輕岫:“在總舵時,應山長有時會出手教導我。”
不過應律聲是自己人,動手時固然凶殘,卻不會真的將幫主往死裡毆打。
師思玄拾起刀,向剛剛過來的李歸弦點點頭,自覺地換了個地方練刀。
朝輕岫今日穿的衣服是寬袖的樣式,也就沒在意忽然短了一截的外套。
天氣清寒,花園內的草木不但蒼冷,而且零落,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落葉。
朝輕岫坐到石凳上,好奇:“所以現在還是喊你李少俠嗎?”
李歸弦:“岑照闕是我養父母起的名字,兩個都是真名。”
其實“李歸弦是岑照闕結義兄弟”這條消息一開始也並非他自己宣揚出去的,主要是江湖人對問悲門內的情況十分好奇,就幫忙腦補了一下相關設定,他知道後,一直沒有澄清。
他原本住在北邊,親生父母亡故於戰亂之中,後來被母親的好友收養,可惜養父母也受了嚴重內傷,剛到江南沒多久,就油儘燈枯,隻能把他托付給紅葉寺。
李歸弦後來會成為問悲門主同樣十分偶然。
沒有親人照顧的孩子懂事得早,李歸弦從很小時候就想過,要以遁入空門為人生目標,但明相大師覺得徒弟有心結未解,給他的意見是先出門遊曆數年,再回寺內靜修。
他依言外出,用了養父母給的名字在江湖中闖蕩,遇見許了多不平事,然後選擇了從心而行,將孫相派來的高手團砍了個天翻地覆。
左文鴉等人經曆了一鼓作氣,再而送頭,二而繼續送頭的經曆,深刻領悟到雙方的勢力差距,隻好帶著殘兵敗將退到容州。
李歸弦的威望因此水漲船高,最後在眾人擁簇下,成了問悲門門主,統領江南武林。
對此,北邊的端木老盟主很是高興,在朝中屢被打壓的清流也很高興,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左文鴉等人對問悲門的出現還挺樂見其成——至少有了地盤後,某人的刷新範圍便固定了許多,不會像以前那樣,在自己做壞事的時候冷不丁出現一下。
孫相一黨很快發現一件事,這位問悲門的岑門主自幼飽受佛法熏陶,人生目標居然是破解心中迷障後就回紅葉寺修行,隨後靈機一動,覺得可以不必硬碰硬,轉而從他身邊下手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