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間,許白水又動作利落地烤好了幾枚芋頭
許白水:“雲大人要不要再來一些?”
雲維舟趕緊接過,她覺得許白水為人很熱情,烤的芋頭也很好吃,當然在吃飯的時候,這位少掌櫃也沒忘記向花鳥使傾情推薦不二齋的店鋪,表示已經快過年了,要是六扇門準備大量購買此類食物,看在大家都得加班的份上,她願意給捕快們打折。
不知不覺間接受了推銷的雲維舟向許白水拱手:“多謝少掌櫃美意!”
吃完芋頭後,感覺到人間自有真情在的雲維舟戀戀不舍地起身,與眾人告辭。
這次雖然沒有了零食的後顧之憂,不過已經熟練的雲捕頭表示,她對本地情況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不用人送,自己就能從圍牆處翻過去。
她縱身翻過,人剛落地,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燕雪客。
雲維舟愣了一下:“……燕師兄?”思及當前情況,趕緊解釋,“我今日翻牆前,已經征得了主人家的同意。”
燕雪客:“師妹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雲維舟回答:“我去找朝門主,跟她談一談季容業的案子。”
燕雪客笑:“看雲大人的樣子,應該是頗有所得,”
雲維舟承認,又道:“對於季容業是如何從房中消失的,我一直沒思考清楚,方才多虧了朝門主點撥,才終於明白過來。”
——她語氣裡滿是欽佩之意,倘若雲維舟也是穿越者,一定會覺得朝輕岫破案時簡直自帶上帝視角,大夏本土的壞蛋想瞞過她的耳目,實在應該更加用心才是。
雲維舟:“不知師兄來此又是為了什麼事?”
燕雪客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然後笑笑:“咱們不日便要回城,我準備先與跟朝門主打個招呼。”
麵對不同的客人,農莊的大門卻保持了相同的態度,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關閉著。
好在普通大門攔不住武林高手,燕雪客沿著師妹經曆過的路線,輕輕鬆鬆地出現在了圍牆的另一端。
——圍牆上本沒有路,翻的花鳥使多了,也就有了路。
如燕雪客所言,他過兩天就要離開千莊,返回縣衙。
所以若是不能抓緊時間過來拜訪,那麼直到過年以前,燕雪客隻怕都不便過來打攪。
堂屋中。
芋頭早已吃完,連剩下的糖都被許白水拿溫水泡了後分了,眾人儘數散去,隻剩朝輕岫一個,她搬了椅子過來,又為自己倒了熱茶,隨後安靜地坐在火爐旁看書。
炭火是溫暖的,橘黃色的火焰映在她白色的衣襟還有眉目分明的麵頰上,顯出一種比往日更加柔和安寧的氣質。
若讓徐非曲幫忙分類的話,朝輕岫此刻看的當然不算正經書,那隻是從許少掌櫃手中找到的坊市間話本,本來寫的是一個商人去西域販貨,好幾年音訊全無,彆人都以為這人死了,沒結果又過了幾年,該商人竟然活著返鄉,還帶了自己賺的大筆錢
財。
書上所寫的故事起自於西域,等流傳到中原後,又被改出了好幾個版本,有神靈賜錢的,也有江湖仇殺的。
朝輕岫正在琢磨,要不要也摻和進去,幫忙加個帶點懸疑色彩的版本。
她正認真思考故事情節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已靜靜站到了堂屋前。
朝輕岫早就聽到來客的動靜,也能從對方走路的頻率中感受到他情緒上的猶豫。
儘管心中猶疑未消,燕雪客還是站到了朝輕岫麵前。
他步履平穩地走上前,隨後欠身一揖。
“朝門主。”
朝輕岫合上話本,向來人露出微笑:“燕捕頭大駕光臨,朝某有失遠迎。”
她的笑意雖然清晰,卻像是春日陽光下的殘雪,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殆儘。
燕雪客:“燕某今日來此,是想與朝門主談談季容業一案。”
朝輕岫揚了下眉,她看著燕雪客,目光忽然變得明亮而銳利:“難道燕大人覺得這樁案子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麼?”
燕雪客搖頭:“凶手已經認罪,作案的緣由和經過也很清晰,沒什麼不清楚的地方。”
朝輕岫看著燕雪客,耐心等待對方後麵的話。
燕雪客:“隻是燕某個人,還有些細節想不明白。”
他非常清楚地記得,數天之前,雲維舟曾經提出過一個假設,從張伯憲被單獨留在農莊中開始,包括他摔進泥坑裡,還有送去的洗衣服的水,都是問悲門刻意為之,為的就是讓張伯憲以為自己才是殺害季容業的真凶。
之後雲維舟在確認了簡雲明頭上沒有傷後,便放棄了這個假設。
可燕雪客還是覺得不對。
簡雲明頭上沒有傷,隻能推翻他在案發時扮演季容業這一件事,無法證明之前一切並非問悲門蓄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