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走後,菖蒲欲言又止。
“女君,”雖說她也不忍見女君拖著病體操勞,但,“卞夫人親自鬆口,女君何妨先應下?”
薑佛桑在榻上躺下,由著菖蒲給她蓋上衾被。
“站河岸看看熱鬨也就罷了,非要攪進一團亂麻裡有什麼意思?做那出頭椽子招人恨就更沒有必要。”
“可……”女君既嫁進了蕭家,後宅就是必爭之地,手裡有了掌家之權,哪怕隻是協理,也能讓女君在府中更有分量。
薑佛桑闔眼一笑。
後宅之所以是女人的必爭之地,那是因為彆無選擇。有得選,誰願意在一畝三分地上爭得你死我活。
再者,在蕭家後宅打江山,累死累活又如何呢,這江山遲早也要拱手讓出的,她又何必白費勁兒,自己的事尚且忙不過來。
“女君笑甚?”菖蒲問。
久未得到回應,偏頭一瞧,發現女君呼吸清淺,已是睡著了。
薑佛桑短暫歇了個覺,到了傍晚,翟氏和郭氏也來了。
郭氏聊表關心後便悶坐無話,翟氏卻像是來討債的。
“五弟婦瞞得我等好苦!”
薑佛桑情知這又是為著鋪子的事,便把講給卞氏聽的那番解釋又給她說了一遍。
翟氏仍舊氣不順:“這還叫沒有相瞞之意?我在你麵前那般——”
想想自己那日獻寶似的行徑,翟氏就羞惱萬分!虧得她在薑佛桑跟前炫耀顯擺了半天,卻原來都是她店裡的東西,自己賣弄不成反成了跳梁小醜!
“弟婦耍猴耍得可還開心?!”
薑佛桑斂容,正色道:“確是心裡沒底,才沒有張揚。我那間家什鋪到如今也是門可羅雀,這三嫂你是知道的。也是運氣好了,好歹活了兩間。本打算跟幾位嫂子說的,一去落梅庵,事情就給耽擱了。”
翟氏哼了一聲:“打算說,到底沒說。”
菖蒲聞言就道:“三少夫人名下有哪些鋪麵,我們女君也一無所知,怎麼北邊的規矩竟和我們南邊不同?主公主母都不計較的事,倒要事事都跟娣姒交代清楚?”
“你!”翟氏被生噎了一口,嗬笑,“不愧是弟婦跟前的,好伶俐的口齒!”
薑佛桑並有假裝訓斥菖蒲來保全翟氏顏麵,她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隻當聽不懂翟氏話裡有話。
“三嫂抬舉她了,這丫頭笨口拙舌的,不過有句話說得倒是在理。我這也正想問呢,三嫂的鋪麵都有哪些?或者三嫂哪日新開了鋪子,一定要提早告知才好,可彆犯了弟婦同樣的錯,屆時弟婦一定敲鑼打鼓去捧場。”
個人的私產,無意間知道也便知道了,還真沒有必須告知的義務。連佟夫人都沒有這麼大的臉麵,何況她翟氏。
翟氏自知理虧,但她卻是最不肯吃虧的一個,必要從彆處找補回來才行。
“罷了罷了,不提這個了。”眼睛一轉,問起,“聽聞長嫂讓你幫著管家?”
這個聽聞用得好,她和卞氏之間的談話,才多久就進了翟氏的耳朵?
當時隻有菖蒲在場,必不可能是菖蒲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