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的人伴在仇敵身側,有所顧忌,不敢下手。若再想這仇敵待她好些,慢說好聲好氣,低聲下氣也使得。
蕭元度卻不買賬。
侍女也就罷了,醫官?
若是昨夜不曾親眼見到他二人相處時的情況,那等閒情雅致……還真就信了。
更何況去後園的路上他就跟在薑六身後,薑六什麼情況他不清楚?麵色紅潤,能跑能跳,還能咬人、刺人,像是離不開醫官的樣子?
而且捉住她之後他就細細打量過,薑六根本沒傷著。
隻當是她為保名節之舉。
雖然蕭元度本意也是如此,但見她就這般借梯下牆,方才還說出那番話來,心裡不免鬱氣翻湧。
“蕭家還不至於缺人到要你扈家的人照應。”
扈長蘅知道,有些事三言兩語很難說清,而蕭元度心裡有疙瘩也是必然,若然借此為難六娘,那六娘這一路……
遂又上前一步,壓低聲道:“前番所言,多有置氣懷忿之辭,還盼五公子不要往心裡去。尊夫人的確是在此間養傷——”
他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蕭元度臉色愈沉。
嘲諷道:“可真是豁得出去啊。”
扈長蘅皺了下眉,再要開口,車廂內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七公子,藥方我已記下,就不必勞煩了。”
扈長蘅看了緊閉的車門一眼,歎了一聲,後撤站定:“二位一路好走。”
視線從車門處收回,蕭元度眉弓壓得極低,眼底的戾氣幾乎收不住。
死死剜了扈長蘅一眼,翻身上馬。
扈長蘅佇立原處,眼睜睜看著車隊載著她走遠,久久未動一動。
南全也顧不得氣憤了。
慈航法師說過七情六欲侵神蝕骨,唯有不悲不喜方可安穩度過餘生,公子這驟得驟失、大悲大喜的,他隻憂心公子安危。
扈長蘅卻很平靜,異乎尋常的平靜。
半柱香之後,他轉身進了山院,入書室之前吩咐南全:“譴人給主公和夫人帶句話,無論何種情形,薑六娘若然出事,我絕不獨活。”
南全正詫異他的稱呼,就被後半句分走了心神。
“公子……”
“去罷。”
打發走了南全,扈長蘅把自己關在書室。
這是另一間書室,薑佛桑也未曾進過的,出雲山彆苑的那些畫全都懸於此處。
案上還有一幅未完成的。
扈長蘅執起筆,蘸水點染,開始為其上色。
冰天雪地、晴日當空,攜手穿梭於梅林的男女、含羞帶笑……
輪到點綴花紋的時候,手一顫,一陣悶咳,而後點點紅痕落於絹布之上,恰化作枝頭紅梅,灼然而開。
南全把事情吩咐下去,來尋公子回話。
遠遠聞到火燎味,心下一驚,疾奔進書室。
哪裡還有公子身影?
四壁空空蕩蕩,那些畫——
視線下移,炭盆裡已滿是灰燼,隻搶出一個殘片來。
上麵隻餘寥寥幾行字:“恨姻緣錯轉、物換星移,歎情深緣淺、無言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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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章在趕,不一定趕得出,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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