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幾秒。
舒正平表情有點怪異,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他剛張了張口,卻聽不遠處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許少!”
舒正平回過頭, 就看見他太太鐘豔帶著小女兒舒柔兒,還有幾個瀾市有名的名媛太太款款而來。
鐘豔步子邁得極快,臉上帶著欣喜之色:“許少怎麼來了?你看我, 都快一家人了,伯母以後就叫你許裴吧?”
舒正平眉毛一跳, 不可思議地提高音量:“你說他是誰?”
“言午集團的大少爺, 許裴呀!”鐘豔見舒正平一幅見了鬼的失態模樣,上前一步,扯了扯他的衣袖, 提醒他, “第一次見你未來女婿也不用這麼驚訝吧?大家都看著呢!”
舒正平心裡咯噔兩下。
原來這個學生打扮的年輕男人真是許家少爺, 許裴!
他剛剛,對許家少爺說了些什麼?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麵色尤為難看。
鐘豔沒注意到丈夫的神色,她掃了眼麵前的年輕男人, 又看向一旁的舒柔兒,笑著望向周圍幾個太太,眉眼藏不住的得意:“許少是不是一表人才,和我們柔兒多配呀!”
幾位太太立馬順著她的意思, 奉承話一套套,舒柔兒聽得一陣舒心, 麵上卻故作嬌羞地低了低頭。
哪知下一秒,對麵男人清冷的俊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他開口:“柔兒是誰?”
所有聲音像被誰摁了暫停鍵一般,戛然而止。
大家齊刷刷轉過頭,看向他。
許家少爺剛剛說什麼了?
——誰是柔兒?
意思是,他根本不認識舒柔兒?
視線聚焦處的男人姿態從容,他想了下,低頭看向顏舒,問:“難道柔兒是你的小名?”
沉默。
一陣詭異的沉默。
顏舒被他故作不解的樣子逗笑了。
沒想到許裴這個人,看著一本正經,實際卻蔫壞蔫壞的。
她很自然地配合他的演出,指了指旁邊身著白裙的女孩:“我不是柔兒,她才是。我繼母的女兒,舒柔兒。”
此刻,舒柔兒已經漲紅了臉,她睜著一雙霧蒙蒙的小鹿眼,怯生生地望向許裴,嬌滴滴地喚了聲:“許裴哥哥——”
剛起了個頭,就被許裴蹙著眉打斷:“舒小姐,介紹一下,我是顏舒的丈夫,許裴。如果你是我太太的繼妹,你該叫我姐夫。”
舒柔兒睜大眼看著他,似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卻聽一聲尖銳的:“什麼!”
鐘豔瞪圓了眼,極為震驚的視線在許裴和顏舒中間徘徊,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顏舒,是你太太?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許夫人親口說——”
正說著,她突然眼睛一亮:“許夫人!”
眾人隨著她視線看過去,許董夫婦正從休息間門口走過來,鐘豔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問道:“許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不是說您家公子許裴和我們家女兒兩情相悅,叫我們一起商討婚事嗎?”
許夫人款款走來,聽到這話有點詫異:“什麼怎麼回事,我們今天來就是商量顏舒和許裴的婚事的。”
鐘豔失聲叫道:“怎麼是顏舒!”
許夫人被她的反應搞懵了:“難道顏舒不是你們舒家的女兒?”
鐘豔頓時啞了嗓。
她回憶起前段時間,兩人的通話內容,腦子突然一陣嗡鳴。
對啊。
許夫人從始至終說的,都是“舒家的女兒”,而不是她鐘豔的女兒。
舒家的女兒,指的是顏舒。
不是舒柔兒。
這一瞬間,鐘豔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上了頭,在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
舒柔兒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刷地慘白一片,她媽鐘豔頭暈似的往後倒退了半步,口中喃喃:“……怎麼會這樣?”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幾位太太皺著眉,小聲嘀咕:
“這當後媽的,吃相也太難看了,把人家原配女兒的婚事往自己女兒身上攬,也不嫌丟人。”
“眼紅人家的婚事,也得男方家樂意要啊!不看看許家什麼人嘛,真當人家看得上她這種?”
“……”
舒寧在旁邊都看呆了。
她張著嘴巴,看著這一切,感覺自己還有點沒回過神。
乖乖,不愧是嬌嬌啊!
這一來就搞個這麼大個事!
旁邊傳來她媽倒吸氣的聲音:“我的個天呐,原來嫁進許家的,不是舒柔兒,是嬌嬌啊!”
她捂了捂胸口。
之前還讓女兒給舒柔兒敬酒來著,幸虧女兒聰明,沒聽她的!
舒寧直接就樂了:“我就說嘛,許家又不是瞎了眼,能看上舒柔兒,原來是某些人登月碰瓷呢!大的搶彆人老公,小的搶彆人爸爸,得,是嘗到了甜頭還是咋地?還聯合起來搶嬌嬌婚事!”
她這話說得大聲,不少人像母女倆投來不屑之色,鐘豔氣血一陣翻騰:“你們——”
“好了!”一聲男人的大喝聲,打斷她的話。
舒正平臉色很不好看,他沒好氣的:“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上樓歇著去!”
鐘豔一愣:“我沒有……”
“我讓你上樓去歇著!”
鐘豔反應過來,立時臉白了一下。
她今天已經鬨了個這麼大一個笑話。
要是還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被老公趕到樓上去,那不更要笑掉彆人大牙?
她淚眼汪汪地看向舒正平,乞求道:“……正平。”
以往她擺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舒正平總會心軟,可這次,他隻覺心煩。
舒正平怒目瞪著她,厲聲:“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上去!”
鐘豔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咬著牙齒,含淚往樓上走,背後一個聲音:“回來。”
她心裡鬆一口氣,想著舒正平果然還是心疼她呀。
卻聽舒正平:“把你女兒也給我帶走!”
-
舒柔兒立在原地,搖搖欲墜,仿佛連站都站不穩似的。
這一係列事情的發生,不過頃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