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海群島東部,紮龍多洲,訶雲家族的獨領地“碧波藍綺島”。
“你是不是不解,為何我會拒絕與龍隱伯彥合作?”訶雲穆多望向訶雲未明,雖然麵色無喜無悲,但他看得出來這位修為不及自己的弟弟,心中有些疑問未解。
“兄長做事,應有自己的道理。”
“鯨海東部的穩定,對於我們最為重要。你修為勝過龍隱英代一籌,家族中地級修士也多於龍隱家,如此,時間便站在我們一麵。”
“我不解的是,倘若他施展全力,拿下伏波沙洲也不是件難事。為何要與我們聯手?”見兄長有心解釋,訶雲未明便沒有隱瞞心中所想。
“他做的是驅虎吞狼,之所以延攬那幾個外鄉人,就是自己沒有足夠的把握,更不願意付出極大的代價。伏波沙洲背後的‘寶妝成’固然也隻是天級,但難保背後沒有迪力玄盈的影子。”
“他們會為此翻臉?”
“打的是我們的臉。”
這……訶雲未明深吸一口氣,但他知道這不是兄長的責備。
“隻是我們能忍,在你達到天級之前,或者你六妹達到偽天之前,我並不想和迪力玄盈翻臉。龍隱伯彥想要伏波沙洲,他便與寶妝成去爭便是了。我擔憂的,是那外鄉人身上的天道,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此事才是最近極難化解之憂。至於龍隱伯彥知道罪城一事,那又有什麼關係,他眼下並沒有和我談價的籌碼。”
…………
何玉駕馭不甚寬大的飛劍,與陳二狗正在返回的路上。
竟然沒有當場發難,我原本以為會在這安東部落中動手,何玉忍不住心中暗忖,回想見麵的每一處細節,他心中多少有了些計較。
想來計劃如此,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如此說來,便在這路上了。安東部落位於伏波沙洲的東部引嶽島,想要飛掠此間,不全力飛遁的話,大約需要一天,思及此處,他瞥了一眼正冉冉上升,熱氣漸有灼人趨勢的紅日,心道這伏擊,或許會在午後,畢竟此間空曠,並無任何遮擋。
這個時候,他忽然感知到周圍的靈氣,正有稀薄的趨勢。
說來就來?
很直接啊,和天元北陸,甚至南陸的風格就是不同!
他來不及感慨,右手迅速抖出一副卷軸,待那七尺長的畫卷儘顯真容,便從其中湧出無數通體烏黑的鴉雀,它們不是一個種類,或大或小,振翅向四周散亂飛去,隻待須臾,便撞到了一處無形的屏障。
那些鴉雀並不發力,而是碎成無數黑羽,飄散間融入到那屏障之中,那本來剔透的屏障,頓時變得異常渾濁,一個個裂口霍然顯現,何玉再不猶豫,直奔其中最大的一處裂口,飛遁而去。
“哪裡去!”
淩空一聲低喝,隨之便有一道枯瘦的身形顯露出來,他隻是振袖一揮,便有一道紫電雷光直取何玉的飛劍而來,他也未自恃先手,再度扔出一枚通體碧綠的玉盤,在空中翻轉數十次,那玉盤的顏色隨即變淡,但卻在空中凝做一簾丈長的瀑布,三道人影隨即從那瀑布中衝湧而出,那瀑布隨即消散,儘數化為水汽散儘。
四人身形變幻,很快便將何玉和陳二狗圍在中央。
“金護承?”何玉終於認出了這枯瘦的身形,正是安東部落的二當家,也是首席軍師,“你們何不在部落動手,還要等到現在?”
“這是我的私事。”
“原來如此。”看起來部落內的奸賊是你,何玉也不怠慢,方才他已經用一枚黑色棋子,化去疾來的閃電,身形挪移間,袖中甩出一道法劍,那法劍倏忽間,化為一條金色遊龍,將他和陳二狗護在中央,遊龍奔走間,連續吐出幾團雷火,直奔對手而去。
但何玉可沒指望這東西能有所建樹。
江楓還沒有如約到來,眼前這四人,應該隻是開路先鋒,倘若延誤了戰機,恐怕局勢會變得更難,思及此處,他捏出一枚銅片,附著在兩道符籙之間,隻覺得掌中靈力,不受控製的奔湧而出,衝入那銅片之中。
一道銀光閃爍的光門陡然浮現,一隻巨大的黑色手掌從中穿出,直奔那枯瘦的修士攝去,而那光門也隻是一抖,敕力萬源的身形,便在何玉身邊顯現,與之同行的,還有兩名地級中段的修士。
他們二人竟然也跟來了。何玉眼角一抖,不過隨即想到,倘若局勢可控的話,這兩名新招攬的修士,應該也能保證忠誠。
“退!”
隻聽得那四人之中一人低喝一聲,四周那原本被溶蝕得漏洞百出的斑駁屏障,便陡然爆裂,濺出無數棱角尖銳的碎片,直奔眾人而來。
何玉沒去躲閃,隻在身前凝出數道符籙化解,且見敕力萬源手中金光乍現,僅憑靈力凝結出一枚凝練威能的光球,向那退散的幾人甩去。
空有一身修為,卻無得力法器傍身,何玉心中一苦,暗道自己也是如此,不過好在還是順風局,他不敢怠慢,腳下飛劍加速,直奔那四人中的一人追去,敕力萬源也故技重施,不過與何玉所想不同,他手中隨即多了一根赤紅鎖鏈,隻在空中一擺,那鎖鏈便延展近百丈,直取四人中的落伍者。
這個時候,忽然一陣冷風不期而至。
何玉頓時穩住身形,他瞥了一眼同樣止住身形的敕力萬源,兩人目光相接,頓時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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