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撲向邊側,身後的偏殿格窗上電光一閃,兩道雷便躥入了室內。樓天寶避過了兩道雷,她馬上爬起來去看瞿星。
瞿星的動作比她靈活,他已經竄到了偏殿橫梁上,紮好的頭發散了,眉頭緊緊皺著。
樓天寶道:“你趕緊從後門走,前麵交給我。”
站在橫梁上的瞿星搖搖頭,他將腦袋往下低了一低,似乎想到了什麼。
樓天寶覺得胸口一痛口中一甜,大概是肋骨的傷口出了問題,但她管不了那麼多,趕緊從物品欄裡取了薙刀,同時深吸一口氣,拿了幾枚十塊的遊戲幣出來。
偏殿正門是開著的,外頭圍了一圈手持寶劍法器的弟子。
樓天寶深吸一口氣,走到了正門門口。
外邊的人一看出來了個女的,頓時疑惑了。
祭壇大台上衝一個盛裝弟子,他用手上的銅錢寶劍指著樓天寶道:“你是什麼人?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讓開,彆妨礙師父除魔。”
除魔?
樓天寶笑了一聲:“什麼魔不魔的,這裡根本沒有魔。你們怎麼二話不說就打人呢?能不能講點道理?”
那人道:“方才師父在祭壇上察覺到了一絲鬼氣,便在那鬼怪鬆懈之時發出了一記雷法。你和那鬼怪同處一室,居然沒有任何感覺?你一定不是我們門派的人。”
樓天寶點點頭:“沒錯,我的確不是正東流的,我是飛隱派的弟子呀。”
她這話一說出來,後邊站著的幾位鴿灰袍子頓時騷動了。大師兄甄遠道的神思本在天外雲遊,此時也回了神,定睛看向偏殿門口的樓天寶。
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哦”了一聲。
“她是昨天過來登記的新弟子。是飛隱派的。”
一旁的雙丫髻少女頓時急了:“大師兄!”
甄遠道皺起了眉:“她怎麼會在偏殿?我還以為她連合派儀式都進不來……”
中年男子樂嗬嗬地說:“你看她穿的還是正東流的衣服,估計是和這裡的人認識吧?甄師兄,你也著實怠慢了她,我看那麵相,是個不太好惹的。”
甄遠道十分無聊地撈起袍子,他將目光收了回來。
“沒事。她未必打得過我。再說了,我還有大跨步符在。”
殿前那位拿著銅錢寶劍的大弟子聽到“飛隱派”三個字,顯然是一點也不相信。
他說道:“你若是道門弟子,便是包庇鬼怪。快快讓開!”他做出了要衝的架勢。
樓天寶也擺好了接招的姿勢:“不讓。”
銅錢寶劍與薙刀頓時撞擊在了一起。兩相交火,兵刃乒乓,火星四濺。
銅錢寶劍的重量遠遠超過一般刀劍,拚刀兩三下,樓天寶就覺得薙刀嗡嗡亂顫,自己的虎口陣陣發痛。
對方的體力和力道在樓天寶之上,雖說不是淩駕,但也能壓製住她了。
樓天寶覺得口中的甜腥味越來越濃,她忙咬牙忍住反胃的衝動,左手一撚,用掉了手心裡的硬幣。
下一秒,一道閃著清亮的金色光芒的雷電纏上了她的指尖。
樓天寶反手一指,這道雷便如小蛇一般飛向了銅錢寶劍。
那位弟子一看來人飛出了雷法,心中頓時一驚,他趕忙將手裡的銅錢寶劍舉起,想要接下這道雷。
誰知過了幾秒,臉上竟然毫無感覺。
他抬頭一看自己的寶劍,頓時傻眼了。
這……銅錢寶劍上怎麼少了十枚銅錢?
他抬頭嗬斥道:“你用的這什麼妖法?把我的銅錢還回來!”
樓天寶吐吐舌頭。
她將薙刀舉起,衝著寶劍就是一記戳刺。她的雷法中帶金化金,可以直接將銅錢一類東西化為己用。
也就是說,那幾枚銅錢被她和財神爺給昧了。
弟子又說:“外門邪術!飛隱派哪裡會有你這樣的弟子!”
樓天寶不樂意了,一邊和他打,一邊說道:“不就是吃你幾枚銅錢嗎,有必要捉著不放?”
弟子:“那是辟邪的銅錢!有五帝錢、六帝錢、十帝錢和梅花銅錢各二枚!特彆值錢!”
樓天寶:-。-
難怪趙公要直接用雷法收了呢。
樓天寶看著他手裡那把鋥鋥亮的銅錢寶劍,心裡算了算,如果全部用雷法化了,自己甚至還能拿到二三十塊的遊戲幣,於是二話不說,她又掏出了五六枚遊戲幣,準備逮住機會化了他的寶劍。
那名弟子看她表情變了,目光一呆,然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寶劍藏到了身後。
樓天寶:“……”
樓天寶:“彆這麼小氣嘛!來打呀!”
她今兒個算是盯上這弟子手裡的寶劍嘍。
那弟子不樂意了,伸手抓了一旁弟子的寶劍就要和樓天寶接著對乾。
樓天寶的薙刀往下放了一放。
這人好掉麵啊。她不想和他打了怎麼辦。
她歎了一聲,剛想繼續開口懟人,身後忽然竄出了一道黑影,瞿星竟然從偏殿正門裡衝出來了。
他速度極快,一衝便衝到了院落正中的石子空地上。
甫一落地,周遭的大小弟子便立刻反應了過來,步伐移動快速包抄,將瞿星團團圍住。
一時間,上百把利刃兵器都對準了中心的散發男孩。
瞿星微微側目,他用自己漆黑明亮的雙目凝視著祭壇上的其他人,像是在確認什麼。
接著,他便抬手作勢,憑空畫出了一朵片葉分明的盛放牡丹。
祭壇上的正東流道士喝道:“快破了他的花!那是大幻境術法!小心彆中!”
瞿星微微一笑。
他的師父可是滑頭鬼,百鬼夜行之長,他的幻術雖然比不上老鬼,但不算差了。
那朵盛放的牡丹轉瞬便完全展開,像是浸入水中的白紙,一瞬間消失不見。牡丹在院落裡不斷放大,變大,幻影在須臾間吞噬了所有人。
包抄了瞿星的弟子們回神一看,哪裡還有他的影子。他消失了。
此時的樓天寶忍不住在旁鼓起了掌。自己收的這個SSR是真的不錯,用起幻術都天花亂墜的,很有場麵效果。
她鼓著鼓著,胸腔裡就是“咯噔”一記,她頓時僵在了當場。
好像剛長好的肋骨出了點問題……
這時,她的手肘上出現了一隻手。
瞿星從幻象中探出身子,對她說道:“我們走吧。”
樓天寶收了自己的薙刀,問道:“不打了?”
瞿星:“不打了。他們人多,打完還得收屍,很累的。我們走吧,你得好好養傷。”
她心想也是。
但是場上有這麼多中了幻術的合派子弟,她要是這麼走了……以後估計也不必回來了。
樓天寶正在思考要怎麼給這場鬨劇收尾,祭壇上那位穿著飛隱派道袍的大師傅突然猛地打了個噴嚏。
他這個噴嚏動靜可不小,直接把他自己噴上了半空,連帶著整個人縮小了一號。
這人不緊不慢地從半空中落了下去,大袍一揮,直接帶起了一道力道不小的罡風。風在院落裡一吹,帶來了絲絲清亮之意。
所有人都抬著頭感受清風呢,冷不丁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把那些吹風的子弟澆了個透心涼。
飛隱派大師兄順手一揮,將澆上來水全拂到了旁邊一個正東流弟子的臉上。
雙丫髻的姑娘快速拉起一旁弟子的衣袍,擋住了水。
中年男子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傘,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開傘,正好擋住了涼水。
那矮了不止一個頭的老頭兒落到了地上,他顫顫巍巍咳嗽了一聲,說道:“好了好了,彆打了。那一位也是我們飛隱派的弟子,不過是從邪祟堆裡救出來的,身上沾染的臟氣重了一些。至於幻術,你們看,一下就破了,區區小兒的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顫巍巍的老頭慢慢踱到了樓天寶的麵前,他招招手,讓樓天寶把頭低下來。
樓天寶聽話地將頭矮下來,她看出來了,這人應該是掌門。
老頭兒說:“等會兒把你收的那幾枚銅錢給我。”
樓天寶:“……”
樓天寶:“可以不給嗎?”
老頭嗬嗬一笑,伸出手來,用力拉了一把樓天寶的耳垂,拉得她嗷嗷直叫。
站在祭壇上的正東流人士們都沒出手,站在正中的掌門李泊看著飛隱派們的一唱一和,麵色毫無變化。
他伸手揮了揮,下方大弟子便知道了他的意思,高聲呼喝,所有人便收了兵器,退散開去了。
那名拿著銅錢寶劍的大弟子還有些不服氣,走過樓天寶身邊的時候對她說:“你把名字告訴我。”
樓天寶被瞿星扶著,她衝那人微微一笑:“乾嘛?迷上我了?你這個人真是,不就是交手了幾個回合嘛……”
大弟子麵紅耳赤:“你!”
他一時說不上話,立刻甩手離去,旁人忍不住小聲笑了起來。
又斷了一根肋骨的樓天寶感到十分高興,甚至對自己咳血這件事也不在意了。
瞿星一看她開始咳血,整個人魂兒都嚇飛了出去,趕忙要帶她回醫院。
然而,正東流與飛隱派並不打算就這麼讓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