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主任因為阿日紮蘭的話臉色有點不好看,一個孩子能懂什麼,這話絕對是他們進來前薩仁教的,都說這個薩仁目中無,十分猖狂,今天還真是見識了,果真一點情麵也不留。
薩仁沒打算讓阿日紮蘭羞辱他們,也沒打算邀請他們現在回去,不是喜歡這兒嗎,留下考察啊。
還好旗委的主任機靈,笑著跟陶主任說:“我剛出去看了,雪已經停了,天還陰著,就怕再下的話變凍雨,那就更難走了,我看我們還是去查達吧,不然晚上沒地兒住。”
公安小哥也不知道是那邊的,他說:“要不就回旗裡,萬一你們有傷風感冒的,旗裡有醫院,天氣不好,在草原上住著你們萬一適應不了呢。”
陶主任此時也已經調整好了心態,跟薩仁這種小同誌置氣,太丟麵子,隻見他擺手道:“我們沒那麼嬌氣,都是來工作的,怎麼能遇點風雪就躲回招待所,走吧,去查達。”
薩仁明顯見奶茶大媽鬆了口氣,家是好客,可客要是來了不走,難免成惡客。
薩仁走時,奶茶大媽還湊過來,似乎想跟她說什麼,大概她也知道塔娜跟薩仁三哥的事,可這事薩仁真管不了,隻對她揮揮手,就上馬領頭往查達去了。
路上阿日紮蘭跟他阿爸自己嘎查了,陶主任難免問:“那對父子不是查達的?”
薩仁點點頭,也沒解釋,陶主任更覺得是她讓那孩子出言羞辱的,這聲抱歉更難說出口了,直到見到程支書跟小劉隊長,他才說:“真是不好意思,害的這麼多找我們,我們也是沒想到草原上天氣會這麼惡劣,出來的時候就是零星小雪,都打不濕頭發的那種毛毛雪,天也沒這麼陰,哪想到變天這麼快。”
程支書連聲說沒事,安全到了就好,他趕緊給旗裡打個電話,那邊也都急著呢。
小劉隊長甚至說:“這是我們的錯,我們的疏忽,應該派到旗裡接你們啊,你們定的是今天來就必須今天來,這種風雨無阻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而我們隻看下雪就覺得你們不會來,沒有去接,不僅小瞧了你們,還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薩仁懶得再聽下去,反正她是找到了,隊長跟支書都在,她隻等著他們去考察牧場就行了,招待的事完全可以不管,反正她是說不來這種獻媚的話。
她乾脆溜出去回家洗澡了,天冷的時候阿媽的灶上永遠放著一大壺熱水,今天知道她出去了,阿媽更是把冷水都給她倒進包裡的大盆了。
“快去洗洗,把頭發也洗了我給你烘乾,可彆感冒了。”
薩仁看見阿媽給她準備的這麼全,連換洗的衣服都放在架子上了,心中暖意如春,瞬間什麼火氣都沒了,跟阿媽說:“我好像看見塔娜阿媽了,她家兄弟幾個?我看她年紀不小了啊。”
阿媽皺眉道:“說她乾什麼?咱們跟她家不可能走親,你三哥非要娶就自立門戶去,以後回家也隻許他一個回來,這事在你阿爸那沒得商量,你彆管閒事,趕緊洗洗去。一個女娃,非得逞能,找的事讓誰去不成啊,大李小李找不得嗎?就非得你去?”
“大李小李自己都得走迷了,還找?”
今天這天氣,估計考察團的也是洗洗歇著,不可能工作,薩仁洗完澡,躺在阿媽腿上,任她給自己用熱毛巾烘頭發。
阿媽一邊弄乾一邊梳理,還說她:“你怎麼就不喜歡編辮子呢?編上臟得慢,一個月也不用洗。”
這是牧民的習慣,水都是大老遠挑來的,肯定會省著用,薩仁勸過幾次,阿媽隻說總洗頭會作病,她也不再勸了,半輩子的習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但她自己卻怎麼也受不了,隔幾天就要洗一次頭,還好原主以前總是學女知青,家裡誰也沒有懷疑。
母女兩個正溫馨著,外邊大李叫她:“薩仁,程支書讓你去支部一趟。”
阿媽有點不耐煩:“不就是考察團嗎?你又不是官,總叫你去乾什麼?”
薩仁笑著起身,抱著阿媽說:“你這是想讓我當官還是不想呢?”
“當不當的,安安穩穩的在家待著多好,我看那些都是拎不清的,誰會在天氣不好的時候硬要出門,這就是找事,你還要去陪他們?”
“不是陪他們,是應付檢查。阿媽你放心吧,雪已經停了,我又不出去,就去支部一趟。”
薩仁覺得那些再稀罕騎馬,在雪雨裡跑了幾個來回,怎麼也該累了吧,沒想到家居然現在要工作?那肯定要配合啊。
誰想到她到了支部,隻有程支書在,薩仁愣了下:“他們呢?”
“吃過飯去休息了,你知道他們是來乾什麼的嗎?”
薩仁搖搖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