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哈森送進了監獄啊,大家都覺得一點小事不止於把她送進去,可不就怕了嘛,你沒發現工人們一看見你,都不敢說話了嗎?”
薩仁確實發現了,不過她是老板,看見老板就不說閒話了也是正常人的心理,她真沒多想。
她不由苦笑:“哈森詛咒我不得人心,看來還真應驗了。”
“看你這話說的,這不叫不得人心,這叫有威信,怕你才會敬你嘛。”
薩仁真沒覺得自己做得過份,問過也就算了,完全不會往心裡去。
以現在牧場跟奶廠的產量,不可能覆蓋全國,她還是得辦分廠,從東孟鄉回來後,她就一直在籌備,從各家收奶羊,培訓技術員。
東孟鄉那邊也已經蓋起了簡易的廠房,曲鄉長給的地方夠大,但薩仁不想跟總廠一樣,一下子投入太多資金,畢竟不知道這邊的村民能不能把羊養好,會不會再出現其他情況,再說這裡還有小劉隊長這個不確定因素,誰知道他會不會使壞。
所以她隻拉過來兩台機器,蓋了一溜八間廠房,連辦公室都包括了。
等到入冬時,薩仁雇了卡車,帶著這些羊過去,田紅旗已經把想養羊的村民都召集到一起了。
“公奶羊得配種,讓技術員負責,其他的一家先四隻吧,我們提供奶羊,但他們得跟我們簽協議,如果奶羊死了我們可是要追究責任的。”
田紅旗看著咩咩叫的奶羊就像看到了牛奶看到了錢,他興奮地大包大攬:“放心吧,我都跟他們談好了,都是很靠譜的人,你們那邊過來的技術員也已經教會他們打飼料了。”
沒有粉碎機,用鍘刀也能做飼料,鍘刀這東西各家各戶都有,不管大的小的,能切草切秸稈就行。
薩仁這次還是帶著其其格來的,兩人配合著把羊發下去,登記好,都已經是半下午了。
田紅旗請他們去招待所休息,薩仁卻先去廠房轉了一圈,然後她發現小劉隊長居然也在廠房外邊轉悠。
薩仁馬上想起了哈森,不會吧,小劉也來搞事?
哪知道小劉一見她就誠懇道謝:“薩仁,謝謝你沒跟曲鄉長說我之前的事。”
薩仁愣了下:“我沒那麼多嘴。你在這裡轉悠什麼,又在打什麼主意?”
小劉苦笑:“我能打什麼主意,就是在等你,當時我覺得你是在威脅我,我雖然找理由把事情推給了田紅旗,但心裡並不甘心。”
“所以呢?現在為什麼甘心了?”
小劉歎口氣:“我去過左旗,知道了哈森的事。”
薩仁皺眉,難不成他也被嚇到了?
卻聽他說:“我想知道哈森對你做了什麼,才會被送進監獄,就打聽起來。”
“不是我送進去的,是她自己。”
“沒錯,是她自找的。我打聽清楚了你跟哈森的矛盾,突然發現我跟她挺像的,咱們之前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步步走到對你咬牙切齒的,也許單純是覺得自己不如你吧。”
薩仁有點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牛逼哄哄的小劉隊長嗎?他是在偽裝自己,還是說真的?
小劉歎口氣:“總之我對我之前做過的事十分後悔,今天在這兒等你,不隻是道謝,還為了道歉,在查達時我確實不是個好隊長,自私任性又淺薄貪功,你以前罵我的那些話都很對,我也在反省,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都得把這些話說出來。”
他說完走人了,留下薩仁一臉懵逼,少年到中年如果能經曆一些堪稱轉折點的事,真有可能會改變,可小劉都三十多了,知道哈森的事後,他就想通了?
其其格來得晚,不知道薩仁跟小劉隊長的糾紛,不過大概也聽懂了:“他是怕了,不敢再跟你做對吧,薩仁,看來你請劉律師來真請對了,對這些人就得來狠的,不然他們不長記性。”
除了這個解釋,好像也沒彆的可能了,薩仁總覺得人不可能這麼快改變,除非是裝的。
小劉回到家,從桌上拿起一個小空瓶擺弄著,小瓶子很袖珍,裡邊也隻能裝得下一顆中藥丸,藥已經吃掉了,可揭開瓶蓋,還能聞到一股子藥香味。
小劉聞著藥香味,覺得挺諷刺的,在他命懸一線時,是他最討厭的人研製出的藥丸救了他。他從鬼門關過了一回,還真的大徹大悟起來,什麼名利什麼仇怨都拋開了,於是跑去跟薩仁和解。
薩仁哪想到還有這種事,到了廠裡還是上上下下檢查一遍,還打著手電到設備底下去檢查,什麼字都沒有,各處也沒被破壞的痕跡,難不成他就隻是來和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