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以前也接觸過不少駭人聽聞的案子,可從電子檔案上案卷,到底不如直麵罪犯的衝擊力大。
張猛不肯再開口,寧越也不急,“那位女士的身高、特征,甚至職業我們都知道了,你覺得還瞞得住嗎?”
張猛看了許天一眼,眼神又閃爍起來:“我剛才就是嚇唬她玩呢,你剛才不是說她很厲害嗎?我不喜歡彆人這麼看我,我就是說著玩的,想嚇嚇這小姑娘。警察同誌,我聽說你們昨天在那裡撈了一天,那河裡也沒撈出來女屍吧?我真是說著玩的,怎麼可能殺人。”
許天看著他假裝輕鬆的樣子,怒道:“我看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張猛衝動之下說錯了話,此時已經悔青了腸子,他不敢再多說,多說多錯,反正他們沒找到屍體。
連死者屍體都找不到,怎麼能定他的罪?
寧越見他還想硬抗,也沒再跟他浪費口舌。
他帶許天出來,笑道:“小許,沒想到你反應很快嘛。”
“寧隊長,下次你想利用我刺激罪犯,最好直接跟我說,能配合的我一定好好配合。”
寧越一愣:“哈哈,說不上利用,我剛不就說了嗎?輔助審訊,這張猛被帶來時已經做好了麵對警察的準備,他一直喊冤枉,一直死抗,我就想換個人試試。”
許天倒也沒生氣,不管寧越出於什麼考慮,她的介入確實詐出了張猛的實話。
她道:“可我覺得你用我刺激他的效果,還不如請樓下那位大姐上來,她一看就脾氣不好,應該很不講理。而張猛又是個看似老實,實則奸詐的人。我猜他們的婚姻生活中,一定很壓抑,張猛才會從彆處尋求作為男人的滿足感。”
寧越想起她剛才彪悍的發言,不由笑了:“你年紀輕輕,怎麼連婚姻生活都懂。”
“不用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在學校也喜歡研究這些案例,現在看來案子越來越複雜。現在有三個疑問,一是這個紅指甲的女人屍體在哪兒?二是那兩具上肢殘骨又是誰的,還有巨人觀的死者也還沒有確定身份。最大的疑問是他們怎麼都湊到河邊去了?難道是張猛拋屍時被巨人觀的死者發現,於是他把那人推進水裡淹死了。而淹死的位置以前也曾經有人拋過屍,所以以前的殘骨才被一起拽起來。”
許天分析完,問道:“寧隊,你說這個拋屍的人會不會也是張猛?”
寧越認真聽著,笑道:“你想象力還挺豐富,你的意思是說張猛是連環殺手,之前已經殺了兩個,扔到了河裡。兩天前他在扔第三具受害者屍體時,被人發現,於是他順手把目擊者推進河裡滅口,然後又轉移了第三名受害者屍體,也就是抓傷他的女人。那他為什麼不把目擊者的屍體也處理了?來不及?還是自信不會被人發現?”
許天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覺得張猛被氣得失去理智時說的那些話一定是真的。抓傷他的女人肯定是被他殺了,得找到屍體才行。還有這名受害者和巨人觀的死者死了才幾天而已,都沒人找他們嗎?他們在本地沒有親朋好友?一個認識的,會找他們的人都沒有?”
“這也是我奇怪的。”寧越攤攤手:“根本沒人報案!本來我想讓張猛幫著畫一下死者畫像,可看他這樣子肯定是不肯配合了。”
“那我去趟殯儀館,嘗試複原一下死者容貌吧。不過我沒有更精細更專業的工具,最終效果可能不儘人意,或者需要更長時間,等有進展我會馬上通知你們。”
寧越越發覺得貼心,“之前局長跟我說來了個專業法醫,我還怕是隻會紙上談兵的書呆子,沒想到居然這麼全能。小許,多謝你了,你可給我幫了大忙。”
許天瀟灑道:“分內事而已,道什麼謝啊。”
兩人正說著,胡東過來了,“寧隊,張猛老婆聽到紅指甲的女人,嚇了一跳,看她那反應,應該是認識,可她慌張地否認,說從沒見過,也沒聽過,還說他們一家子交往的都是正經人。”
許天不由皺眉:“塗紅指甲就不正經嗎?還是說她知道那女人的職業,才會這麼說?”
寧越沉吟片刻,“你剛才的提議不錯,得把這位胡大姐好好審一審,再讓他們夫妻見麵看看兩人反應。”
許天不急著去殯儀館,她先用寧越辦公室的電話打給周州,麻煩他先準備好解剖室,把屍體推進去,又約好了一小時後到。
那位胡大姐嗓門老高了,她打電話時,還聽到對方大喊大叫:“我的天哪,我是來接我家老張的,怎麼還要審我,我乾什麼了?什麼紅指甲綠指甲,我都沒見過,我家老張也老老實實的,從來不跟不正經的女人說話,你們不能冤枉人啊。”
許天聽得無語,這夫妻兩個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都把冤枉二字掛在嘴邊,案子還在調查階段,他們就好像已經含冤入獄,六月飄雪一樣。
以她的經驗,越是這樣叫囂的人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