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聽到那三個人已經走了,不由皺眉:“就這麼放走了?這也太便宜他們了,寧隊,他們不是單純進去看了眼,還拍了不少照片,又擺各種姿勢。”
寧越歎口氣:“沒辦法,那小姑娘家好像有關係,再說他們也沒造成社會危害,也沒影響到案子,更沒糟蹋屍體,隻是拍了些照片而已。”
“而已!”許天有些惱怒,但也知道寧越可能也沒辦法,“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寧隊,咱們公安局得發通知給他們各自的單位吧,這麼惡劣的行為就算法律管不了,也得讓他們受點處分才行。”
寧越笑了:“放心,我打電話讓他們領導來接的,回去肯定好受不了,咱們還是專心眼前的案子吧。”
許天雖然生氣,但也知道輕重,忙把照片遞給寧越,“這個程度應該好辨認。”
寧越接過照片,想到之前死者的樣子,不由衝許天豎起大拇指,“不錯,有照片就好查多了,就算他一個親朋好友都沒有,也總有人見過他。”
許天又道:“對了,寧隊,我化驗過了,那兩具上肢骨都是女性屍骨,據我推斷白骨化時間應該在一年以上,其中一具要比另一具時間更久些,要送去省城做詳細檢驗嗎?”
現在DNA剛用到刑偵上,沒有數據庫,也沒有可比對的DNA樣本,送去也隻能先存檔。
“也就是說這兩名死者不是一起死的?”
許天點頭,“沒錯。”
寧越猶豫片刻,還是道:“先送過去吧,二分隊正在排查失蹤人口,總會有眉目的。”
等到第二天,寧越這邊才查到‘仙兒’的真實身份,她叫米鳳仙,在棉紡廠附近做雜工,認識她的人都說她人很好,就是愛打扮,花錢也大手大腳,也沒人聽說她做不正當職業。
租房給她的大媽說:“她說因為她生不了孩子,她男人總打她,她就離了婚,自己跑出來打工賺碗飯吃。我聽著挺心疼的,就把這個耳房租給她了。警察同誌,我們這片管得可嚴呢,她要敢出來賣,早被抓進去了,不過她確實愛跟男人開玩笑。”
寧越問:“米鳳仙帶人回來過嗎?”
“那倒沒見過。”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吧,她說她要出去旅遊,背著個包哼著小曲就走了。當時把我羨慕的啊,我這一把年紀了還得看著孫子,有錢也沒空去旅遊啊。”
大媽說完又擔心地問:“警察同誌,到底出什麼事了?難道她不是去旅遊,是跑到外地賣去了?看著不像這種人啊,她就是愛臭美,人真不壞。”
“沒有,但她可能失蹤了!”寧越含糊道,目前還沒找到米鳳仙的屍體,隻能算失蹤。
他帶人去米鳳仙的出租屋檢查一遍,耳房很小但收拾得很乾淨,除了被褥和衣物,桌上還有一些簡單的化妝品,抽屜裡還有兩張二寸的證件照。
寧越戴著手套腳套把房間檢查一遍,沒發現打鬥痕跡,他乾脆叫來了許天:“小許,痕跡鑒定拿手嗎?幫著看看能不能找出點蛛絲馬跡,順便做一下那個叫什麼來著?看看這房間裡有沒有噴濺的血跡。”
大中午,許天背著大箱子,騎著自行車趕來,出了一身汗。
寧越在一邊給她用文件夾扇著,“辛苦了!”
她忙往旁邊站了站:“魯米諾反應?當然可以做,我帶試劑了。”
血跡很難完全清理乾淨,魯米諾試劑是一種發光氨,把這種試劑噴灑在地板牆麵上,可以和血液中的鐵發生化學反應,發出藍光,用這種辦法能夠判斷這裡是不是案發現場。
寧越說:“房東老太太愛去對麵的供銷社前邊坐著嘮嗑,很少在家,她說沒見米鳳仙帶人回來過,可信度不高。”
許天噴試劑前,先把打開的衣櫃關好,順便瞥了眼裡邊的衣服,“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去旅遊,一個愛美的女人去旅遊肯定要帶上漂亮衣服,你看這些裙子。”
寧越也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是啊,所以我才叫你過來看一下,張猛一直在撒謊,他說掐死扔到水裡了,誰知道怎麼死的?那公園可不偏僻,怎麼可能跑到那裡殺人,還不被發現?”
“那裡也不是全天有人啊,直接推水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實話,當時我看他很激動。”
寧越心說這姑娘看著老成,其實還很天真,罪犯的話可不能輕信,他們唱念做打,撒謊跟喝水一樣自然。
他本想幫忙,可許天隻戴了一套防護服和護目鏡,他隻好戴好口罩,站到門口。
許天手腳麻利,很快把重要的幾個位置都檢測一遍,沒發現一絲血液殘留,隻有床頭附近有些變色,但不是藍光,隻是顏色有些發暗。
寧越激動地指著那個位置:“小許,那裡多噴點。”
許天無奈道:“這裡肯定不是血跡,這種試劑不能多放,再說多放也沒用啊。”
她說著起身觀察著這個位置,又拿出刮板來想取樣,“應該是嘔吐物……”
她說著突然想起什麼,取完樣,又打開不大的衣櫃看了眼:“寧隊,她可能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