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個陰天,東北風呼嘯而過,凍得人縮手縮腳的,沒個安穩。
皇後如今起的晚,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醒來,隻懶懶的躺著,有些不想動。
近幾日剛添的新毛病,每天夜裡要起來十好幾次解手,擾的人睡不安生,難受極了。
“主子娘娘,常庶妃在外頭侯了一個時辰,說是有事求見。”凝煙睡在她腳榻上,自打她清醒,起床去收拾了,知道她醒著,就在床帳外頭輕聲稟報。
“伺候本宮起來。”皇後想了想,能侯上一個時辰,想必事情不小,值得她見一見。
她身量苗條,又尚未顯懷,穿上厚實的冬裝,一點都不顯眼,可常圓圓不這麼想,那微凸的小腹在她眼裡像是一個大西瓜,刺眼極了,恨不得揣到她肚子裡才好。
恭敬的行禮請安,常圓圓諂媚的上前,想要給皇後侍膳,卻被凝煙麵色不善的擋了。
赫舍裡氏用帕子在唇邊點了點,這才漫不經心道:“有何事?說。”
這樣的小人姿態,她看著傷眼,就有些不耐煩。
常圓圓不以為意,她這樣的身份,也就能在宮女中膨脹一下,湊到這些貴女跟前,沒有一個看的上她的,這種隱秘的鄙夷,她瞧得多了,也就沒有那麼在意。
“奴才無意間發現,瓜嬪娘娘如今越來越美麗。”常圓圓有些不忿,帶著惡意的笑,一字一句道:“奴才老家有一個方子,這女子想要美麗不難,隻要能下本。”
“這本還是彆人家的。”常圓圓興奮的搓了搓手,“以龍須鳳發為引,供奉上七七四十九天,一個時辰都不能少,再在圓月之夜拜月成灰,合著水服下,就能越來越美,超越極限。”
說著用神秘的語氣蠱惑道:“瓜嬪原本姿色平平,是怎麼突然間變成絕色大美人?任誰看了都要心生憐惜。”
見皇後不為所動,常圓圓想了想,決定下一劑狠藥:“如今陛下越發的愛重她,日日都要尋她,可見這法子是有用的。”
聽到愛重兩個字,赫舍裡氏心中不喜,揮了揮手:“你退下。”
竟是不願意再多說什麼,由著她退下。常圓圓達到目的,也就不再多說,施施然的離去,望向景仁宮方向的眼神,充滿了惡意。
想要拿她常氏作筏子,也得看她答應不答應,皇後娘娘縱然麵上不耐,到底聽了她這一番話。這話真假不要緊,最主要得是給皇後一個信號,那就是瓜嬪的美貌,是可以誣陷人為改變的。
詭秘的笑幾聲,常圓圓扭身就走,她就不信,以瓜嬪的美貌,坐在高位上的皇後一點都不忌憚。
這邊廂謀算不斷,而顧夏正在揮汗如雨的鬆著暖閣前頭的土地。
香頌立在一旁,看著她揮舞著釘耙,腳下的土地就被挖起來一塊,動作還特彆熟練的用釘耙背部一敲,頓時把凍得僵硬的土地敲散。
顧夏用錦帕擦汗,接著又奮鬥起來,左右閒著無事,不若鬆散鬆散筋骨,也好過整日僵坐著,都要骨質疏鬆了。
越乾越起勁,直翻了一個時辰,弄出來四四方方的一塊地,顧夏這才作罷,好不容易解凍,她要趕緊把地都翻出來,再下上幾場雪,這翻過的土地凍上幾場,到時候就會變成土地鬆軟的田地。
瓜娃子跟在她的身後,扭著圓嘟嘟的小屁股,齜著白白的小米牙,表情凶狠的跟泥塊吵架,又是抓又是撓的,汪汪汪叫個不停。
奶豆兒好似有些嫌臟,賴到香墨的懷裡,奶聲奶氣的衝顧夏叫,喊它過來,它就扭過頭,裝沒有聽到。
“小沒良心的,我最疼你,偏你愛嬌。”顧夏將釘耙交給小太監,點著奶豆兒的粉紅鼻子笑。
接過香榧遞過來的冰糖雪梨水,一口氣喝了個乾淨,果然在勞累之後的饑餓,食用食物是最香甜的。
香頌心疼的給她擦汗,一個勁道:“嬪主子何苦累著自己,儘管吩咐一聲,這景仁宮這麼多的奴才閒著,偏要主子您動手,都是吃閒飯的不成。”
“我的好香頌,且去備水,身上黏黏的,好難受。”擰著細細的眉尖,顧夏這會子倒覺得自己汗津津的難受。
脆生生的應了,香頌急急得吩咐下去,兩手托著顧夏得手,眼淚都要出來了,哽咽道:“瞧您得手,都起泡了,好歹心疼自己一回。”
她不說,她還沒覺得疼,一說就有些受不住,火辣辣得疼,輕嘶一聲,舉著自己的小爪爪往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