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清穿之以貌製人 李詩情 21119 字 9個月前

夜色帶寒煙, 朦朧澹月雲來去。

顧夏一瞬間想了很多, 心臟砰砰砰的跳著,她不怕有陌生男人侵襲, 她力氣大,總能製住對方。

怕的是若有人設計,大張旗鼓的宣揚, 此番必要連累姐姐。

眼神一厲,手中的玉釵對著那人的後心狠狠刺下。

恰在此時, 低啞的嗓音在耳邊輕哼, 如同炸雷般,讓她一個激靈, 玉釵堪堪停在薄薄的錦衣上頭, 隻差一點就要刺進去。

康熙察覺到背後異物,終於回神。

夜風有些涼,顧夏抽了抽鼻子, 驚恐湧上心間。

“你呀。”

滿頭青絲落上一隻寬厚的大手,輕輕的揉了揉, 康熙俯身,將她摟到懷裡輕聲安慰:“是朕不好……”

一聽他開口,顧夏又抽了抽鼻子, 她是真的被嚇到。

睡的好好的,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黑黢黢的又看不到臉,真真要把人嚇死才算完。

給的驚喜變成驚嚇, 康熙摸摸鼻子,略有些羞赧,牽著她柔軟的小手,緩緩在庭院中踱步。

“這些時日忙亂的緊,一直沒空來尋你,可還好?”

他的手很暖,又很大,能將她的手完全包裹。

被嚇的腦袋有些懵,顧夏也知道,她的回答隻能是肯定:“都還好,就是瞧著鈕妃姐姐有些心酸,閒暇時光,又有些思念萬歲爺,倒也還成。”

聽她這麼說,康熙又揉了揉她的雲鬢烏發,感受那光滑細膩的觸感,這才笑道:“也得好好照顧自個兒才成。”

瞧她那巴掌大的小臉蛋,總覺得下巴又尖上些許。

點了點頭,這會兒眼睛適應暗黑朦朧的夜,顧夏能瞧見他的眼眸倒比天上的星子還亮些,反握住對方的大手,顧夏殷殷囑咐:“漫說我,萬歲爺也得好生照顧自個兒,若不是您身量瘦上許多,臣妾又怎麼會認錯。”

合著都是他的錯不成,康熙啞然失笑,好容易回了景仁宮,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解開披風係帶,寬闊的身軀壓了上去。

紅燭垂淚,寒鴉落在枝頭。

天上星雲璀璨奪目,如同匹練的銀河寬廣無雙,數萬年來不曾變化,見證著無數的兒女情長。

顧夏低聲輕喘,眼角滑過難耐的淚滴。

今晚又激烈又纏綿,顧夏有些累,腦海中晃悠著對方的八塊腹肌,緊實有致,惹人極了。

康熙也很滿足,懶洋洋的躺在她身邊,不顧她身上濕汗淋淋,伸出有力的臂膀,將對方圈在懷中。

“蜜桃長熟之後,滋味果然無與倫比,美妙極了,不枉朕殷勤等上許久。”

顧夏:……

要說起這方麵的經驗,她比康熙要充足許多,到底沒有他的厚臉皮,什麼話都說的出來,一張芙蓉麵紅霞漫布,羞澀萬分。

她麵帶酡紅,眼角眉梢都透露出無儘的春意,像是春日枝頭那一朵最嬌豔的海棠花,俏生生的挺立著,等待有緣人的采擷。

而他,便是那個有緣人。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些話,顧夏扭著發絲,好奇的抬眸問:“您上次說信,是什麼信來著?臣妾怎麼沒有收到?”

康熙沉默一瞬,神色有些複雜,半晌才緩緩道:“奴才們會錯意,送到皇後那裡去。”

“哦。”那是他的正頭夫妻,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想了想又緊張起來:“上麵沒有我的署名?”

若是被皇後看到帶著她名字的書信,怕不是要怒氣攻心,誰也受不住這樣的事。

平心而論,她若是皇後,恨不得下麵的小妃嬪死絕了,裝什麼溫柔大度,偏要一天三遍的立規矩,累的她們沒力氣侍寢才是。

再掙到她頭上,那更是戳她的心肝眼,萬不能好了。

她不是一個能做皇後的人,顧夏怏怏的想。

康熙似是不願多說,搖了搖頭,說起彆的來,“禮部擬出幾個封號,你瞧瞧喜歡哪個,改天朕便下旨。”

說著拿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筆一劃的寫著:“朕覺得熙極好,另有淑賢柔婉等字,略平凡些。”

熙?康熙?

顧夏遲疑:“那豈不是重您的年號?”

康熙但笑不語,見她有些惴惴,這才溫聲道:“你心腸柔軟,有這個封號震懾,也能少些煩憂。”

他總說她單純,顧夏倒覺得,康熙比她更單純,就這麼一塊蛋糕,多一個人分,就要少一口的,誰願意?誰的勺子大些,必要掰折了才好。

後宮女子,身家性命都係在他身上,自然在意萬分。

隻到底有些累,說著說著,便睡著了。

康熙輕柔的摸摸她光滑的小臉,在上麵印上一個輕吻,心中某個角落柔軟的一塌糊塗。

承乾宮。

鈕妃沒一會兒便悠悠醒轉,身邊被褥淩亂不堪,她伸手摸了摸,觸手冰涼,顯然走開不是一時半刻。

說要照顧她的人,一去不回。

她睜著眼,靜靜的看著床帳,胡思亂想的怎麼也睡不著。

三更敲過,瓜嬪還未回轉,她便知道,今夜怕是回不來。

一時間心中紛雜,各種念頭在腦海中徘徊不定,竟不知如何是好。

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腹,鈕妃輕歎一聲,閉上眼睛。

第二日起的有些遲,她不在,鈕妃沒敢問她人在何處,隻到底心中酸楚難受。

背過身的時候,用錦帕擦拭眼角,說來也是,她這般似惡鬼的麵容,自己都不敢照鏡子,瓜嬪照看的煩了,不願再來也是應當的,她不該抑鬱寡歡。

正在傷懷,便聽到外頭的喧嘩聲。

“火爐支在偏殿前頭,遣三四個小太監去打發蛋白,務必能用筷子挑起來再說。”

……

這又是鬨什麼,鈕妃勾唇輕笑,側眸看向翡翠,輕聲道:“給本宮墊個軟墊,把窗戶打開,瞧瞧瓜嬪要做什麼。”

翡翠笑吟吟的應下,嬪主交代過,她們這些伺候的人,務必要打起萬分精神,不能露出丁點喪氣。

多虧有瓜嬪忙前忙後的照看,要不然竟不知如何是好才對。

做奴才的,再怎麼心疼主子,也說不上心裡話,有瓜嬪便好多了,有她在,主子總願意多笑笑的。

顧夏點著手中的清單,她今天要給鈕妃做一頓豐盛的午餐,從南懷仁處要來的蛋糕配方,去禦膳房要來長壽麵的拉法,再坐上一桌家常菜,就她們兩人好好慶祝。

晚宴是正頭戲,那就是由皇後主持的慣例,現在由太皇太後負責,每年經上許多遭,沒一點意思。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可以將康熙一並叫來,後宮女子大多期盼皇帝的到來,生辰有他陪伴,總是非常欣喜。

她不是獨立特行的人,如果想要做什麼決定,先去問一問當事人才好。

覷著她的神色,顧夏小心翼翼的問:“可要去請萬歲爺過來?”

鈕妃沉默不語。

半晌才緩緩啟唇,“隻我們兩人,不好嗎?”

她表示明確的反對,顧夏也就不再提,熟練的將她抱到廊下的躺椅上,自己便忙活開來。

顧忌著她現在身體虛弱,做出的食物都是溫軟好克化的。

用力的揉著麵團,幸好顧夏如今力氣大,倒不怎麼疲累,手下用力,麵團便糾結成各種形狀。

慢慢的,也玩出趣味來,將麵團揉光滑後,放在一邊的盆中醒發,顧夏眼珠轉了轉,壞心大起。

用指尖沾了一點麵粉,背在身後,光風霽月的來到鈕妃跟前,見她放下手中的孤本書籍,轉而抬起一雙星眸看她,顧夏壞笑。

將麵粉蹭在她鼻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能保你未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下孩子。”

鈕妃信她才有鬼,嬌嗔的瞪她一眼,笑罵:“竟是個促狹人兒。”

見騙不過,顧夏嘿嘿笑了幾聲,又乖乖的忙活去。

“過幾日便是殿選,我與皇後都不方便去,太皇太後年事已高,怕也精力不足,最後還是得落到你頭上,早做打算才是。”

鈕妃望著她鼻尖上沁出的細汗,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說出這番話。

她有些嫉妒康熙,能擁有這麼美好的瓜嬪,竟還不知珍惜。

“這你就多慮了,太皇太後漫說現在,十年後照樣精力充沛。”生龍活虎的把持後宮,各種權謀玩的溜溜的。

她們兩個估摸著已經化成灰,人家還在叱吒風雲。

鈕妃搖頭,不讚同。

“縱然是形式,也必會命你上前,她做幕後之人。”鈕妃與太皇太後打過這幾年交道,也是相當理解她的做法。

顧夏:……

這麼一說也是,太皇太後如今掌著宮權,卻還是擺出一副萬事不沾身的空靈模樣。

為著三藩的事,太皇太後跟康熙鬨翻,祖孫間有嫌隙,她如今緩緩圖之,手中捏著宮權,慢慢的,前朝還遠嗎?

一個掌權一輩子的人,是做不來如皇太後那般,守著空寂的宮堂,也能安之如怡。

皇後康健,懷胎又穩,縱然難受,也是孕期常理,可她最後還是死了。

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拋開這些雜亂無章的思緒,顧夏殷勤的服侍著鈕妃用膳,從昨兒開始,隻要她瞧著,鈕妃總是能多吃用一點。

顧夏難免就盯緊些。

“你也吃,莫要光顧著我。”鈕妃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塊紅燒魚,恬靜的笑了。

兩人和和美美的一起用膳,徒留康熙在乾清宮獨自運氣。

“她們二人吃完了??太監已經在收拾殘羹冷炙??”

梁九功垂下自己沉重的頭顱,輕輕的回了是。

康熙冷哼一聲,“傳膳!”

沒良心的小東西,他等上半晌,想著她若親自來求,他便勉為其難的滿足她的願望,去陪她鈕妃姐姐過一場愉快的生辰禮。

結果她二人就把那些飯菜包圓了?

也不怕撐著。

越想心中越是不舒服。

那都是小東西忙活半晌,親手做出來的,親手。

康熙一拍桌子,怒火衝天:“去跟那小東西說,朕得風寒了!”

梁九功:……

萬歲爺您醒醒。

皂靴還沒有跨過門檻,就見康熙黑著臉冷哼:“怎麼這麼蠢。”

“回來!”

梁九功:……

哦。

不提他這邊恨得牙根癢癢,顧夏和鈕妃一道,倒是歡快的緊。

兩人閒談消食片刻,又湊到一處小憩,兩張恬靜的睡顏擱在一塊,賞心悅目。

不過申時一刻,便有庶妃前來,詢問是否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鈕妃作為唯一的妃位,前來投靠巴結的妃嬪也是很可觀的。

顧夏湊到她跟前,笑吟吟的打趣:“還是本宮慧眼識珠,一口氣就抱住您的大腿,背靠大樹好乘涼,姐姐可得好生護著嬌軟妹妹才成。”

鈕妃愛嬌的用指尖將她戳走,斜睨她一眼,不屑道:“還不快來將本宮伺候好了,賞你一口飯吃。”

話還未說完,自己倒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

馬佳氏搭著大宮女的手,剛走過二門,便聽到瓜嬪放肆的笑聲,腳下一頓,看向郭絡羅氏打趣道:“既有你的爽利,又兼鈕妃的端莊嫻靜,嬪主不愧是嬪主,是我等小庶妃拍馬難及。”

郭絡羅氏向來厭惡拿她跟彆人比,聽到馬佳氏說這話,回眸輕笑:“姐姐這話便是說錯了,我從不與人比,也得不出什麼拍馬難及的判詞。”

判詞兩字咬的極重,說完她便轉身前行,笑眯眯的將手中提著的禮盒遞給候著的小太監,笑道:“鈕妃娘娘身子可爽利?”

小太監利索的打千,回道:“好上許多,仍是起不得身,娘娘交代了,她身子不適,多有怠慢,各位庶主還請多多包涵才是。”

脆生生的應下,郭絡羅氏便一頭紮進貴女堆裡,她自小在京城長大,這貴女裡頭以京城的偏多,都是差不多時間參加選秀的,這年歲自然也差不了多少。

縱然不是手帕交,也是點頭之交,左右逢源,笑笑鬨鬨的,好不熱鬨。

馬佳氏神色一冷,複又勾出笑意,挺著她的大肚子,扶著腰慢慢前行。

再有一個多月便是她的產期,她失去的,總要一一拿回來。

她的賽因察渾,聰慧伶俐,毀在這群女人手中,她定要她們血債血償,一個也彆想躲開。

自打這孩子去後,馬佳氏便添了毛病,總是能聽到小兒哭泣的聲音,低低的哀哀的,可憐極了。

她剛進來的功夫,久未露麵的常氏,挺著自己微凸的小腹,緩緩前行。

常圓圓掃視著殿內的熱鬨景象,心中是有一絲怕的,她所有的前程,全在這肚子上頭。

如今人多便是非多,若是有個萬一,她又該如何是好。

這是鈕妃的生辰宴,而瓜嬪與鈕妃交好,若她不管不顧的要找她的麻煩,她隻能生受,那滋味就有些不太美妙。

鈕妃沒有出麵,她現在的身體,不允許她應對這些。

這招待庶妃的事,自有嬤嬤來忙活,顧夏先前忙著布置現場,這會子有些累,怏怏的斜倚在軟榻上,哀歎:“這麼多人,吵得人頭疼。”

其實不大吵,這些貴女一個比一個端莊有禮,說話細聲細氣,輕柔緩慢,隻她見著鈕妃難受成這樣,等會兒還得應對她們,就覺得心疼的緊,自然瞧妃嬪不大如意。

沒一會兒的功夫,皇後跟前的凝煙姑姑來了,身後跟著一群小太監,手中托著托盤,上頭放著珍寶錦緞等,都是些俗物。

這是賞賜,也是身份的象征。

天色漸暗,承乾宮中擺上兩桌筵席,又點了兩個女書生,在上頭一唱一和的說書,若是聽進去,倒還有意思。

鈕妃的意思是,請兩場戲熱鬨熱鬨便是,顧夏不允,戲曲太過吵鬨,不適合她如今的身體狀況。

顧夏抱著鈕妃出去,放在主桌的主位上,這才挨著她右手邊坐下。

鈕妃舉起手中的酒杯,淺笑盈盈:“今兒是本宮的生辰,勞煩主位妹妹辛苦一趟,陪本宮玩鬨。”

說著一口飲儘,杯口朝下:“請……”

酒到口中,便覺得有些異樣,分明是甜絲絲的糖水,不動聲色的看向顧夏,她笑吟吟的望著她,兩根蔥白的手指捏了捏白玉酒杯。

她便明白,這是她做的好事。

顧夏捧場的在她說完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剩下的人,自然也都老老實實的敬酒,馬佳氏望著杯中清冽的酒液,怎麼也下不去口,懷孕之人不能飲酒。

鈕祜祿氏其心可誅。

常圓圓也是這麼想的,骨瓷杯在唇上沾了沾,便放到桌子上。

鈕妃隻當不見,笑吟吟的招呼幾句,又被顧夏抱著回了內室。

留她們在前殿熱熱鬨鬨的用膳,說書人的絲竹管弦樂聲,隔著前後殿的距離,便有些聽不大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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