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清穿之以貌製人 李詩情 20252 字 9個月前

頭疼的按了按眉心,顧夏起身,對鏡理了理衣裳,瞧著妝容也沒亂,滿意的往承乾宮去,一天沒露麵,也不知道鈕妃姐姐怎麼樣了。

鈕妃正坐在亭中曬太陽,飛舞的淺綠色薄紗迎風飄揚,帶來幾分夢幻,牆角的幾樹桃杏,顫顫巍巍的吐露著芬芳,帶來幾許春意。

“姐姐。”不知從何時起,鈕妃姐姐中的鈕妃二字,被她無聲無息的吃掉。

鈕妃正昏昏欲睡,聽到冤家的聲音,頓時一個機靈清醒了,回眸看她亭亭玉立的模樣,露出笑意:“你來了,自己隨便坐。”

碧璽也跟著笑,熙嬪來了,主子就高興,她們也高興。

興衝衝的上茶上點心,盼著她多留片刻才好。

“覺得怎麼樣,可還難受?”

“還成,今兒是我自己走出來的。”

“哇,姐姐好棒棒哦~”

誇張的語氣讓鈕妃露出笑意,搖頭失笑,半晌才擔憂的望著她,柔聲問:“今兒早上的事我也聽說了,到底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她就有些後悔,昨兒她不在,她心情不好,沒有好好的關注宮中事務,差點讓她的好妹妹吃了大虧,這仇她記下了,常氏縱然進了冷宮,也彆想善了。

顧夏將事情跟她講了,有些感慨:“人之初,性本善,有些人天生便是黑心黑肺,沒得救。”

“香頌的事你怎麼解決?”鈕妃有些擔憂,以瓜嬪的性子,怕又是一個纏綿的決定。

眾人都覺得她仁慈,顧夏不由得反思,這件事情真的嚴重到拿命去填嗎?

她不是法官,並不能判刑。

當量刑在主子心中的時候,那麼輕重就全憑各自良心。

“仗責三十,不知道她可有命在。”顧夏咬唇,有些迷茫。

聽到這個,鈕妃鬆了一口氣,仗責這刑罰好,可輕可重可生可死。

“儘夠了。”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顧夏鬆了一口氣,露出星點笑意:“不說她了,瞧你如今說話不喘氣,我心中就高興。”

瞧著是緩過來,沒有那副青灰的死相,著實嚇著她了。

鈕妃斜睨她一眼,她好起來,自己也高興,隻有活著,才能嘗儘人間至味,她不願意死。

“瞧著你,便心生歡喜,這病自然好的快。”鈕妃含笑調侃,連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顧夏被她的皮閃了老腰,兩人笑成一團,滾在榻上像是稚齡一般,給彼此撓癢癢。

如今早春,早晚仍舊有些風涼,中午的時候,溫度便是正好,賞花曬太陽,都是極好的選擇。

她覺得這會兒就挺好,牽著鈕妃的手,由著她一步一挪,慢悠悠的往院中去,她是唯一的妃位,所有的規製是除了皇後最好的,院中打理的很精致。

這時候桃杏紛飛的,她瞧著,靠近二門處還有幾株海棠,牆角種有芭蕉樹,右暖閣前頭是一棵枇杷樹。

鈕妃見她好奇的望著枇杷樹,無端的想起,“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沉默了半晌,視線劃過對方被風撫起的發絲,鈕妃嫣然淺笑:“今兒天好,不如我們一道種棵樹。”

這提議得顧夏的心,搓了搓手表示興奮,就期待的望著她。

鈕妃沉吟,各種花木在心中過了一遍,最後還是選了枇杷樹。

海寧領命去尋鐵鍁或者鐵楸,碧璽便遣人去花房,領一棵枇杷樹來。

要了三年生的,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也不算很高,比顧夏高上些許。

鈕妃立在一旁,看她輕鬆的挖坑,不由得躍躍欲試:“讓我試試。”

顧夏挑眉,將鐵鍁遞給她,嘿嘿一笑就侯在邊上。

漫說如今病重的鈕妃,便是她好好的,拿這硬邦邦的土地也沒辦法。

鐵鍁到手便是一沉,鈕妃有些不敢置信,怎麼會呢?瞧瓜嬪輕鬆的跟玩兒似的。

學著對方的樣子,用腳踩著鐵鍁頭,它一動不動的樣子,讓她臉上火辣辣的羞。

“哈哈~”看過玩笑,顧夏老老實實的挖起坑來,將樹苗放進挖好的坑,讓鈕妃扶著,她又輕快的開始填土。

給鈕妃一個小水壺澆水,也算是忙活一場。

就這,也把她累的不行。

中午用過晚膳,便沉沉的睡去。

顧夏回了景仁宮,想將常氏召了過來,想著她到底在月子中,她有些忌諱。

“走,帶本宮去冷宮走一遭。”朝著沈嬤嬤招手,又帶著幾個小太監,顧夏這才往冷宮去。

不看看常氏過得不好,她到底心裡不大舒坦。

常圓圓一心想要她死,她縱然慈悲聖母,也得給她添點堵,這心裡才好受。

現在的冷宮劃區在乾西所,冷僻清幽。

在紫禁城中,人煙稀少莫出乾西。

到的時候,門口就守著一個年邁的太監,一雙迷蒙眼淚絲絲的,跟睜不開一般,哈欠不斷。

走近了聽他嘟囔:“進了冷宮就是落入泥潭,竟還不老實,指望著翻身?真真想不開。”

海寧前去交涉,老太監也不管,隻遠遠的磕頭請安,被叫起後又縮成一團。

他的棉衣略有些破,許是年邁怕冷,偏衣服不保暖,凍的臉都有些發青。

“海寧,回去後,偷偷的把你不穿的棉衣給他。”

這老太監瞧著有七十多歲,難為他還在上值。

這個年歲,隻可能是前明遺留下的,不可能是清朝新進的。

一行人施施然的進了乾西所,進了裡頭更顯破敗,顧夏有些無語,那外牆瞧著挺新的,也算氣派。

裡頭就隨他腐爛去了,瞧這頹垣斷壁,簡直不忍入目。

裡頭靜悄悄的,偶爾有風送來禦花園中的花香味。

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正努力的捶打著盆中的棉衣,見一行人過來,嚇得手中的杵都掉了。

連請安都不大會,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見沈嬤嬤臉色越來越冷,怯生生的退下了。

顧夏眼神微閃,這小宮女衣衫襤褸,頭發淩亂,可那小臉跟白瓷似的,精致極了。

如今一團稚氣,長大必是美人,可惜有些癡傻,腦子不靈光。

常氏躺在榻上,臉上雙痕尤在,顯然是整日整夜的哭,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

卻仍是怯生生的我見猶憐。

香頌曾經說,康熙不挑,隻要是個美人就下的去口,她們卻不知道,自己的顏值有多高。

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清純和性感,他不是不挑,是口味廣泛。

常圓圓眼睛哭的有些疼,隻怔怔的盯著牆壁出神,回眸看她一眼,又漫不經心的轉回去,平靜的開始說:“當初我才十五,羞怯靦腆,是他跟我說,想要我膽大一些。”

“第一次承寵,我好害怕,明明宮女隻需要伺候日常便是,我從不曾想過要伺候到床上去。”

常圓圓轉過臉,眼中是帶著惡意的笑:“我們都是第一次,慌亂到不成,從太陽西斜到三更鼓響……”

“他很喜歡我,致另外一個宮女於無物,我們在被窩裡偷偷的弄,在書桌下偷偷的含……”

見顧夏依舊平靜,常圓圓有些不解,決定加大力度:“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忘掉他第一個女人。”

“哦。”顧夏俯身,仔細的在她臉龐上尋覓,半晌才在眼角下發現一顆淚痣,不由得笑了。

“常圓圓,你我打小相識,說起來,本宮從不曾虧待你半分,怎麼就這麼恨我呢?”

綠霧越發強大,她吸收的越多,腦子也愈加清醒,原主腦中混沌一片,她好不容易才理清,從幼年玩伴中挖出來這麼一個小跟班。

常氏作為包衣旗,地位較低,原主時常提攜,顧著她的臉麵。

常圓圓咬唇,冷笑連連:“因為你蠢。”命卻好的不得了,她需要拚命獲取,她卻不費吹灰之力。

“你編造這些內私,是想要激怒我,殺了你麼?”顧夏歪頭。

常圓圓臉色大變,她怎麼知道這些是編造的,無論她說什麼,她都該傻傻信了才是。

佯裝鎮定的捏著拳頭,常圓圓故作高傲的昂起頭:“真的永遠都是真的。”

皇上信重皇後,後頭排著鈕妃,還有那些貴女庶妃,她一年侍寢不過生辰那天,還得看皇上有沒有興致。

若真是得寵,她又怎會怨氣縱橫,強忍羞辱,以庶妃之身行宮女之事,隻為皇上莫忘了她。

顧夏用護甲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冷嗤:“你竟是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初次承寵,便懷上龍胎,很得意。”

常圓圓臉色大變,瞪圓雙眸問:“你怎麼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常圓圓與二妹乃是一胞雙胎,當初常氏封庶妃,全家都高興,唯有這個馬上要嫁給商販的二妹不滿。

她們姐妹倆有相同的容貌,憑什麼一個服侍帝王,登上青雲梯,另外一個卻隻能嫁給粗鄙的商販?

她不服氣。

用儘心思李代桃僵,殺掉姐姐以身替之,卻不曾想,長姐並不得寵,早已被棄之如敝履。

“常燕燕,你是失子,竟也失憶了麼?跟在本宮後頭的隻有常燕燕,沒有常圓圓。”

常圓圓老實,隻會跟在父母後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不會整日閒著,隻為巴結富貴。

太皇太後也是看著她老實,才將常圓圓賜給康熙。

常燕燕臉色青白交加,煞是好看,半晌她如夢方醒,跪在榻上求饒:“嬪主,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

“點出你的身份,就沒打算留你一命。”

欺君之罪,株連九族,就看她怎麼去麵對黃泉下的父母。

她本不打算如此,可常燕燕實在誅心,她說的是假的,可她對她的惡意太重,斬草不除根,她以後有的忙活。

斷了她的肉,她就斷了她的命數。

有些可惜的摸摸下巴,顧夏視線悠悠的望向遠方,給康熙戴一頂綠帽子,這事兒想想好刺激。

他若是待她赤誠,她自然不會為了一時之歡去背叛他。可他注定後宮無數,那她就不客氣了。

人生在世須儘歡,勿蹉跎。

就是後宮隻有康熙一個男人,想要做點什麼太難,好在他喜歡各種出巡,隻要有心,說不得能遇到她的心上人。

看著小太監將常燕燕拖下去,她突然覺得有些滄桑,說不得有一天,她的下場也不過如此。

天道輪回,從不曾饒恕誰。

不管她以後會不會鐵石心腸,可彆人是容不得她清清白白,總歸會有那麼一天,康熙厭棄她,那便是她的死期。

康熙朝嬪妃那麼多,最後混成大佬的也不過幾個,活下來的更少,總是死的很快,更換一輪又一輪。

“走。”

走這一趟,心情沒有好轉,反而愈加沉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沈香雨欲言又止,後來徹底的閉嘴,嬪主自己想明白才成,彆人說多了,反而易起逆反心理。

這後宮向來你死我活,容不得半點優柔寡斷,這幾次的事件是嬪主好運,躲了去,這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花盆底敲在青石板上,噠噠噠的,聽著這旋律,顧夏平靜下來。

她幾次三番致她於死地,她沒有錯。

“啪~”

靜街鞭的響聲讓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緊緊的立在白玉墀上,靜候康熙走過。

誰知禦輦停在她跟前,一雙白玉般的寬大手掌朝她做出邀請的姿勢。

那手骨節修長,白皙風流,讓人不由自主的握上去。

康熙看著她失魂落魄的小模樣,無奈的歎息一聲,手下用力,讓她坐到他身邊來。

冷硬的禦輦讓她瞬間回神,連忙請安,就見康熙點了點她的鼻頭,笑道:“她屢次三番要你的命,能躲過是你幸運,此番斬草除根倒是正好。”

見她還有些懊惱,康熙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開解道:“你這麼想,便不難過了,她害你,反而揭露自己的惡舉,事兒都是她自己犯下,又不是你扣上去的。”

顧夏黑線,真當她心慈手軟啊。

想到暗線來報,說是常氏在顧夏跟前胡咧咧許多不堪,這才惹的她神情大變。

趕緊拐彎抹角的洗清自己,委婉道:“朕年幼時,太皇太後阻著朕,怕朕貪歡,後來年歲大了,她不再管朕,朕反而為政務所拌,仍是沒有閒暇。”

這話顧夏就不信了,他前頭林林總總那麼多孩子,都是地縫裡蹦出來不成。

隻她並不在意,因此笑笑不說話,不予多說。

康熙見此有些無奈,再加上自己心中也是遊移不定,不敢說出承諾的話語,一時禦輦內寂靜極了。

他心悅熙嬪,想要給她最好的,可他那些過往橫亙在他們之間,若是熙嬪小□□醋,無法當做過眼雲煙,他也隻能慢慢的寵她,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可她這般置之不理,他心中更難受,一顆心如置練爐,火辣辣的疼。

打從吉林回來那晚寵幸熙嬪起,他便不曾寵幸他人。

熙嬪熙嬪,一個熙字,竟還不明白他的心意。

那日宮女扮成她的模樣引誘,他怒火中燒,恨不得一把撕了宮女,什麼下三濫的東西,竟也跟熙嬪相比。

冷靜下來卻又心驚,在他心中,熙嬪竟重要至此,想要斷開惆悵,瞧著她恬靜的睡顏,卻又狠不下心。

這人教他又愛又恨,一顆心揉碎掰爛不知如何是好。

他能治理國家,卻不知道怎麼勾引女人。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康熙想,難道他要□□嗎?

這樣的事,他從不曾做過,起了興,便再也無法忘懷,一路上都在琢磨,怎麼擄獲芳心。

恨不得真有月下老人,拿出紅線全他一片心意。

顧夏也在發呆,這幾日的事情有些多,她的想法一變又變,見了康熙,竟覺得……好似就這般蹉跎著,也還不錯。

他在跟前便好,不必計較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  9、10號還是零點更新,11號中午12點更新,往後照常19點更新。

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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