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呦嗬,吐啦!(2 / 2)

【現在潔癖的勁才上來啦!雖然以為這人是你的外孫女,但還是抵不過潔癖的衝擊!】

才、沒、有!

季歲差點把牙咬碎。

如果真的是我外孫女,我才不會在乎臟不臟!

季歲看向法場周邊的侍衛,拿出官印證明自己身份,然後一指許煙杪。

“把他給我拖下去!”

許煙杪:“誒?”

許煙杪:“唉唉唉唉?!”

人被帶走了,季歲遠遠還聽到許煙杪的心聲。

【算啦!能理解!季公法場劫外孫女,但還是忍不住吐了的事情,當然不想我這個小官知道啦!】

季歲:“……”

好想打人!

到了晚上,許煙杪就聽說,季歲的外孫女還是被斬首。

他劫法場觸怒了老皇帝,被老皇帝勒令和清河公主和離。左都禦史這個官職也被擼了——大夏朝有傳統,當丞相之前,要先當一次左都禦史,這個官職也被人私底下稱為副相。

本來,竇丞相年歲已高,等他退下來,季歲是板上釘釘可以封侯拜相,如今隻能被外放到外地當州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歸中央。不過,之前派給他的九州各地巡查寺廟的事務並未被收回,想來他日回京上報任務完成時,還能再見一見中央的同僚。

許煙杪連忙去看係統,翻了一會兒八卦才翻到秦貴人的事,翻完就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死的是那個本來就要秋後問斬的死囚,秦貴人還好好的。”

“誒?老皇帝什麼時候用錦衣衛查出秦貴人身份的?還告訴季歲了?”

“那我的紙條怎麼辦啊?”許煙杪頓時緊張起來:“我之前就把它卡季歲的鎖上了,錦衣衛這麼厲害,不會把我查出來吧?”

在床上滾來滾去。

“如果被抓出來,我要怎麼說我的消息來源?說看秦貴人和季公有幾分相似行不行啊!”

滾來滾去。

“哎呀,季歲要見他外孫女了,誒?皇後怎麼先把季歲叫過去了!”

椒房宮。

“季歲,我知道你要問你女兒的事情,這些阿箏都和我說過了。”

竇皇後直截了當地說:“阿箏如今心神不寧,我來和你說罷。”

“多謝殿下。”季歲正襟危坐,四十六歲的季公,此刻卻局促得如同有幸聽大儒講學的稚童。

“阿箏和我說,她娘是農戶之女,天統九年十月那次泉州大疫,她娘家破人亡,流落青樓。彼時才七歲。”

季歲麵無表情,袖袍下的手緊握成拳。

“到她娘及笄那年,即將出閣,但那年你大力打擊各地青樓,她娘所在的青樓被查封了,有幸出樓,後來嫁與一莊稼漢,那莊稼漢樸實憨厚,對她娘很好,也是一良人。”

因為……他打擊了青樓,所以他女兒最後幸免於難?

刹那間,季歲大腦隻餘下一片空白。

直到竇皇後再次開口,他才勉勉強強回神。

“但長在青樓裡,終究還是傷了身子,她娘去時才二十六歲。她爹早在她歲時就去了。她娘一個寡婦艱辛地拉扯她長大,直到她十歲那年撒手人寰。”

“阿箏會跳舞,也會些許岐黃之術,都是她娘教的。後來,這兩樣東西,一樣幫她救了太孫,一樣幫她逃離太孫。”

“……”

這個行事冷酷、氣質蒼冷的男人;這個對青樓痛惡,對鄉紳鄙夷,手中地主豪強人頭滾滾,在這些人眼中,風評堪比酷吏的皇帝鷹犬,朝廷副相;這個受今文學派追捧,視為今文的希望,令文種無絕的今文學派領頭人,文淵閣大學士此刻跪坐軟墊上,背脊挺直,眼角淚水緩緩流過麵頰。

他哭了。

竇皇後歎息一聲,道:“那孩子現在在我的彆莊養身體。”

……

彆莊裡,新派來的丫鬟給秦箏整理好了穿戴,豔羨又激動地說:“小姐!你的外公就是那左都禦史,朝廷副相,文淵閣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兼太子太保,今文學派領頭人!”

當事人秦箏卻淡定得多。她垂著眼睛,臉色還是失血過多的慘白,說話聲也輕輕的:“就是那位與陛下談論女德女誡的季大學士?”

丫鬟不明所以地道:“我不清楚這些,不過也沒有彆的季姓大學士了吧?”

季歲就是這時來的。

揣著滿腔的愧疚激動,帶著難以言說的近鄉情怯,他推開門。

見著那瘦弱少女的時候,一路上反複組織的說辭全被衝散,他顫聲道:“阿箏!我是你祖父!”

對方抬眼看過來,眼睛黑白分明,起身行禮,不見一絲差錯,肉眼可見的客氣與疏離。

一禮之後,少女恭恭敬敬喚他:“季公。”

季歲如遭雷擊。再回神時,心口抽搐著疼痛起來,連指尖都開始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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