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拂衣?沒聽說過。
但為何身手這般厲害?難道歸元門玩了手段, 明麵上將徐瑤沅推出來說是歸元門天驕,實際上是為了藏住眼前這人?!
蔣延俠心中百轉千回,回憶剛才蘇拂衣借張師弟的手和自己對招的情景, 一陣心驚肉跳。
就算再來一次, 他也躲不開蘇拂衣的劍。
要是徐瑤沅知道蔣延俠現在在想什麼, 估計會尖叫著掐著他脖子來回搖晃, 咆哮著告訴蔣延俠這個被他誤以為是歸元門天驕的蘇拂衣,在半月前還隻是個傻子!
是傻子!!
她才是歸元門的天之嬌女!她才是!!你清醒一點!!!
蔣延俠清不清醒不清楚, 但是歸元門的弟子們挺清醒的。
蘇拂衣這名沒人知道,但要說半藥峰, 那歸元門上下都知道。
一時之間門眾弟子驚詫的看著站在最前方,少女的背影, 忍不住和同伴嘀嘀咕咕。
“啊?是半藥峰那位?她不是……?”
“之前有聽說已經好了。”
問的人更吃驚, “才好就這麼厲害?!不可能吧?”
其他人搖搖頭, 小聲“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他要是知道,他還在外峰轉悠什麼?
【他們好像遵守了背著人說小話的傳統,但是又沒完全遵守。】蘇拂衣摁著張弟子的脖子, 耷拉著眼偷偷和道韻吐槽,【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回頭提醒一句, 我都聽到了?】
【這不重要!先將你麵前這群碧炎宗的打斷手腳!】道韻很暴力,用力拍打已經放在身邊的各種靈植,【煉製愈靈丹和生肌丹的材料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動手!】
所以你搞快點!這時候還說什麼冷笑話!!
好吧。
蘇拂衣摸摸鼻子,扭頭看向身後一名弟子,“你叫明少弓?”
“是。師姐。”明少弓愣了一下恭謹施禮。
“嗯。把他抓住了。”蘇拂衣點點頭,拎起張弟子當胸一拍,張弟子被迫向後朝明少弓滑去。
張弟子冷笑,真當他築基初期是假的嗎?!
他眼神陰毒, 借蘇拂衣那一掌往後滑,等明少弓的手扣住他肩頭時,張弟子兩指一並,就要以指為劍刺穿明少弓手掌!
除了手掌他還要挑斷這人的手筋腳筋!讓他們歸元門知道知道厲害!
張弟子兩指惡狠狠的戳中明少弓手心。
無事發生。
……咦?
張弟子呆,盯著明少弓的手眨眨眼。再戳!!
依舊無事發生。
咦?!這怎麼可能!!
張弟子不信,抓起明少弓的手欲狠狠戳下去時,被他抓在手裡的手掌一翻,“啪!”的一聲打在張弟子的手背上。
明少弓用了十足的力氣,張弟子頓時手背通紅。
明少弓揪著張弟子肩頭衣服往旁邊一甩,立刻有另外兩名歸元門弟子分左右扣住張弟子雙手。
“……死變態。”明少弓一臉惡心,瘋狂的在身上擦拭被張弟子握住的手。
“??!!”張弟子。
“……”借著那一掌用五彩靈氣暫時鎖住張弟子靈脈的蘇拂衣,偷偷摸了摸鼻子。
假裝不知道身後動靜,看向麵前瞠目欲裂的碧炎宗弟子們。
“蘇道友,還請放了我派張師弟。”蔣延俠麵色難看,盯著蘇拂衣。
蘇拂衣衝他揮揮手,像在攆不斷纏上來的小狗,“你一個金丹期弟子在我們低階弟子這兒混著算怎麼回事。現在是築基期以下弟子的事。”
說完她衝蔣延俠身後的碧炎宗弟子招招手,“想要回他?可以。”
蘇拂衣手一揮,靈氣迸發,地麵出現一條淺淺的線。
她站在線後衝碧炎宗弟子抬了下下巴,“誰能越過我通過這條線,人就還給你們。”
“如果不敢也沒關係。”蘇拂衣偏頭朝蔣延俠的方向笑了笑。
“你們可以叫你們師兄來,或者……”
蘇拂衣眼皮子一掀,朝位於不遠處高空的飛舟看去。
“叫你們的師長來也行。”
剛得到消息的洪相昊,站在飛舟上冷哼,“狂妄至極!”
說完見身邊沒動靜,洪相昊扭頭看向玄寧,卻將他表情若有所思。
“玄寧!你沒什麼想說的嗎?!”洪相昊怒。
這次和他一起出門是最錯誤的決定!
剛想再說什麼,卻發現玄寧盯著蘇拂衣的眼神灼灼。洪相昊一愣,“玄寧?!”
“如果我是你。”玄寧指指蘇拂衣說,“會讓你徒弟討好她,而不是旁邊那個。”
頓了下玄寧扭頭看著洪相昊,“你說我要是收她當徒弟,元掌門會給嗎?”
“?”洪相昊。
洪相昊和玄寧對望,表情逐漸驚異,“你認真的?!她不過是個區區煉氣層而已!”
玄寧剛想說什麼,察覺到下麵的動靜立刻扭過頭去,“他們開始了。”
洪相昊氣死。
隻對打打殺殺無比熱衷的劍修真討厭!
他憋著氣扭頭往下看。
同樣怒氣值不斷上飆的,還有碧炎宗的弟子們。
蔣延俠見了暗叫不好,大家明顯是被蘇拂衣的話挑起火了啊!
他強壓下心中不愉,看著蘇拂衣,剛要張口卻被其他師弟打斷。
“蔣師兄!”碧炎宗弟子忍著氣衝蔣延俠施禮,“對方既然已經這樣說了,要是再讓你幫忙那我們就真是厚顏無恥了!”
“請蔣師兄稍站一邊,看師弟們將張師兄搶回來!”
“對!請蔣師兄稍站一旁吧!”碧炎宗弟子紛紛出聲。
蔣延俠錯愕,“且慢,諸位師弟……”
“沒想到碧炎宗還是有點兒血性的。”蘇拂衣打斷蔣延俠的話,“既然這樣……”
她扭頭衝歸元門弟子懶洋洋抬了抬手,“歸元門弟子聽著,今日之事是我蘇拂衣和碧炎宗諸位道友友好切磋,就算我等會兒受傷……哪怕血流成河、斷手斷腳、腸穿肚爛你們也不許出手幫忙!”
“這是私人恩怨,不影響宗門友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歸元門眾弟子氣勢如虹,齊聲大喊。
徐瑤沅在一旁瞪大眼,覺得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就這麼盲目相信蘇拂衣嗎?!
這群人就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嗎?!站在對麵的碧炎宗弟子,不算蔣延俠在內,也還有七八名煉氣大圓滿啊!
最低階的也是煉氣五層。
就算她蘇拂衣區區煉氣層不怕死,但其他歸元門弟子是不是也眼瞎了?!
如果蘇拂衣聽見徐瑤沅的話,一定會告訴她,劍修不僅劍要鋒利,嘴也一樣。
看看,眼前這群人不就被挑得情緒上頭,不管不顧了嗎?
“很好。”蘇拂衣滿意的點點頭,看向碧炎宗,挑了下眉。
那挑釁的模樣好像在對碧炎宗的弟子們說“你們敢和我說同樣的話嗎?”
碧炎宗弟子個個血氣方剛,就算還沒下山曆練過。但平日在宗門外走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和挑釁。
立刻上頭。
又堵住了蔣延俠覺得哪裡不對,張口才說一半的“等等……”
“我們碧炎宗也是!就算我等一會兒受傷……哪怕血流成河、斷手斷腳、腸穿肚爛也絕不會讓師長出門許出手幫忙!這是友好切磋!”
碧炎宗弟子話音剛落,蔣延俠心中一震。他猛的扭頭看去,恰好看見蘇拂衣嘴角慢慢上揚。
她……果然是故意的!
“等一下!”蔣延俠揚聲,卻被蘇拂衣打斷。
“碧炎宗諸位……”
她微微低頭,心情愉快的跨過白線。
兩腳踏實,抬頭看向碧炎宗眾人,語氣輕鬆,“請賜教。”
話音一落,罡風以蘇拂衣為中心朝四周擴散而出!
塵土滾滾,貼著地麵撲向碧炎宗眾人!
位於飛舟上的玄寧猛的往前一步,手抓住飛舟欄杆,手背青筋浮現。
劍氣!!
同一時間門。白月峰白月潭。
長路和往常一樣抱著他的掃帚,跛著一隻腳慢慢掃著練劍台。
冷霧在白月潭上如雲一樣流動舒卷,常年不見光的潭水幽深漆黑,藏在冷霧下一動不動。
整個白月潭,隻有長路掃地的沙沙聲。
很久以前他每天都會在這裡練劍,練完就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往上看,想像自己是一隻井底的青蛙。
但這隻青蛙終有一天會蹦出這片天地,去更遠的地方。
可惜後來他出了事。
掌門、師父憐他愛他,為他安排了最好的後路。
去歸元門庇護的其中一座城池做副城主。
長路不樂意。他就想待在歸元門。
哪怕做副城主,也沒有在白月潭掃地來得開心。
他雖然不能再提劍,但還能和從前一樣,在那塊他坐了很多年的石頭上坐著。然後靜靜往上看,依舊和從前一樣想像自己是一隻青蛙。
隻是這隻青蛙蹦不出去,也去不了遠方了。
長路坐在那兒,閉眼仰頭,側耳傾聽寧靜的白月潭。
突然他耳朵微動,扭頭“看向”白月潭潭中心。
“這是……”
從來平靜無波的白月潭潭水翻湧滾動,連帶著冷霧也跟著沸騰。
好像潭底有什麼東西正在躁動。
是那塊千年寒鐵?它再次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