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也得走一個月。”首都那邊會有培訓班,三周的課程,再加上演出、來回路程、遊玩時間,一個月或許還不夠。
俞平將黑色的皮鞋放回,找出紅色皮鞋裝入行李中。
黑色的鞋已經帶了一雙了。
“如果我和俞平被選中,小半年都有可能。”俞安補充道。
她希望被挑中。
俞安的眸子仿佛複蘇的山水畫,靈氣流轉。
今晚整個俞家都圍著雙胞胎轉。
何素珍堅持要做雙胞胎路上吃食,俞慧君替姐妹倆歸納確定好的行李,俞希子評價雙胞胎拿出的衣服好不好看,值不值得帶走。
俞榮兒在一旁安靜地坐著。
——對於老幺,隻要不去學習,即便啥也不乾地陪著,也是俞家默認她給的高待遇了。
俞平早俞安收拾完,兩次查清物品後,她被解放。
喝飲料、吃何素珍做的果脯,她呼口氣陷入沙發休息。
視野裡老幺出神的模樣。
三口果脯肉,不能再多了。
俞平停手住嘴,蓋上食盒,放於茶幾,輕問老幺,“老幺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和俞安給你帶。”申城雖發達,但首都隻會比申城更發達,物質資源更豐富。
始終對外界留有知覺的俞榮兒從腦海中的數學世界撤離,目光對上二姐,“沒——
“二姐能去書店看看嗎?”
“想要買書?”俞平反問。
俞榮兒點頭。
廚房裡何素珍炸好魚片,一部分留給雙胞胎路上吃,一部分讓大家趁熱吃。
來到客廳見到處凡是能掛鉤子的地方,都掛著一套套衣服,底下還搭配一雙鞋子,啼笑皆非。
她沒說什麼,隻是招呼,“先吃點東西再收拾。”
沙發上坐著俞平和老幺,她將盤子擺到老幺麵前。
姐妹們紛紛圍過來。
異樣的欣慰在何素珍心底蕩漾,她退出包圍圈,滿眼含笑看著五姊妹聚攏在一起。
她沒有注意到俞希子的落寞。
五個孩子中,俞希子和俞榮兒年齡最接近,照理來說應該她倆最親密,然而盤子麵前、俞榮兒麵前,離得最近的是三個大的,俞希子反而距離最遠。
或許有些習慣從幾年前就形成,俞家不要求最小的兩個孩子相處愉快,隻要她們間沒有傷害。
最外圍、最漂亮的俞希子絕世而獨立著。
俞安抓起魚片,邊吃邊問老幺,“老幺想要什麼書?”她聽到俞平和老幺說的話了。
“數學書嗎?”老幺這兩天迷戀數學。
“嗯,奧數。”下午問了項陽宏,他的奧數書不是申城買的。
這不是市麵上的書,而是首都幾所學校聯合編寫的書。
首都幾所學校附近的書店有賣。
項陽宏數學老師就是這麼買到的。
俞榮兒全盤托出。
比起中學數學,俞榮兒更喜歡奧數的機關重重。
自然的,問完老幺想要什麼,姐妹倆再詢問俞慧君、俞希子、何素珍。
俞毅行還沒回家,他總是早出晚歸,哪怕他住在家裡,在家的時光似乎和他出差差不了多少。
…………
夜晚十一點,俞毅行比昨晚晚一個小時到家。
他身上裹挾酒氣。
他是從申城師範大學回來的。
家裡兩盞燈亮著,一盞客廳的,一盞俞榮兒房間的。
她還在學習。
俞毅行換裝、洗漱,分鐘轉了半圈,家裡的燈還剩兩盞亮著,一盞俞毅行房間的,一盞俞榮兒房間的。
俞毅行來到老幺門前,欲敲門的一刹那,可笑的念頭浮上他心頭。
最近幾天,或者說最近幾年似乎都是為老幺鋪路,此刻他就像複命的太監。
嘴角笑意平息後,他落手敲門。
“進來。”不高不低的聲音,剛好讓門口人聽見。
“爸爸。”合上數學書,俞榮兒起身迎接來人。
“還不睡?”
“剛要睡。”
俞毅行不輕信,老幺此刻的精神麵容足以參加高考。
不過他不糾纏於此,有些事他不想一個人裝著。
告知她,“你的數學老師找到了。”
俞榮兒看上去更精神了,她含蓄笑著點頭。
俞毅行盯了她幾秒,繼續道:“對數學老師你要用上所有的尊重。”
俞榮兒眼皮一動,點頭。
“態度怎麼謙虛都不為過。”
“能學多少是多少。”
柏利仁,一個將數學發揮到極致的天縱奇才。
當大家在自己的專業上走得越來越高越來越精細時,他走得又高又遼闊——不,應該是跑。
從數學,到物理,他跑得如此輕鬆。
年少之時狷介狂放的語言,“數學是所有科學的本源,學好物理之前為什麼不先學好數學?
“你們總是小心翼翼假設,再小心翼翼做實驗求證。
“然而當你的數學足夠出色,紙上的模型就是完美的實驗。
“從高能物理到量子物理,能做的實驗越來越少了,都是紙上求證,所以學好數學就夠了!”
與狂言伴行的是他的絕對實力。
有人戲說,柏利仁腦子裡裝著十幾台天價實驗室,任意一台,都是驚世駭俗的證明。
然天妒英才。
十年文化運動中徹底打成反派。
與俞毅行互補的是,俞毅行失去了長輩,而他失去所有小輩,一位白發人送走所有黑發人,白發愈白。
曾經的天才如流星般瞬間失色。
從牢獄裡放出來後,他將自己鎖在了申城師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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