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低了下去,卻在景映桐耳邊回蕩的無比清晰。
景映桐終於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看著少年眼中那不加掩飾的滾燙真誠,她心裡突然“咯噔”地跳了一下,他不知道他是一時興起還是怎麼的,好像真叫慕琮給說中了,他竟然對她這個有夫之婦懷著些不一樣的情感。
“我自己能應付的來,”景映桐抬頭衝他笑笑,“不過,還是多謝小公爺了。”
“還有王妃,我我想問上一句,”安昶忐忑地看著她,似乎很是猶豫的樣子,最後鼓足了勇氣才沉沉開口,“王妃,你和王爺,還好嗎?”
“啊?”景映桐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小公爺這是”
安昶似乎也知自己莽撞了,但他未經情愛不知如何表達,隻看著女子語無倫次地出聲道:“我我是說王妃不必委屈自個,若是王爺待你不好,你,你就”
景映桐卻沒叫他再接著說下去,她朝後退了一步,遙遙地朝安昶笑了笑:“小公爺,我得走了,不然孩子真的要哭鬨著尋我了。”
安昶沒有戳破她這個拙劣的謊言,輕輕衝她點了點頭。就在景映桐剛轉身之際,身後突然又響起了他有些倉惶的聲音。
“王妃,上回你借我的傘,何時還你?”
“一把傘而已,小公爺不必放在心上,”景映桐卻沒有回頭,“若是用不著,就扔了吧。”
說罷她便沒再遲疑直直地走出了玲瓏齋,安昶望著女子離去的纖瘦身影,突然從懷裡掏出了方才買的簪子,他站在原地看了那簪子很久很久,才慢慢收緊掌心,任簪子尖利的角深深紮進他手心。
慕琮在外頭已經默不作聲地將馬車安排好了,他將祈哥兒和鐘姨娘蘭娘都趕到了後麵的那輛馬車上去,自己堅持和景映桐擠在了一輛車裡頭。
雖然馬車很大,坐他們兩個人也足夠寬敞,可景映桐瞧著慕琮那張明顯不善的臉,總覺得心裡有點小小的緊張?
“王妃方才和安昶說什麼呢,我等了你好一會兒,”慕琮斜斜看向景映桐道,“這種傻傻的小公子,大概很會討人喜歡吧。”
“行了王爺,你就不要再酸小公爺了。”景映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有件事,我還想問王爺,今日你為何會突然說起來裴炎呢?”
“因為我今日來尋你之時,瞧見了裴炎,”慕琮淡淡應道,“雖然他打扮低調,我卻知道那就是他,而且裴炎孤身一人,上無老下無小,身邊也沒個夫人妾室什麼的,肯定不會來玲瓏齋為女子選首飾的,所以我覺得他定是來找梅玲瓏的。”
“何以見得,為何王爺認為他一定是來找張夫人的呢?”景映桐還是有些疑惑。
“想知道嗎?”
景映桐立馬很乖巧積極地點了點頭。
他卻立馬傲嬌起來,指了指自己好看的側臉說道:“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你!”
怎麼能趁機耍流氓呢!雖然她確實很好奇,但是決不能因為這個折了骨氣!景映桐想著就氣呼呼地轉過了臉去,誰知還沒等她轉過去,那人冰冷的唇就輕輕落在了她臉頰上。
“我親你也可以。”他還有點沾沾自喜,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因為當年檢舉梅玲瓏,哦不,那時候她叫秦素言,並且親手將秦家推向毀滅的,就是裴炎。”
景映桐還沒來得及為他的輕薄之舉生氣,就被故事吸引了,她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慕琮:“真的嗎,難怪張夫人這麼恨裴炎,那裴炎還敢來玲瓏齋秦家真的有罪嗎?”
“朝堂上的這些事兒,又哪裡能說得清楚了,”慕琮唇角逸出一絲冷笑,手指趁機輕掐著女子主動送到自己那兒的小手道,“我隻知道,當年秦家是支持大皇子的,當時太子雖已定下,可大皇子自幼聰敏,又是王貴妃所出,和太子風頭不相上下。後來秦家獲罪,多少也波及到了大皇子,後來大皇子身邊的勢力就一再衰落,他也因做錯了事被父皇流放,在流放途中,竟然意外死了。過了這麼些年,怕是沒有多少人記得當時驚才絕豔的大皇子了。”
景映桐一愣,突然主動反握住了男子的手小聲說:“你為何從不叫他們皇兄。”
“我對他們都沒什麼印象,叫他們皇兄做什麼,”慕琮神色依舊冷冷的,“除了那個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偶爾對我表示過點關心,來彰顯他寬宏慈愛的儲君形象外,其餘沒有人在意過我。”
“可王爺卻是叫聖上和娘娘父皇母妃的,”景映桐突然主動朝他靠了過去,“我知道王爺心裡對他們還是有感情的,雖然他們從未認可過你,可王爺,卻沒有真正地恨上他們。”
慕琮將目光淡淡地撇開:“我也懶得去記恨他們什麼了,不在意我的人,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景映桐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臉說:“王爺這個樣子可真可愛。”
方才還眉飛色舞忙著爭風吃醋的男人這時候突然沉默了,他有些彆扭地將眼睛轉開悶聲道,“我才不可愛,安昶才可愛,還有那個”
男人的眼中突然射出了清清楚楚名為嫉妒的光。
“龍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