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階下囚(三)(2 / 2)

信王手下的動作一頓,繼而神情又重新暴虐起來:“閉嘴,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景映桐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了,她覺得根本就不用毒酒,她很快就會死在信王的鞭子底下,為什麼會這樣呢萬一慕琮真的回來見到她,她的屍首卻是這樣一副衣衫不整滿身皮開肉綻的樣子多丟臉啊

她覺得越來越冷,甚至連嘴角的苦笑都掛不住了,她眼皮一闔,終於在那錐心徹骨的疼痛下疼昏了過去。

信王瞧見景映桐昏迷過去眼底更紅,他又高高揚起手:“賤人,你快給本王醒過來,我要你親眼瞧著,踐踏彆人的心意是什麼下場!”

可他這一鞭子卻能落下去。

一隻手猛地攥住了他的鞭子尾,他抬頭隻見一個年輕男子緊緊握著鞭子尾,眼睛赤紅地看著地上一團血紅已經昏過去的女子,他的眸子在瞧見她現在的樣子之後就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安遠塵?”信王不可置信地看向來人,隨即想起了什麼嘲諷出聲道,“你也和這個賤人有苟且是不是,怎麼,她今日就要死了,本王倒可以開開恩讓她死前再跟你**一番,反正這美麗的身子,不用白不用。”

“你住嘴!”

安昶的眸子已然是一片看不到底的赤紅,他手下一用力信王的鞭子就應聲崩斷,信王邊往後退邊警惕地看向四周:“安遠塵,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可知擅闖死囚牢是什麼罪名?”

卻有一雙纖細的手悄無聲息地自信王背後爬了上來,信王身子一抖,那纖纖素手卻帶著一股詭異的香氣朝他臉上一拂,而後一個媚人的女子嗓音緊跟著響起。

“睡吧,睡吧,你這個暴躁的孩子。”

信王在那香氣中漸漸闔上眼,他的身子也越來越不受控製地軟倒下去,那雙手立馬分毫不留情地鬆開了他,任他瘦雞一般的身子重重摔倒在破舊的草席子上。

梅玲瓏放倒信王之後朝前跨了一步,隻見麵前的安昶已經將傷痕累累的重傷女子抱進了懷裡,她除了臉之外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衣裳也破破爛爛地掛在身上,露出裡麵滲著血的肌膚。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臉貼在自己臉上,脫下自己的披風將她重重裹起,安昶曾經在師門學過一些粗淺的把脈功夫,忙給她看過了才知她隻是疼得昏了過去,他此時那顆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終於落了下去。

但看著她渾身的傷痕他又劇烈地心痛起來,他甚至不敢用力擁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疼了她。安昶覺得自己從未像此刻這般茫然無措過,像此般這樣,不知如何對待滿經折辱渾身是傷的她。

梅玲瓏歎了口氣,剛想說什麼就聽見一個陰怖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這人也叫你們看過了,現在該走了吧。哎你們怎麼把信王殿下給放倒了,這不存心給我找麻煩呢嗎?”

“什麼麻煩能難得倒裴大人啊,”梅玲瓏嘴角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多謝裴大人對我們的寬容,隻是這信王濫用私刑,你居然也不管管。”

“剛才信王殿下也說了,這女人都要死了,彆說濫用私刑了,”裴炎嘴角彎起幾抹戲挑,“你們該感謝今兒個來的是喜歡男人的信王,不然這等子被定了死罪的有姿色的女人,若來的是旁人,她的命運恐怕就更慘了,我想這個沒人比梅姑娘更清楚了吧。”

梅玲瓏神色如常,手指卻緊緊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她忽然想起那日也是在昏黑的大牢裡,她的手腳都被粗大的鎖鏈緊緊鎖住,身體可恥地被張成一朵儘其姿態盛放著的花,他一點點侵蝕著摧毀了她,親手將她推進再也萬劫不複的深淵。

裴炎唇角一斜,顯然也是憶起了那時的事情,他突然朝梅玲瓏走近了一步,手指曖昧地掐住了女子纖細的脖頸:“梅姑娘想到什麼了,其實梅姑娘的滋味這是說不出的好,即使我過了這麼些年,也還是沒忘呢”

梅玲瓏突然轉身一巴掌朝裴炎臉上扇了上去,裴炎眼明手快地擒住了她的手腕,扯過來放在手裡來回把玩著:“怎麼還怒起來了呢,這有什麼不能提的,我們好歹曾經也在一起了這麼久,梅姑娘也莫要忘了呀”

“你還有臉跟我提曾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你接觸我就是為了”梅玲瓏顫抖著說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安昶,“小公爺,王妃她怎麼樣了?”

裴炎也不再說話,隨著梅玲瓏的目光看向安昶,眼裡流過細細的把玩和戲賞:“小公爺,聖上吩咐過了,時辰一到就得送景氏上路,你救不了她的。”

“其實像小公爺這種感覺打小就有身份有地位的世家公子哥,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呢。”裴炎瞧著安昶的神情,語氣裡漸漸地溢出了幾絲冷意,“這是小公爺年少時喜歡的第一個女人,也許日後想起來確實遺憾,但總歸是會忘了的。少年兒郎總是圖一時的新鮮,等你見識過這世間的姹紫嫣紅以後,就自然而然地會把這一抹顏色從記憶中抹去的。”

安昶卻像是沒聽見裴炎的話一般,抱著景映桐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年輕男子俊逸的眉眼在地牢的陰昏中,被投出了片片狹長的陰影,他誰也沒看,像是在跟自己,又像是在跟懷中的女子說。

“我來帶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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