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帝都在長安,看設定是按照中國史實構建的一個架空王朝,國力強盛,堪比盛唐時期。
修仙門派與皇權抗衡這麼幾個月,終於還是妥協了。
他們來到長安的時候,太極宮前的誅仙台已經快搭建完畢,陣法在玉石台麵上隱隱流轉,單單隻是靠近,便有一股肅殺之意直刺內府。
誅仙陣行的是雷刑,算是真真正正的替天.行道。
五十七名修士被鎖在誅仙台上,封靈符刻在所有修士的眉心,類似黥刑。
據身邊熱心的吃瓜群眾說,這些修士已經掛在上麵示眾得有十來天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掛滿了爛菜葉子臭雞蛋,披頭散發,渾身汙濁,早已沒有仙人模樣。
陣法之外還有近百名妖獸,會在同一天處刑。
夏侯衍也赫然在列,隻不過卻沒有看見雪姬的影子。
俞喬站在高台上,咬著糖葫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數著有三十多人專門提著爛菜葉子來參觀,還有人端了家裡的恭桶來,好在是被駐守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這刑場畫麵實在太接地氣,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修士,到頭來被他們瞧不上的螻蟻之眾踩在腳下,簡直是殺人誅心,想想還真的挺痛快。
身邊傳來姬長離幸災樂禍的冷笑,“全都是金丹以上修為,還有幾個顯赫的熟麵孔,看來正道仙門這次為平息眾怒,確實是割臂斷腕,沒有隨便糊弄了事。”
俞喬看過一圈,除了夏侯衍,隻認出一個煉器宗的方長老。
這些人當然不是這條利益鏈上的全部,但能有這樣一個結果,已經大大超出她預料。
在她看過的許多修仙裡,仙凡如雲泥,她倒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凡間力量,也能這麼強勢。
誅仙台周邊參觀的人來來去去,比菜市場還熱鬨,被縛在台上的修士個個麵如死水,廣場一側忽然傳來喧鬨之聲,俞喬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站在一名修士身前,他手中利刃直插那名修士心口。
匆忙趕來的侍衛拽住他的手臂將他拖開,少年手指死死抓著匕首,拔.出時鮮血合著冷鐵寒光,飛濺半空。
被刺的修士卻無太大反應,隻是淡然看他一眼,便偏過頭定定望向遠處,不論少年喊著什麼,都沒有再垂眸看他一眼。
那名灰衣少年被侍衛緊緊鉗住,仍不甘心地大叫道:“放開我!都是他們害死了我父母,我要殺了他們,一個一個親手殺了他們。”
駐守陣法的仙門代表在那名修士心口點了兩下,止住鮮血。
為首那人一身靈力內斂,蓄著精致的小胡須,瞧著平平無奇,俞喬看著他有幾分眼熟。
姬長離注意到她的神色,開口為她解惑,“極瑤宗的上官宗主。”
俞喬驀地想起來,是曾在太珩新掌門生辰宴上替她說過話的那位,“這個陣法竟然需要上官宗主親自看守?”
除了極瑤宗的人,看服飾,還有其他三派的人,其中之一便是太珩派的雲浦長老。
不錯,都是老熟人了。
姬長離堪比度娘,耐心地為她解釋各種疑惑,“誅仙陣是大型陣法,布陣和守陣都不能馬虎。”
上官宗主身後站著一位女修,雖行止規矩,但一雙眼睛卻極為靈動,透著古靈精怪,想來便是他曾說過的,備受師門寵愛的小師妹。
“極瑤宗人丁不旺,全宗統共不過百人,門下不收外門弟子,事事躬親,收徒標準極為嚴苛,雖然人不多,但門內諸人的修為卻極高,所以極瑤宗在仙門中的地位也不一般。”
俞喬轉眸看他,“聽上去,你很喜歡他們?”
“我曾與極瑤宗門下大弟子,有過往來。”姬長離說道。
聽他的語氣,顯然對這位大弟子印象不錯,俞喬頓時對這個宗門的人產生了興趣,她眼眸亮了亮,試探道:“是你還叫厲吟秋的時候?”
姬長離點了下頭,俞喬打算趁機再多問點,隻聽誅仙台上,上官宗主歎息一聲,溫聲道:“隻憑一把匕首是殺不死修士的,你若想看他們死,明日午時行刑時,你再過來。”
他抬手往俞喬所在的高台上一指,“去觀刑台上看。”
俞喬不由往後退一步,被身後人伸手虛虛攬住,她有些心虛道:“他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
“從一開始就發現了。”姬長離淡然道。
啊這……大魔頭的偷窺技術原來也不是人人都能瞞得過。
哭嚎的少年掙脫不開,啐道:“呸,你們和妖魔都是一樣的貨色,是一丘之貉。”
這一口唾沫直接噴到了上官宗主的下擺,他身後的少女忍不住怒道:“你……”
上官宗主抬手製止女修,伸手在衣擺上一揮,除去汙跡,目光在少年始終捏著的匕首上停頓片刻,那少年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緊張,抓著匕首的指節用力得泛白。
片刻後,上官宗主開口道:“你拿走吧。”
少年手捏匕首,神色緊繃,沒再說什麼,不情不願地被侍衛拖出廣場。
俞喬覺得他不太對勁,回頭給姬長離一說,大魔頭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你這小腦瓜子終於聰明了一回”的欣慰。
俞喬:“???”你有事嗎?這是什麼眼神?
看她杏眼圓瞪,姬長離眼角流出一絲笑意,在她發作之前,搶先道:“他身上有九尾狐的味道。”
小黃鸝從俞喬袖子裡蹦出來:“對!我想起來了,那個修士是晚娘的契主,我曾見過他一麵。”
“晚娘一定附近。”那孩子是來取心頭血的。
見俞喬的注意力這麼輕易就從自己身上被遷走,姬長離心中又漫上幾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