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2 / 2)

才剛一到豫州就被這樣的消息給糊了一臉的嬴月心中忍不住的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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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關於嬴月的這個問題,同樣也是在這邊戰場的霍去病覺得自己大概能夠回答自家主公。

看著美貌的少女麵上好像一派平靜,但是這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嬴月現在的表情是很懵的神色暫時送走了“為表誠意”,所以親自前來送兗州地圖的兗州牧,在兗州牧前腳才剛離開的時候,下一刻霍去病便走到影院身邊,對才剛到豫州不久小姑娘解釋道:“說來也比較趕巧的是,前些日子,也就是白起坑殺那十萬豫州軍的時候,剛好這兗州牧從他的州牧府出來到了前線那幾天。”

“而因為現在各州的州牧彼此之間也都還沒徹底撕破臉嘛,所以兗州牧就想著向咱們雍州這邊打個招呼,然後就在他到這邊的時候,剛好就是見到了白起坑殺豫州軍的那一幕,當時他一下子就嚇得臉都白了,回去的時候走路腳步也都是虛浮的,好像陰影不輕。”

所以霍去病的心中是比較傾向這兗州牧的所言非虛,的確是真的想投降。

——瞧他剛才進門的時候,連白起的所在方向看都不看一眼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被那天的白起給嚇得到現在還在害怕,唯恐下一刻白起就把他也給屠了。

——雖然到今天為止他們還沒有向兗州動手,但是兗州牧的的確確是被白起給“打”怕了。

而且此前有斥候前來報過,在“事發當天”的當日要兗州牧從他們這邊回去以後,隻在前線這邊待了兩天就回了他的兗州舒適區,直到現在才又重新回來。

所以說若是按照他所說的,已經和兗州的各個官員開過會,絕對不會有人對他們雍州的人有所不服的說法,其實是有著很大真實性的。

聽此,嬴月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模樣道:“原來這其中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所以,這兗州牧的兗州,月妹你要嗎?”霍去病問道。

雖然說兗州目願意主動投誠,為嬴月獻上兗州,聽起來好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實際上則不然。

一來是兗州和雍州之間所隔甚遠,太過分散,雖然揚州也是如此,但兗州與揚州又不一樣。

揚州是李世民徹徹底底靠硬實力打下來的,所以在最初剛打下來的百廢待興之際,揚州最初的一批行政人員都是從雍州分裂出來過去的,但是兗州市兗州牧的主動投誠,人家主動送地圖,你要收下的話,那麼肯定是要善待人家的。

誠然,兗州牧表示了,他們兗州上下的態度都是一切聽從調遣,無論是繼續任職還是直接被“發配”都看永州這邊的意思。但是這隻是兗州那邊對嬴月表出現出來的一個坦誠的態度,實際上要是她真的要兗州的話,那麼肯定是不能夠這樣做的。

退一步來講,就算是不提疑神疑鬼到這個份上多容易寒人家兗州本地人的心這個話題,單是說一條雍州這邊現實一點的,雍州哪有那麼多的行政人員去替換兗州原本的那些官位,更彆說還有軍隊方麵,哪哪都是問題。

所以如果嬴月要認下兗州牧的投誠,那麼就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而第二點則是另外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現在大家還在進行著攻豫州打反王的活動,天下的爭霸還沒真正開始,嬴月就得了兗州,而原本七位州牧變成六位,這就一下子使得嬴月處於一種眾矢之的的地步,一舉一動都會被其他各州州牧給盯得死死的。

同時因為雍州與兗州隔得遠,兗州麵積又小,到時候眾人可能直接對兗州集火,而到了那個時候,嬴月必須要管“她的兗州”的,所以自然要分出精力放在兗州,而在這個時候,其他人又可以選擇一鼓作氣,繼續針對她的雍州。

“這怎麼看都不是個劃算的買賣啊。”分析一通以後,霍去病忍不住地嘀咕道。

隨後他又道:“而且這兗州牧是真的完全沒考慮過他現在向月妹投降會導致月妹你被最優先針對的問題嗎,用心有點歹毒了吧。”

嬴月彎了彎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道:“究竟是真心想要投誠,還是想要算計我一把,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霍去病問,“怎麼試?”

嬴月回道:“既然說是真心實意想要將兗州送於我,那麼就不妨回他,以後他仍然做他的兗州牧,對外也不要說及起與我的關係,表麵上我們仍然是如同以前一樣,但他在暗中需要聽命於我,以兗州資源供給雍州,一切以雍州為先,若是連這都能做到,應當能夠說明他是真的被白起給‘嚇壞’了。”

“反之不然的話,就算他心中有所算計,連這樣不合理的要求都願意答應,那麼得到了兗州資源的我也不虧啊。糖衣炮彈,糖衣吃掉,炮彈再擋回去就是了嘛。”

聽嬴月這麼說,霍去病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一句:“再加一條,如果他的兗州遇到麻煩,雍州這邊不管,除非特彆特彆有餘力。”

聽著霍去病在原本就很不合理的條約之上又加了一條更加離譜的內容,整個簡直就快變成了一個“奴隸條款”的畫風,嬴月頓時間就笑了。隨後她看著少年認真的眉眼,輕輕頷首,道:“好。那就按照去病說的,就這麼回複兗州牧吧。”

如果對方能接受,那麼這就是在給嬴月打白工,而兗州牧要是不能夠接受的話也沒什麼,畢竟在這件事上她也完全沒有損失。

兗州雖好,但是還不值得她為其成為其他各州州牧的眼中,釘肉中刺。行事太過張揚是真的會被第一個集火的,何況她最近做事情已經很出格了,還是稍微低調一些的好。

不過要說起來的話,其實霍去病最後一條補加的那一點也並不過分,起碼相較於嬴月之前提的來說並不算什麼,隻是從表麵上來看有點霸王而已。

因為霍去病所說的兗州被打雍州就這麼不管的事情是極低的小概率事件,兗州作為九州之中麵積最小,人物力資源先天弱於其他地方的一州,其實在爭霸最開始的時候,大家反而不會去過度“欺淩”這個“弱小”,大家都要把人力物力資源留著打大州呢,要不然的話,前腳才剛剛打完兗州,還沒來得及高興呢,突然之間告訴你其他的都上麵來打你了,而這時你的兵力還不足,無以應對,這就是一個很致命的問題。

是以隻要不是突發了兗州牧忽然之間投靠了誰這樣的事情,一般來講的話大家是不會優先將戰力浪費在兗州上,這對於各位州牧來說是付出與回報完全不成正比的。

所以自然霍去病所提出來的這一點實際上就是個假命題,乍一看好像的確很過分,但若是對方真的如同自己所說的那樣是真心實意向獻地圖那麼在分析一通之後,這個問題也就直接過去了。

而假使兗州牧是真的有所圖謀才會這樣,那麼這件事情也算是提前給予他的一個警告,告訴他不要指望這件是暗中傳出去引得其他州牧提前攻打兗州,因為就算他被打死了嬴月也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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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說好了兗州牧的事情以後,嬴月目光看了看一旁在那裡自從她過來以後便從始至終一言不曾語過的白起,對身側的少年道:“去病,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白起說。”

一聽到嬴月這一句,霍去病麵色上頓時浮現些許緊張之色,在嬴月一來就見到兗州牧的這個“打岔”之下,此時此刻終於意識起原本在揚州待的好好的嬴月為何會突然之間來到前方的“豫州戰場”。

不由得反射性想要開口,“月妹你……”

但是他的話卻沒有說下去。

就在霍去病剛開口的時候,他見到美貌的少女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無需多言。

隨後嬴月重新又道了一遍方才的話,“你先去外麵找伯符。”

在剛剛到豫州的時候,嬴月聽說了兗州牧來獻地圖之事直接就來了白起所在的軍帳之中,而已經平安到達目的地,在自己的“雍州軍大本營”範圍之內沒人會對嬴月動手——而且軍帳之中有白起和霍去病呢,再也不用繼續肩負著嬴月安危問題的孫策則是選擇去熟悉一下這邊的當地環境。

而現在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以後熟悉環境的孫策肯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所以嬴月如今這麼說顯然不單單是要支開霍去病,而且還是在暗示他離得遠一點,不要想著悄悄偷聽。

是以在聽到嬴月這麼說以後,霍去病頓時間垂下了腦袋,有些蔫噠噠的應道,“我知道了。”

隨後在他走出去之前,轉身之際借著一瞬間是自家主公的視線盲區之際的時候努力的打幾個眼色給旁邊安靜寡語的英毅將軍,試圖暗示他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一切都順著自家主公來千萬彆惹她生氣,隻不過他這個眼色打的無異於是對牛彈琴,白起絲毫不為所動。

不,或許更加準確的來說應當是——白起回過來的目光之中滿是問號,完全沒有看明白霍去病的擠眉弄眼是幾個意思。

甚至還特彆“不懂風情”的問了一句,“你眼睛……”

隻不過白起想問霍去病眼睛怎麼了這句話並沒有來得及全部問出聲,就在他才剛開了個頭的時候,奇妙的意會到了他想要說什麼的霍去病頓時重重的哼了一聲,緊接著大步大步的邁出營帳。

——白起這塊木頭!他就不該理他,直接讓他被月妹罵死!

前一瞬間遭受到了自家主公無情攆人的清場要求,後一瞬間想做回好事對方還完全不領情——非但不領情,而且還是差點就直接讓他給賣了出來的霍去病有些人忍不住的在心中憤憤如是想道。

不聽就不聽!他霍去病難道還缺了他們這點八卦聽嗎?

……但是話說回來,白起狀態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我這裡他這人雖然寡言話少但是智商情商也都不低,最起碼的也不至於看不懂彆人給他打眼色。

白起剛才那種狀態,比起說是看不懂他打的眼色倒不如說是,他好像更像是……在他方才和自家主公說話的時候完全神遊,思緒根本就不在他們這一邊,甚至直到他打眼色過去的時候,也仍然有些尚未真正回神,所以才以至於完全沒看懂他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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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霍去病才剛剛離開帳內,下一刻嬴月的目光便登即望向了一旁的英毅青年,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來到他的身前,先是。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白起。”

聽到嬴月這一聲,白起頓時微微低下頭,第一反應便是對美貌的少女解釋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定然會讓她剛剛有些難受的殘忍之事。

英毅的青年唇瓣翕張,“豫州軍負隅頑抗,紛紛表示誓死追隨南平王,對他死心塌地,無法勸降……”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麵對這些忠心耿耿追隨南平王的軍士,處理他們的方式除了殺之沒有任何的解決辦法。

誠然,的確是可以不殺他們,隻抓捕讓其成為俘虜。但是在俘虜之後呢?十萬兵馬的活口俘虜每日要消耗的糧草之大,且不說養不起,便是能養得起又為何要做出這樣無謂的消耗?何況如此數量的俘虜也無力看管,把他們留在內部更說不準哪一天忽然之間他們就全都反撲起來,將他們這邊在內部頃刻間弄的全線崩塌。

而若是不想要用自己的資源幫敵人養著忠心耿耿的數萬大軍,那就隻能放。可在放虎歸山以後,對方可不會感念你的手下留情,隻會在重整旗鼓以後卷土重來再度抵抗以試圖反撲。

所以這些對南平王忠心不二的豫州軍隻能殺,隻有殺了他們才能夠絕掉雍州的後患。

但是白起解釋的話音才剛起了一個開頭,就再也沒有往下說下去的機會。

因為嬴月開口問了他一個問題。

“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就殺了所有人?”

問出這話的時候,美貌的少女麵色平靜,看上去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開口聲音也並不重,是一如以往的溫柔如水,但就是嬴月這樣的一句語調平靜,並非是質問語氣的溫和之語,卻讓白起在一瞬間如墜冰窟。

在這一刻,麵前的一直都很柔弱的美貌少女的身影忽然之間就和記憶之中的君王有所重合。

他想起了自在係統傳輸給自己的記憶之中,他的王上大聲對自己責問為何就不能夠不聽他的話?

一瞬間記憶有些錯亂,但也是重疊。

白起的腦海之中最後閃現過的,是那些傷痛記憶之中最為傷人的八個字,

——如君不行,寡人恨君。[1]

而如今,嬴月……也會恨他嗎?

因為他所行之事太過殘忍,沒有一絲一毫猶豫就坑殺了那十萬人,從最開始的時候,除此之外,他就並沒有考慮過其他的處理方式。

青年的頭低的更低,心中是茫然的一片彷徨。

隨後他聽到嬴月的聲音,輕輕的說著,“……你應該讓人來問我的。”

“坑殺十萬人,這樣沉重的罪孽,不該由你來背負。”

“那原本是身為主公的我應該做出的決斷才是。”

“白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氣,如果一定要說生氣的話也是在氣我自己。”鴉羽般密集的睫毛蝶翼般的顫了兩下,與此同時嬴月的聲音也有些帶著顫音,“我不想你用這樣慘烈的方式來成全我所謂的善良,那種東西……從我在決定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根本不複存在了。”

她的一雙手,看著乾乾淨淨,但嬴月知道這上麵早就已經是一片紅色,沾滿了血光,也背負了無數人的命。

嬴月從來沒有親自殺過人,但是這世上因她而死者不計其數。

……其實從睿王府的新婚夜逃離的那一刻開始便是了。

“如果說我在最初的時候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那麼,在我知道這條路的代價以後,我還是沒有停下來。”

“白起,”嬴月輕闔了闔眼,再睜開時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之後抬高了一下聲音的音量,似是在著重強調著什麼,“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你說過的,會成為我手中利刃,而我為執刀人。”

少女向來溫柔的聲音之中摻雜上了一種莫名有些啞啞的質感,“所以,你做的一切,殘忍也好,麻木也罷,一切罪孽都應由我來自己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卻是在結束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總是這樣的話……”

啪嗒。

“……我會心疼。”

伴隨幾近微不可聞的最後幾個極輕的音階落下,同時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並落在了地上。

低著頭的白起知道,那是自己身前的姑娘的眼淚。

……嬴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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