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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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高速的景致缺缺, 林故若俯身揭卡扣、蹬掉高跟鞋,盤腿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去拆容磊給她帶的小點心。
馬卡龍和提拉米蘇, 冰檸檬紅茶外層滲著薄薄的水霧,都是她最喜歡的。
顯眼的地方還擺了一盒止痛藥。
算日子快到林故若的經期了,她偶爾會疼, 頻率不算高。
疼了就吃藥頂上,絕不會采取忌口行動。
用林故若的話講就是,“我標準唯物主義者, 現代醫學沒有理論支持證明痛經和喝冰水、洗頭、洗澡之類的有必然關係。”
剛認識的時候容磊被她喝冰可樂就止疼藥的操作氣得跳腳, 可是下一次就開始縱容起來了。
我沒辦法說服你的想法,畢竟我不痛經,那最起碼我能為你準備好止痛藥。
他向來足夠體貼, 是絕佳好的交往對象, 林故若從不否認。
“這次回來什麼時候再回去?”容磊目不斜視, 閒聊似得提起。
林故若是突然發消息說要回國的,在此之前她都在糾結回國與否。
而這條消息,準確複述起來是:“回南平一趟。”
既加了“一趟”的限定詞彙, 容磊就覺得她可能是決定不回來, 這次是和從前數次一樣, 回來消耗掉假期。
但當他看到林故若的二十六寸行李箱時候, 誠然驚喜。
往來諸多, 每個居所裡都放了她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林故若根本沒必要帶那樣大的箱子,最少的時候她背一個雙肩包就能回國。
容磊猜測林故若這次不準備再離開, 卻沒辦法直白的問出口, 問了就像是自己希望些什麼, 在逼她做什麼樣的抉擇。
人的思維是無法共通的。
林故若隻覺得容磊這問題問得怪可笑的, 嘴上說著做男女朋友,結果連句,“我想你回國”都說不出口。
你又不問我,怎麼知道我會不會為你選?
和謝雷如出一轍,自我感動覺得喜歡對方很多年,實際上什麼都沒做。
天上哪怕掉餡餅,也總要你人出門吧。
林故若把剩下的半塊馬卡龍塞進嘴裡,牙齒破開酥脆的外殼,舌尖觸及到馬卡龍濕潤綿軟的內陷。她緩慢地咀嚼完,開玩笑般地回答容磊,“我不想再努力了,回國鹹魚,你養我嗎?”
“我養你。”容磊不假思索。
“那你得先和我爸打一架。”林故若悠悠然道,“討論下誰才能當我爹。”
“……”容磊沉默片刻,調侃回來,“如果你樂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喊爸。”
聲音帶著笑意,磁性十足,有點兒低,尾音上挑。
是容磊一貫的風格,玩世不恭。
林故若指尖輕點杯壁,揶揄說,“那還是算了,我家養我一個,就夠費勁了。”
容磊低笑接腔,“所以這甜蜜的負擔還是分我點兒吧,我搬磚養你。”
“好好開你的車吧。”林故若把食品袋放到一側,坐得規整不少。
她不樂意在接續這段對話,連上carpy隨機放歌。
偏巧不巧,是林故若循環了大半個飛行旅程的那首《暗湧》。
鋼琴曲跌宕起伏,王菲嗓音空靈,唱得冷淡疏離。
“就算一屋暗燈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讓這口煙跳升,我身軀下沉。
曾多麼想多麼想貼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份,我都捉不緊。”[1]
窗外的景色飛馳後退而去,事事要參考科學理論的林故若再次跪伏於宿命。
成為宿命最忠實的信徒。
林故若活到二十四歲,這是第三次信命。
第一次是母親離去後,林故若開始相信世界上會有神明存在,母親在天上看著她。
第二次是顧意信誓旦旦,拿著他為了泡妹兒讀的神學專業學生證保證,兩年前那次回國,是她一生之禍開端。
現在是身旁坐著容磊,歌裡明明在唱,“就算我再愛惜你又有何用,難道我這次緊抱你未必落空。”[1]
一曲終了,容磊卻語氣平淡的講,“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很喜歡聽這歌,確實好聽。”
林故若終於不再能沉住氣,偏頭盯著容磊,脫口問出,“你這是在暗示我些什麼嗎?”
大家早不是十幾歲大把青春可以浪費的小孩子。
容磊今年虛歲二十有七,馬上就近而立之年,圈子裡同齡的朋友半數都已經定下終身大事。
遑論這些年容磊待她多好,林故若為自己洗腦去享受這份愛時多快樂。
都逃不開對方曾言明,和林故若不過玩玩而已,不是結婚對象。
玩賽車出身,容磊平日裡上道開車懶散,但很守規矩,他沒有側目,當然看不到此刻林故若的表情,自然而然的回,“不然呢?”
“容磊。”林故若沉聲喊他。
被喊到名字後,容磊終於補全後半句,“我讓你再放一次《暗湧》呢,現在明示了。”
“……”林故若破口大罵,“容磊你大爺。”
容磊笑著回,“若若,我真沒有大爺,你下次可以罵點兒實際的。”
林故若冷漠地突出單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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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金融產業功能區幾乎包攬了南平大部分有門麵的金融機構。
容磊之前在錢途基金風投部任職,現在在OM任執行董事。
風投跳投行,還在一個行業內。
值得一提的是,錢途和OM兩棟辦公樓比鄰而立。
容磊離職錢途那天,沒有任何一個同事舍不得他,低頭不見,出門抬頭就能撞見,就不送你了,明天中午繼續一起吃飯啊。
錢途在金融產業街有家五星級連鎖賓館。
一供各位客戶開會出差使用,二供各位每周工作時間超過一百個小時以上的金融從業狗們撐不住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