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做到了(老東西……你一個頂十個...)(1 / 2)

站在營帳之外的付岩, 今年過年滿打滿算才十六歲。因為長得格外高壯,十二三就隱瞞歲數跟著軍隊混到大,哪怕看上去像是已經弱冠, 但其實還是個不通男女事的傻小子。

他還以為衛司雪是跟折春打起來了, 他根本就沒有看出什麼奸情, 隻是混著今天晚上的夜風, 聽著裡麵的兩個人最開始是在吵架。

他們將軍的情緒非常的激動, 喊的聲音很大, 也不知道那個醫師怎麼樣, 將軍很少跟誰生這麼大的氣。

上一次跟人生這麼大的氣, 那個人直接被將軍打得半死。

付岩聽到裡麵似乎有床板和桌椅晃動的聲音, 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心說這下可完了, 這個軍醫搞不好是要被將軍給打死的……

不過付岩是衛司雪的副將, 唯她馬首是瞻。無論她乾出什麼事,都不可能出賣她,他的命就是衛司雪在戰場上撿回來的。

所以付岩兢兢業業地在營帳外頭看著, 怕其他人聽到裡麵“草菅人命”的聲音, 無論誰靠近營帳都會被付岩攆走。

但是付岩越聽, 越覺得裡麵不對勁。

真打架聲響不會這樣一直持續的, 而且他似乎聽見將軍受傷的痛苦哼聲……

付岩甚至在猶豫著要不要衝進去幫將軍,但是想到軍醫在將軍麵前堪稱手無縛雞之力。

而且將軍那個臭脾氣……他又按下了這個想法。

最後他蹲在了營帳的門口, 聽著裡麵傳出奇怪的聲音, 揣測著裡麵到底在做什麼。

然後一聽就聽到了夜半三更,聽到他躺在門口睡著了, 裡麵才徹底安靜下來。

行軍床很窄,如果不疊在一起, 是根本放不下兩個人的。

衛司雪全程在上,像個八百多年沒有開過葷的野獸,衣衫都沒有除,便狼吞虎咽地先將人裡裡外外吃個透。

實在不是她猴急,是她不想讓折春再有什麼借口逃避她。

結束之後衛司雪直接下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將胸腔中身體裡要燒起來一樣的血液和激蕩都冷卻。

這才回頭看向床上躺著的折春。

折春躺在被子裡,睜著眼睛看著營帳頂端,臉上的表情還有一些失神。

他早已經不是個青澀的少年,對於這種事情沒有什麼羞澀。

隻不過……麵對著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姑娘,按照他的性子,就算是看到了和離書,知道衛司雪從今往後都屬於他了。也會細嚼慢咽,不會像衛司雪這樣疾風驟雨一般地非要在這不合時宜時間做到底。

這就好比餓了許久的人,如果狼吞虎咽地迅速吃了太多的東西,不光不能救命,還會有生命危險。

折春現在就是那種“消化不良”的狀態。

反觀衛司雪,耍了流氓之後神清氣爽,自己喝飽了之後,給折春也倒了杯水說:“哎,老東西,起來喝點水。”

折春被她喊得回神,他其實哪怕現在看上去,也跟“老東西”這三個字不沾邊。

他眼角確實生了細細的皺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了這細細的皺紋之後,衛司雪反倒覺得他更有味道了。

因此剛才她一直在低頭親吻折春的眼角,在夢境中,她一直覺得折春模樣好得有些讓人看著覺得不真實。反倒是在這個真正的世界之中,衛司雪愛折春眼中的寂寥和過儘千帆的滄桑,愛他的沉穩和慌張,甚至愛他眼角的紋路。

折春坐起來,他的衣衫也沒怎麼動,隻是解開了腰帶。他就不知道衛司雪為什麼這麼急。

衛司雪將茶杯遞給他,折春接了。正在喝的時候,衛司雪突然說:“我聽說你殘疾的時候,以為你整個都廢了。”

衛司雪說:“我還在想,下半輩子難不成真要守活寡?這也太對不起你那一身本事了。”

折春抬眼看衛司雪,將杯子遞還給衛司雪,衛司雪又給他倒了一杯。

折春接了繼續喝,衛司雪看著他說:“剛才很不錯,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裡太喜歡你,跟你做一次都要飛起來一樣爽。”

衛司雪毫不羞澀道:“等會兒,我們再來一次。”

折春一下喝嗆了,劇烈地咳起來,衛司雪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坐到折春的身邊,接過他的杯子,半抱著他,給他敲後背。

“我知道你對我可能還有些陌生。”衛司雪索性抱住了折春,將頭枕在折春的肩膀上,對著他耳邊說:“多來幾次就好了,我真是想你想得快魔障了……”。

折春聽著衛司雪在他的耳邊說著這樣的話,連呼吸都放輕不敢用力。他生怕這一切也隻是一個過於美麗的夢。

他曾經用了好久,才從那個他們還都青春年少的夢中抽離。他真得無法承受再來一次夢想破碎的滋味。

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邊水跡,抱住了衛司雪,低頭閉上眼,親吻在她的頭頂。

折春甚至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實際上根本不像夢中一樣,會說很多的甜言蜜語。

他就是個陰鷙又寡言的殘疾,這麼多年,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心中隻剩一片滄桑和無趣,他怎麼才能給衛司雪夢境之中一樣的幸福?

他不敢如夢境之中的自己一樣,去開口說愛,去爭取什麼。

然而折春並不知道,衛司雪早已經體會過了那一切,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

隻要折春活著陪在她身邊,他是殘,是老,是陰鷙或者心機深沉,她都不在乎。

沒有什麼可在乎的。在經曆過折春死在她懷中之後,一切其他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而且衛司雪現在也不是個如從前一樣活潑開朗,嘴損到家的小姑娘,她不會喋喋不休,表達喜歡的方式,也從說什麼,變成了直接做。

折春一夜沒有離開衛司雪的營帳,付岩就在外頭守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是衛司雪把他給踢醒的。

衛司雪重新換上了一身全甲,居高臨下地看著付岩說:“去找戎瑾玉弄一點馬奶來。”

付岩想問昨天的事,但是一對上衛司雪微眯的眼睛,頓時把他的疑問給憋了回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衛司雪的身後,折春拿著一件披風出來,站在衛司雪旁邊給她係。

付岩先是震驚於這個軍醫竟然長成這樣……但很快他又震驚於這個軍醫竟然活著!

生命力這麼頑強嗎?

跟衛司雪打了一晚上的架還活著,難不成這個軍醫除了醫術比較好,還是個高手嗎?

但是很快付岩的兩隻眼睛瞪得滴溜圓,嘴也張得能塞下整個雞蛋。

那個軍醫給衛司雪係完了披風之後,衛司雪竟然對他笑了。不光笑了,衛司雪還湊近了那個軍醫,然後直接親在他的嘴上。

很響地啄了一口。

付岩差點因為突然後仰,把自己脖子給折斷。

他就算不通人事兒,聽不出來昨天晚上隱隱約約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可衛司雪這光天化日的就親人家嘴……這這這!

兩個當事人沒怎麼樣,付岩替他們臉紅到像一根燒紅的鐵柱子,杵在那兒瞪著兩個眼睛,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飛出來了。

衛司雪親了一下還覺得不夠,又在折春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彆帶這個東西了,”衛司雪抓住折春的手腕,阻止他戴遮麵的布巾。

“你帶這個就是為了擋我,現在我已經看到你了,就不要再帶了,他們都背後叫你醜八怪。”

“放他們娘的屁!”衛司雪混在軍營這麼多年,學得實在是有一點粗魯,動不動就罵人,動不動就打人。

不過她罵完之後,看了一下折春的神色,在折春的麵前她到底還是顧忌一點的。

好歹折春是唯一一個讓衛司雪還能想起自己是個女人的人。

不過折春隻是聽話地把布巾收起來,並沒有對衛司雪罵人表達出什麼不適。

他也在軍營混了很久了,雖然他不可能學得粗魯,但他不介意衛司雪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都非常默契的,對對方的要求隻有活著便好。

衛司雪又看了付岩一眼,如刀似劍,付岩立刻屁滾尿流地跑了。

折春這才開口說:“我走了,我去處理傷員。”

“你今天要出城,”折春說:“切記注意冷箭。”

“隻圍不攻,我們會擺盾陣,箭/矢穿不透我們的盾。”

衛司雪微微歪著頭對折春笑著說:“這你應該很清楚,這盾不是你送來的嗎,並非純鐵,摻雜了剛,堅固無比。”

折春點頭要走,衛司雪又抓住了他:“從昨天到現在,你一次也沒對我笑過,是不高興還是你不會笑了?”

衛司雪說:“對著我笑一笑,我昨天晚上不夠努力嗎?”

折春微微吸了一口氣,他真的已經好多年沒有笑過了。

他從前是沒有任何值得開心的事情,現在是……根本反應不過來。

從昨晚到現在,他的身體非常能夠適應,他的身體比他的理智先反應過來,對衛司雪反應非常激烈。

可是他因為絕望了太久,到現在所有情緒,都沒能全部恢複。

折春一夜沒睡,不是因為行軍床太小,而是他怕天亮。

他怕天亮了,一切就都會消失,所以瞪著眼睛到天明。

等到天徹底亮了,而衛司雪還側身躺在他的懷裡,折春才總算相信,這一次不是做夢……

他現在很想找一個地方激動地大哭一場,可衛司雪要他笑。

折春看著衛司雪,眼中有水光在閃動,然後勾起嘴唇,對衛司雪展露了一個微笑。

隻不過笑得很難看,有點像要哭了。

衛司雪嘖了一聲,抬手戳了戳他的嘴角:“……去處理傷員吧。”

折春轉身走了幾步,衛司雪又喊他,說:“中午我們一塊吃吧,我從我哥哥那裡偷一點鹿肉乾,我們去後山吃。”

折春腳步頓了頓,回過頭對衛司雪再度勾了一次嘴唇。

這一次看上去倒是有點像笑了,衛司雪也揚起一個大大的笑,看著折春又轉身。

衛司雪沒有看到折春在轉身之後眼淚飛速地滾落,控製不住地不斷地朝著地上砸。

折春從來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就算外表顯得有些弱,但他從來都是能站在彆人夠不到的地方去操縱一切的人。

隻有衛司雪是他的意外,是他的軟肋,是他哪怕喜歡到骨頭發疼,也不敢吐露隻言片語的人。

他怎麼敢像那個夢境當中一樣,以一己私欲,就毀掉衛司雪的美好姻緣。

他怎麼敢讓衛司雪為他變得默默無聞?

拋開一切情愛,折春覺得衛司雪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建功立業,成為她曾經夢想成為的女將,她為此甚至練壞了身體,無法再做母親。折春絕不可能毀掉她的夢想,絕不肯因為自己牽累衛司雪。

所以他一直跟在衛司雪的身後,為衛司雪的夢想助力,看著她成長成現在的樣子。

他們在一起那三年的時光,是他們彼此最美好的時光,折春一直覺得那就夠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得到夢想的衛司雪,竟然還會回頭,親手將他的夢想,不由分說地塞回他的懷中。

而折春的夢想——就是衛司雪。

折春沒有遮麵,回到了軍醫的營地,傷員們都非常的震驚與折春真實的樣子。

畢竟長成這樣的人被叫成醜八怪,那他們還有什麼活路?

不過這軍營當中全都是男人,折春長得再怎麼好,也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反倒是衛司雪和戎問楓開始去圍城的事情,在整個軍營當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不丟命,隻用盾在那待著,有吃有喝,叫囂罵人,切斷所有敵軍供給。

這種事情數不清的人想乾,畢竟和對方打了這麼久了,死了那麼多的人,相互之間說沒點仇怨是不可能的。

所以衛司雪就隻是帶兵去圍,布置好了陣法,就從那兒悠哉的回來了。

對方早就已經沒有出城迎戰的能力,而且他們出去了一大半的兵力,如果對方敢開城門出來迎戰,城破隻在一瞬間。

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這一場圍城就徹底變成了耗時間。

敵軍城外所有的人都用一種非常散漫的,又隨時都能夠衝鋒殺敵的狀態,威懾著城內所有的人。

衛司雪中午回來,先去衛司赫那轉了一圈,衛司赫整個人鬱鬱寡歡,被衛司雪昨天那一番話給說鬱悶,到現在也沒能想清楚。

“我們拿下榮西國之後,我或許可以位列三卿。”

“有什麼用,是讓皇帝用你來製裁另外兩位,還是讓另外兩位來牽製你?”

衛司赫皺眉看著衛司雪:“你找到了他,徹底喪失了所有的鬥誌嗎?!”

“你不是想做文海國唯一的女將,名垂青史嗎?”

“我已經做到了。”衛司雪說:“拿下榮西國,你覺得史書不會記載我嗎?”

“我如果再繼續下去,搞不好就要遺臭萬年了。”

“哥,你知道自古以來功高蓋主的那些大將們,都是什麼下場的。”

大部分都會跟一個反沾上邊,被扣上什麼不臣之心,確實會遺臭萬年,到時候百姓的擁戴會變成唾罵,一生的努力毀於一旦。

衛司雪並沒有跟衛司赫聊很久,她隻是最後說道:“無論哥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但是希望哥,你不要再乾涉我和折春的事情。”衛司雪說:“隻要他在我身邊,是名垂青史還是遺臭萬年……都不重要。”

衛司雪說完之後就離開了,衛司赫又是久久難以回神。

他心中知道最正確的解法,可是將理智和欲望撕扯開的話……太難了。

衛司雪並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直接去了軍醫的營帳。

折春正在處理傷員,衛司雪進去之後,直接走到背對著她給一個傷員換紗布的折春身後。

垂頭看了那個傷員一眼,然後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將下巴放在了折春的肩膀上。

語調竟然有一點撒嬌地說:“什麼時候能弄完啊……”。

折春僵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衛司雪。

衛司雪就著這個姿勢,在折春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在這等你。”

“很快。”折春忍不住環顧了一圈,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衛司雪吸引過來,一個比一個眼睛瞪得大。

衛司雪和戎問楓已經和離的事情,這些士兵還都不知道。因為就在前兩天,他們還並肩作戰。

要不是衛司雪和戎問楓配合默契,他們有些人甚至不可能從戰場上生還。

可是衛司雪現在公然……親吻一個軍醫。

戎將軍知道嗎?

如果知道了的話,這兩位將軍打起來,彼此的擁護也會起衝突,那就是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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