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宣誓(保護你,忠於你,直到我死...)(2 / 2)

因為陸黎誌的臉上,果然也有了滾動的肉瘤,像遊走在皮下的活物,在他說話的時候,從左邊臉滾到右邊,說不出的可怖。

“你們都這麼看著我乾什麼?”陸黎誌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變成了什麼樣的怪物,他竟然還能維持理智。

但像是忘掉了他剛才被咬的那一段記憶,隻說:“沒有什麼怪物,散了吧!”

鬱山猛地回頭看向自己身後守衛,問道:“還有誰被咬了?!”

身後的守衛們瘋狂搖頭,眼神驚恐非常,在火光中他們臉上都沾染著剛才和州山林躥出的怪物搏鬥的血。

然後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被咬,他們都連忙脫衣服。

鬱山看向抱著酒壇子笨拙地朝著屋子裡進的陸黎誌,他整個人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兒站起來的軟肉,每走一步,身上就起一層翻滾的肉浪。

他的腳踝扭曲,原本是膝蓋的地方在走動間七扭八歪,很顯然已經不能算個人了。

“必須燒掉……”鬱山滿臉凝重地看著陸齊生,沒有直接說燒掉陸黎誌。

但是陸齊生的表情已經白到泛青,他當然知道鬱山的意思。

鬱山說:“州山林逃出來的那個猛獸跑了,我們沒能殺死它。我們不知道有多少這個東西,也不知道那個被我們砍傷的猛獸會跑去哪裡,要儘快集結城中獵人。”

陸齊生看著陸黎誌鑽進了屋子,他腦子嗡嗡作響,他沒辦法下令燒死自己的父親。

這時候談話結束,正要各自休息的羅堅壁和歩梟聞聲過來了,地上怪物格外耐燒,還在滋滋啦啦地燒著。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所有人凝重的樣子,羅堅壁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

沒人立刻回答,但是很快進了屋子的陸黎誌聽到了羅堅壁的聲音,出來找他進去喝酒。

他口齒不清地說:“老羅…來跟我……喝赫赫……”

羅堅壁看清了陸黎誌樣子的瞬間,饒是他這把年紀了,什麼奇詭之事都見過,卻也震驚到後退了兩步,下意識將歩梟護在了身後。

歩梟眼睛瞪得老大,陸齊生手裡抓著的火把緊了緊,在陸黎誌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咬牙把火把投了過去。

“呼啦”一聲,火把像是碰到了油,猛烈地燒起來。

沒睡的人漸漸朝著這邊聚攏,但是每個人麵上都滿是驚恐。

鬱山和羅堅壁解釋了具體他們在河邊遭遇的怪物攻擊,陸齊生連夜集結了大蔭城所有的獵人,身上帶著火把和易燃物,在城中搜尋怪物蹤跡。

還派人帶著大量的火油,守住獵人河邊,防止州山林中再逃竄出這種異化之後的怪物。

半死不活的大巫祝,連夜被接出來,查看燃燒過後的屍體。而鬱山在準備回塔去集結士兵的時候,去找了陸珠。

他敲了陸珠的窗戶,陸珠睡眼惺忪地推開窗子,鬱山不知道怎麼和陸珠解釋他們遭遇的怪物,沉默了片刻,沒想到卻是陸珠先問。

“陸蘭被帶回來了嗎?”陸珠問。

鬱山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不準備今晚把這件事告訴陸珠,至少讓她再安穩睡一晚上。

結果陸珠從窗台上拿了幾個瓶子,遞給鬱山,說:“今晚和汙染物接觸的守衛們,讓他們喝下這個。”

鬱山眼皮一跳,他滿眼驚愕地抬頭看向陸珠,問:“三小姐知道?你……聽到了前院的動靜?”

陸珠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搖頭用毫不虔誠的表情說:“我預見到了,這是巫神對違背誓言者的懲罰。”

鬱山眉頭緊皺,陸珠繼續說:“這隻是個開始,鬱山師父,把藥拿著。”

鬱山本來不該相信陸珠說的話,但是由於之前陸珠對他展示了自己的巫術,而巫祝大多數能夠預見天災……

如果陸珠真的預見了這一場災難,那這真的隻是一個開始嗎?

“您的父親,城主大人他……被怪物咬了之後,也變成了那東西,已經被二少爺燒了。”

鬱山說著這話的時候,看著陸珠的神情。

陸珠眼睛垂著,輕聲說:“真是讓人悲傷的消息。我一會兒過去前院。”

陸珠的悲傷一閃而逝,很快她重新抬頭,對鬱山說:“藥拿著,回去睡個好覺。”

鬱山猶豫地接過了藥,不知道為什麼,冰涼的藥瓶捏在手上,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陸珠把窗戶關上了。

一轉頭鬱山還沒走,半夜三更仰臥起坐的彈幕就刷瘋了——

啊啊啊啊,什麼情況,劇情裡汙染不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對啊,汙染不是中後期嗎?

我都把汙染的事情給忘了,整天沉迷豬豬無法自拔。

陸蘭帶回來了?劇情裡陸蘭這個時候死了,會不會和汙染有關係?

因為她汙染提前了?

這個世界原本的劇情是全滅,汙染一旦開始,沒有任何扭轉局勢的可能。

那豬豬怎麼辦啊?

在汙染全麵爆發之前,消除恨意值,回到現實世界。

那屠烈怎麼辦?我好想屠烈啊……

……

外麵很不安穩,這一夜也注定兵荒馬亂。但陸珠的態度看上去對這個世界即將變成什麼可怕的樣子毫不在意。

她創造的世界,終將走向毀滅,可她身在其中,也像是置身事外。

彈幕激烈地討論,陸珠還是跟他們說了:“不是我預見的,我又不是真的巫祝。”

“我是根據劇情猜測。”

陸珠一邊慢條斯理穿衣服,一邊說:“陸蘭原劇情中死的像是中毒,眼睛大睜著死不瞑目,但是巫祝又無法確定是什麼毒……”

“我猜想她應該是嚇死的。”陸珠說:“這世界上能有什麼東西這麼嚇人?”

“汙染物。”

“或者說,是親眼看到了約自己來的昔日愛人,變成了汙染物。”

“畢竟那個英俊的獵人,那麼護著陸蘭,不會殺她,隻是想要提醒她,防著我這個知道了他們小秘密的人。而且汙染物被汙染了,也會保持一段時間的屬於人類的神智和行為。”

“劇情裡汙染物被汙染,短時間內自己也意識不到自己被汙染了。他應該用那張已經扭曲了的臉,爛肉一樣堆成的手,溫柔地撫慰了一下他心愛的姑娘。”

陸珠輕飄飄地說:“就把她嚇壞了吧。”

陸珠說著,又打了個哈欠,彈幕上麵被她解說之後,很快有個人出來質問陸珠:“你既然提前猜到了,為什麼不救陸蘭?阻止一切!”

陸珠迷茫道:“我聽了你們的,救了陸蘭啊,她不是活著被鬱山帶回來了嗎?”

“啊……我還要救那個獵人嗎?”陸珠說:“他確實長得還不錯,現實中的原型我也喜歡過……但是他注定要死啊。”

“他如果不死,陸蘭就要死。”陸珠說:“你們要我救下陸蘭,那就算是那個獵人沒有被汙染,他也必須死。”

“在淮高城城主兒子選妻子的期間,待選的淑女和獵人私會,這樣的醜聞傳出去,會破壞大蔭城和淮高城的聯盟。”

“所以要保證淑女的性命,甚至是名聲,最好的辦法,就是那位獵人去死,他不被汙染,我二哥也會殺了他。”

“你們要求我救下陸蘭,難道沒有想過這些嗎?”

“本來汙染不會這麼快擴散的,陸黎誌不應該死得這麼輕易,”陸珠說:“可是要救下陸蘭,就要和怪物先一步對上。”

“這難道不是你們希望的嗎?我看到彈幕有人整天在說,世界線進展太慢啊……”

陸珠的反問,讓彈幕死一樣的寂靜。

陸珠一點點係著自己的衣帶,她又穿了陸英圍死的那一天,那件純黑的裙子。

燭光搖曳,讓她映在鏡子裡的身影也像是被投入了火中。

但她在“火”中毫發無損,她抬起頭看向鏡子裡麵的自己,問彈幕:“你們都走了嗎?為什麼不說話?”

陸珠突然說:“我從小到大,有過很多朋友……”

“他們一開始總是覺得我很特彆,喜歡我,接近我,”

陸珠說:“就像你們一樣,為我考慮一切,對我好,告訴我一件事應該怎麼做。”

“但是他們很快都會在和我接觸的時間久了之後……”陸珠看著鏡子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彈幕和陸珠相同的視角,這個角度,就像是陸珠強迫彈幕在看著她。

陸珠說:“就會像你們現在一樣,不再和我說話,不再覺得我有趣,不再接近我。”

“甚至會說我是個沒有感情的,蒼白的怪物。”

陸珠對著鏡子說:“你們現在也是這樣覺得嗎?”

“所以你們要離開我了嗎?”陸珠慢慢問:“不再愛我了嗎?”

彈幕一個個在直播的另一頭,頭皮全都麻了。

這時候依舊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但是係統出來了。

係統對陸珠說:“有人在外麵晃鈴鐺。”

陸珠死盯著鏡子裡的表情突然一變,快步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戶。

屠烈在陸珠一開窗子之後,就飛速跳進屋子裡。

屠烈回手關上了窗戶,他看向陸珠說:“出事了。我來帶你走!”

陸珠看著屠烈,他身上有血跡,是和州山林當中那些突然到處亂跑的怪物廝殺造成的。

進入大蔭城也費了好大的力氣,繞了好遠。好多獵人守在州山林旁邊,很顯然大蔭城也出事了。

“州山林裡麵的獸類開始異化,我們獸人族也有人被感染。速度很快,感染的方式我們都無法確定,有些接觸會感染,有些根本沒有接觸也會感染。”

屠烈快速說:“被感染之後的東西殺不死,隻能用火燒。我們族死了好多人,準備搬到獸神山瀑布裡麵去住,那些怪物無法越過獸神瀑布,他們好像害怕獸神瀑布的水……”

“大蔭城也出事了吧?”屠烈看著陸珠說:“收拾幾件衣服,我已經和我的族人說了,帶你一起走。”

陸珠一直看著屠烈,伸手給屠烈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

屠烈咽了口口水,看著陸珠的眼睛漆黑的像兩個漩渦,把外麵的夜色和星星一起卷進來了似的。

“收拾東西啊……”屠烈推了下陸珠的肩膀。

陸珠卻笑起來:“你專門來找我的?”

“當然。”屠烈說:“我和烏風都發誓,隻要你救了獸人族的幼崽,就幫你從大蔭城中逃走,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帶你去獸神山。”

“烏風?”陸珠皺眉。

屠烈立刻說:“就是你救的那個女棕熊的名字。”

陸珠點頭,卻並沒有去收拾東西,而是看著屠烈說:“我不走。”

“我不需要走了。”陸珠說:“我父親死了,現在沒有人會賣了我了。”

“而且我很快要去淮高城。”陸珠說:“淮高城城主的兒子,選擇了我作為他的妻子。”

屠烈突然連呼吸都頓住了一樣,抓住陸珠的肩膀說:“你要去淮高城?”

“這不行!”

屠烈幾乎是在吼:“你不能跟他走!”

陸珠挑眉,屠烈這麼大聲地喊,她也沒有被嚇著,隻是帶著笑意問:“為什麼?”

屠烈說不出來為什麼,他就是覺得不行。

他圍著陸珠轉了一圈,氣喘籲籲地仗著個子高,壓迫著陸珠。試圖找理由說服她,他的本能告訴他,他今天必須把陸珠帶走!

“你不知道州山林中的怪物有多可怕。我們才發現他們沒到兩天,就幾乎在州山林中找不到沒有被感染的活物了,連飛鳥都不例外!”

“那些東西一旦跑出來,大蔭城會徹底完蛋,”屠烈說:“就算你跑到了淮高城,也根本就躲不開,隻有獸神瀑布的水,能讓它們後退。”

“聽著是很嚇人。”陸珠說:“可我要嫁給淮高城城主的兒子,我已經答應他了。”

“你根本不喜歡他,你為什麼要答應他?”屠烈不懂:“你明明就恨他,為什麼要跟他走?”

“誰說的?”陸珠說:“他長得那麼美,我怎麼可能恨他?”

“我感覺到的。”屠烈瞪著陸珠,扳著她的肩膀:“在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你必須跟我走,”屠烈執拗地說:“你如果不答應,我就把你捆背上帶走。”

陸珠似乎在聽什麼笑話一樣:“我有巫術,我不願意,你就帶不走我。”

屠烈一口氣上不開來,憋得額角青筋都鼓起來了,他的眼中充血,細細的血管裡,有蠱蟲在飛速遊走。

陸珠說:“你不用管我了。我給你準備了解蠱蟲的藥,你帶著回去,以後都不要來找我了。”

“不!”屠烈嘴比腦子都快。

“為什麼不?”陸珠看著屠烈說:“你帶著藥,回到能阻隔怪物的獸神瀑布去,解了蠱蟲,和族人一起生活,不好嗎?”

“反正獸神山上食物充足,你們世代都是這麼過的,”陸珠說:“外麵的人是死是活,對你們沒有什麼影響,都死了從此沒有背信棄義的獵人族,不是更好?”

“可你會死。”屠烈腦子嗡嗡作響,好像蠱蟲遊走進了大腦一樣,他斬釘截鐵地說:“你會死!”

“那些怪物跑出來,誰也逃不掉。”

“那就死啊。”陸珠說:“你不是恨我嗎?我死了不用你動手,不是正好?”

屠烈劇烈地呼吸,比他在得到族人的允許後,一路狂奔廝殺到這裡還要劇烈地喘息。

他看著陸珠,腦中像沸騰的熔岩一樣,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他赤紅著眼睛盯著陸珠,他拿陸珠一點辦法都沒有。

“城裡到處都是獵人,我讓鬱山給你找一套衣服,送你走,”陸珠說:“我父親死了。我要去前院。”

“帶著這些藥,不要再回來了。”

陸珠打開櫃子,把一袋子似乎早就準備好的藥瓶,遞給屠烈:“如果有人輕微被汙染,也可以用這個治愈。”

陸珠說完,把藥瓶朝著屠烈懷裡一塞,走向門邊。

屠烈卻突然把那些藥瓶摔在床上,他拉住陸珠的手,他另一手伸進自己的脖子裡,拉出了一根黑繩子,直接扯斷。

他把繩子連同繩子上掛著的東西,一起拍進陸珠手裡。

“跟我走。”屠烈看著陸珠說:“我承諾,為你狩獵最肥美的獵物,把最鮮美的內臟給你吃,我會保護你,忠於你,直到我死去。”

陸珠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繩子上拴著的,是一顆顯然打磨過的潔白獸牙。

是屠烈的獸牙。

獸人會把自己成年時脫落的獸牙,打磨過後,送給他想要締結婚姻的伴侶。

那代表著他將自己脆弱的幼年期,自己最脆弱柔軟的一切,都交付出去。從此為她成年,成為能守護她的獸人。

而屠烈伴著急促呼吸脫口而出的要陸珠跟他走的承諾,就是獸人族的婚約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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