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十彥雖然惡心人,但還不至於被神代以知放在心上。他反而開始想為什麼他周圍的人個子都這麼高。除了景光和他差不多,其他人都很明顯的能看出身高差。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即使穿著西裝也很纖細的手腕,歎了口氣,骨架這種東西這輩子都改變不了了。
不過身材高大的樺地崇弘溫順的像是大型犬,他周圍的人都可以說是野獸吧。表麵上可能會被人誤認為是馴養的家犬,真的動起來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被琴酒咬過的傷口忽然疼了一下。
琴酒剛剛給他打電話隻說了明天返程的時候會來接他,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這對於GIN哥來說挺少見的,簡直就像是隻想打電話來聽聽他的聲音一樣。
……這都是忍足侑士的鍋,誰讓他說些奇怪的話,把他的思想都帶偏了。
回到房間後,降穀零不在這裡,留了張紙條說晚些回來,大概是去執行任務了。
神代以知獨自一人的時候也沒閒著,查了不少酒井家的資料。酒井十彥實在令人討厭,他不能給對方出來冒頭的機會。
尤其是,酒井十彥現在成了酒井家唯一的繼承人,能量也不是之前受寵的幼子可以比的了。
但也不至於能對他做什麼,這幾年來成長的可不止他一個。
當初他不想被好友發現自己陰暗的一麵,所以才勉強忍耐著,如今已經沒有什麼隱藏的理由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神代以知迷迷糊糊的看著手機上的前一天晚上沒讀完的資料。降穀零知道這時候才用鑰匙打開門進來,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疲憊,直直的倒在了神代以知的身邊。
秋日的清晨有些微涼,神代以知全身都裹在被子裡。帶著些許涼氣的降穀零回來,總算是讓他清醒了些。
“結束了?”神代以知問道。
“嗯,整整一晚上。”降穀零歎了口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好困。”
“你要是叫我幫你,說不定能輕鬆些。”神代以知坐了起來,給他讓出更大的空間,“船馬上就要到岸了,你回去再休息。”
降穀零把臉埋在被子裡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有動彈;“好——”
神代以知笑著彎下腰去摸他的頭發;“原來安室先生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和我一個朋友真的很像呢。”
“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叫zer——”降穀零把他的手拽下來,抬起頭的瞬間看到了從對方的睡衣中隱約露出的痕跡,笑容僵在了臉上。
“zero。”神代以知見他突然變臉,伸出手在他眼前掃了幾下,“今天好奇怪,昨天晚上被外星人捉去改造了嗎?”
神代以知彎著眼睛和他說著玩笑話,卻在突然間抬起頭來的降穀零有些凶狠的眼神的注視下,下意識地停止了之前的話,試探地又叫了一聲:“zero?”
然後被幼馴染壓倒在了床上,降穀零雙手撐在他的臉邊,緊緊地抿著嘴沒有說話,像是貓一樣的唇角下撇著。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怒火已經全部具現化地表現出來,一種想要破壞什麼的衝動在和他的理智作鬥爭。
“零。”
臉頰貼上了一隻微涼的手,幼馴染純粹擔心的清澈眼神像是清泉般澆滅了他心中的火氣,同時冒出來的是一種無力感。
十分純粹的眼神,裡麵隻有對他的擔心,表示著對自己全然的信任。
降穀零閉了閉眼,努力扯出一個微笑:“被嚇到了吧。”
仿佛剛剛的一切都隻是他故意開的一個玩笑,神代以知也明顯鬆了口氣,抱怨地說道:“嚇到了!你得請我吃飯才行!”
“行行,今天中午就請。”降穀零坐了起來,同時伸手把幼馴染也拉了起來,強迫自己的視線不去看不該看的東西,“也多謝你把我帶過來的事。”
“今天中午……不太行。”神代以知頓了頓,他不太想和降穀零說那邊的事,但要是沒有答案肯定也不行,“……琴酒說要來接我。”
降穀零臉上的笑掛不住了,他乾脆冷起了臉,直白地說道:“不去不行嗎?”
神代以知明白幼馴染對組織的TOPKILLER有偏見,雖然這可能不是偏見,而是事實。
可是他能答應降穀零任何要求,這個不行。
“抱歉。”他垂下了眼,說道。
降穀零沒說話,室內陷入了一陣十分難捱的沉默中。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神代以知感覺到降穀零稍微起身抱住了坐在床上的他,他的臉正好靠在降穀零的胸口,能聽到對方清晰的心跳聲。
“不要和我道歉,以知。”降穀零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卻異常的堅定,“我也不會再給你道歉的機會了。”
*
遊輪在九點鐘左右靠了岸,神代以知在下船前就沒有和降穀零同行了。
降穀零去洗澡的時候,他換好衣服,對著鏡子整理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降穀零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當時特彆想從船上跳下去,總之讓他離開這個一點也不美妙到處都是讓人社死的誤會的世界。
他麵無表情地把繃帶纏上,決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逃避這件事。
好在降穀零也很善解人意,之後就沒有和他一起了,神代以知最後哀悼了一下自己失去的名聲,朝著岸邊走去。
隔著很遠他就看到了琴酒的那輛老款保時捷,就像是執掌組織五十年的優雅教父,在一堆黑手黨裡也能脫穎而出。
他哥就坐在駕駛位上,銀白色的長發極其柔軟,在他坐上來後看了他一眼。
“開心了?”
“一般,晚上的宴會上有很不錯的甜品,但是我都不喜歡。”神代以知回答道,汽車已經啟動的時候他才開始係安全帶,當然也有琴酒開的太快了有關。
神代以知不喜歡吃甜品,他是點咖啡都要原味的,一塊糖也不加。雖然偶爾也會吃一點,但也僅限於三口之內的分量。
頓了頓,才說道:“他自己去的,沒叫我。”
他知道琴酒說的是波本,畢竟他往年收到跡部景吾的帖子是常態,但他從來沒去過。這次有理由去,也沒辦法對琴酒說謊。
他隻說之前波本幫過他,所以這次還波本的人情。
他哥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滲人,神代以知硬是頂住了。
好在琴酒根本不會在意朗姆手下的一個情報組,雖然波本從各種方麵都是他討厭的類型,無論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是神秘莫測的行動。
等終於到了公寓,雖然這次出門完全不算是遠門,神代以知還是有種特彆疲憊的旅行歸來感。
神代以知隻脫了大衣,穿著容易皺起來的西裝沒什麼坐姿地倚靠在沙發上。
然後琴酒也坐在了他身邊,他十分自然地從靠著沙發轉為躺在他哥腿上,琴酒的手指落在他的額頭上,順著輕輕撫摸下來,頗有暗示性的停留在了耳垂的位置。
是神代以知沒耳洞的那隻耳垂,在他的手裡被揉成各種形狀。
——耳朵有些燙。
神代以知為了將自己的耳垂搶救下來,支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伸手擋住了琴酒接下來的動作。
琴酒順勢握住了他的手,低下頭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神代以知仰起頭學著對方的樣子,也在對方唇角落下一點如同羽毛般觸感的吻。
緊接著他感受到了巨大的牽引力,像是磁石般拉著他朝著另一端觸碰,室內的溫度一下上升了幾度,蔓延著燒灼的熱度,甚至連感受溫柔的空暇都沒有。
他隻能慶幸自己現在是坐著的,不然又要丟人地腿軟摔倒。
“GIN哥……”好不容易找到的間隔,神代以坐在琴酒的腿上,雙手扶著琴酒的肩膀,呼吸不穩地叫了對方的名字。
“嗯。”琴酒素來對他有耐心,聽到問題後應了一聲,手上把玩著對方的發尾,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神代以知猶豫了幾秒,還是問了出來。
忍足侑士在聽了他的回答後,露出了十分糾結的表情,沉思熟慮了大概五分鐘,才給了他這個建議。
比起永無休止地自問自答,還是直接去問本人比較快。
琴酒壓低聲音輕笑了一聲:“你以為呢?”
原本是想要答案,沒想到問題兜兜轉轉地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隻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最貼切……
神代以知想到今天說出來自己答案後忍足侑士複雜的表情,他直覺他哥聽到這種答案也不會特彆的開心。
淺粉色的眸光微閃,他低頭埋在琴酒的頸邊——這大概隻有他能做了,換成彆人,大概腦袋上已經多了一把伯/萊/塔了。
“什麼關係都好。”神代以知輕聲說道,琴酒身上的煙草味與常年混界於危險邊界的硝煙味給神代以知帶了一種安心的感覺,“隻要是你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