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以知有些不合時宜地想。
見他沒回話,黛千尋站了起來,很明顯地比神代以知高了一小截,成年人不可置信地退後了半步。
……是不是比零還要高一點?
黛千尋沒對他的行為做出什麼評價,依舊保持著平靜無波的音調對他說道:“總之,你還是趕緊回班裡去吧,學校發了通知說不要落單,你不知道嗎。”
“我是轉校生。”神代以知說道,他又瞟了眼黛千尋的名牌確認了一遍對方的名字,說道,“黛……前輩知道些什麼嗎?”
“你這個語氣有點像個討厭的家夥……啊,說起來你們長得也有點相,眼睛之類的地方。”黛千尋自顧自地說道,最後在手中的輕上拍了一下,“赤司君。”
觀察力也很強嘛,真的挺適合當殺手的。
神代以知頓了頓,說道:“征十郎的確是我表弟。”
“……哎。”黛千尋低著頭看了他一眼,“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
“不,我很感激你。”神代以知確定了對方一定知道點什麼,拿出自己最有親和力的微笑,“黛前輩,可以和我單獨聊聊嗎?”
這次的前輩叫的十分自然且甜美,仿佛對方根本不是比他小了四五歲的未成年。
“如果我拒絕呢。”黛千尋看著他,露出了有些糾結的表情。
神代以知沒說話,彎起眼睛笑了笑。
“……一樣可怕呢,和赤司那家夥。”黛千尋沉默了半晌,說道,“不,果然還是你更可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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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到學校的第三天,案件總算是有了些進展。
黛千尋平時在班上的存在感不高,除了去籃球部訓練,其餘的時候都是獨來獨往,也因此被犯人盯上了。
“那人一直通過各種話術來消磨我的自尊心。”黛千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特彆平淡,“那家夥很會說話,如果是稍微脆弱些的人大概就會被他說服了。”
和低存在感的設定不同,黛千尋本人實際上相當自我,並且話裡能感覺出來高傲的性格,犯人的話術對他沒用倒也不奇怪。
“為什麼沒有告訴警察?很麻煩,而且對方知道我的臉,我不想被盯上。會告訴你隻是因為你也同樣成了他的目標,我的威脅變小了。”
同樣也是個很謹慎的人。
“保護自己的安全的確是很重要的事。”神代以知本來想說些警察會為你保密的場麵話,但是又想起那位問他索要賄賂的獄警,撇了撇嘴,說道,“你做得好。”
和黛千尋分開後,神代以知通過耳麥聯係了警視廳,用了下午的國文課時間寫了份報告,準備遞交給聯絡人員。
下午放學鈴聲一響,教學樓喧鬨了起來,學生們一邊收拾書包一邊隔著半個教室喊同社團的另個人等等他。
神代以知就沒必要多這個步驟了,他以前也是歸宅部,就算不要社團學分他也能穩居年級第一,完全不理解參加社團的學生們為何如此激動。
至少他現在開始工作了,定的鬨鐘是早上六點半。還在讀高中的赤司征十郎,六點就到學校開始社團訓練了。
“那個,神代君,請等一下!”
神代以知離開沒幾步,就聽到後麵有人叫他的名字,回過頭來發現是同班的女生,上午的時候說他可愛的那個。
“有事?”他冷著臉問道。
“因為看到神代君沒有參加社團,學校裡社團分是很重要的,如果沒有可能會無法升學。我們文學部其實還挺寬鬆的,隻要每周來一次就好,你願意加入嗎?”女生問道。
社團每年也會進行評比,人數也是很重要的指標。而邀請到神代以知也是個很好的選擇,隻要對方能在招新的時候坐在他們的攤位上,肯定能吸引到一大批人。
“抱歉了,宮川同學。”一個聲音插/入了他們的對話,在神代以知給出回複之前,赤司征十郎說道,“他已經決定加入籃球部了。”
“欸,真的嗎?”宮川捂著嘴看了看神代以知,又看了看赤司征十郎。
“是的。”赤司征十郎說什麼都有種令人信服的魅力,“你晚了一步。”
“沒事的沒事的!”宮川笑著擺了擺手,看上去居然挺高興的。
“我可沒答應。”宮川走了之後,神代以知對赤司征十郎說道。
“籃球部有我在,對你而言不是更方便嗎。”赤司征十郎說道,他看向了神代以知拎著的書包,說道,“今天允許你逃一次部活。”
“知道了……”神代以知有種被弟弟照顧的感覺,頗有些微妙,“對了,我有個問題。”
赤司征十郎本想立刻就走,聞言停了下來,等他繼續。
“你們籃球部,隊員的身高。”神代以知在比自己頭頂高的地方比劃了一下,“都是這種嗎?”
“不。”赤司征十郎看到神代以知鬆了口氣,緊接著補充道,“千尋並不是籃球部最高的那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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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以知走在放學的路上,就像是宮川說的那樣,社團分和升學掛鉤,放學就離開學校的人不算很多,基本都是不需要每天都去的那種社團。
神代以知穿著學校的男生製服,混跡在這些人中,隻不過他在拐角處,就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他拉開轎車的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完全就是現役DK!”萩原研二看著他露出了很開心的表情,手中拿著手機“喀嚓喀嚓”拍了兩張照片,“小陣平拜托我一定要拿到這個照片,不過我覺得可以用這個哄他請客呢。”
“用我的照片騙人,吃飯還不帶我嗎?”神代以知挑起一邊眉毛,故意說道。
萩原研二卻感慨道:“不由自主地對小孩子多了一分寬容呢。”
神代以知打開自己的書包,從裡麵拿出一份用牛皮紙袋包著的資料,遞給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接了過來,當場打開來查驗裡麵的內容。
他每一頁都看了幾行,確認這都是完好無損的文件,走完了程序,剛想說些什麼,鼻尖微動,聞到了一絲煙味。
他偏過頭,有著能混跡於高中生毫無違和感的漂亮臉蛋的同期兼現任搭檔,穿著像個乖寶寶的校服,手中捏了根煙,十分熟稔地吐出一口煙圈。
意外的……有點可愛。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起來,聽到聲音的神代以知轉過臉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才擺著手說道:“沒事。”
神代以知也懶得管他又想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頗為滄桑地說道:“和那些小鬼在一起,我才感覺我真的老了。”
“你才多大。”萩原研二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神代以知的腦門,說道,“你今年二十三歲,假設活到八十歲,還有五十七年呢。”
“我祖父是四十歲去世的。”神代以知忽然說道,他看向萩原研二,“我父親是三十四歲,按照這個規律,我大概二十……”
萩原研二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眉頭皺了起來:“彆胡說八道,哪有這樣咒自己的?之前不是說過,等咱們幾個六十歲的時候,再一起去警校門口的櫻花樹前麵拍照嗎。到時候你要是不在,我就……”
神代以知的嘴被他捂著,眨了眨眼,似乎在等他說下去。
“我去看你的時候,就把彆人給你的貢品都吃掉!”萩原研二憋了半天,才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神代以知實在是控製不住上揚的嘴角,露出了如同春日冰雪消融般的溫柔笑容:“好啊,你能願意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萩原研二難得見他這樣開心的笑容,隻是沒有心情去欣賞,也很難得的陰沉著臉,真的生氣了,轉過臉去不理睬他。
神代以知把煙放在車載的煙灰缸裡熄滅,伸手抱住了萩原研二的一隻胳膊,放軟了語氣說道:“是我說錯話了,以後不會了。稍微理一下我嘛,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重重地歎了口氣,伸手把他的頭發揉亂:“讓人操心的小鬼。”
萩原研二送他回家的路上,神代以知還在哄他,等到家的時候終於萩原研二差不多就恢複原來的樣子了。
“我覺得順利的話大概兩周左右就能結束……”神代以知說道,他感慨道,“我真的不是很理解現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麼,幸虧我的劇本不需要和他們聊天。”
“用這張臉說出的話,特彆沒有說服力啊。”萩原研二又看了眼DK,“那我先走了,我得把這個送回警視廳。”
神代以知衝他揮了揮手,目送著萩原研二開著車遠去。
坐著電梯上了七樓,神代以知掏出鑰匙開門,進門後一邊換了拖鞋,一邊隨手把書包扔在了門口,對著裡麵說道:“我回來了。”
他剛剛在樓下看到了車,知道琴酒肯定在這裡。
他其實有些想GIN哥的,好幾天沒見了……不對。
神代以知的臉忽然燒了起來,見麵的話,今天中午應該算是勉強見過?
他欲蓋彌彰地咳嗽了一聲,就聽到琴酒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來:“你在搞什麼。”
神代以知才想起來自己去學校臥底的事情沒有告訴琴酒。
主要是……聽起來有點諧,世界知名的犯罪組織派到警視廳的臥底,又被警視廳派到某個高中去假裝DK。
加個書名號都能當輕出版了。
“……工作要求。”神代以知勉強的說道。
琴酒朝他勾了勾手,神代以知本能地走了過去,等到坐下才發現,這個動作熟悉地有些詭異。
和中午那個模糊的夢的姿勢好像。
琴酒捏著他的下巴打量著他,評價道:“不錯。”
從外表看完全就是個高中生,清純又單純,讓人很想做點什麼。
他靠近神代以知的脖頸,輕輕嗅了一下:“抽煙了?不良啊。”
聲音略帶了些許笑意,戲謔地說道。
……這個劇情好像不太對,怎麼越來越像了?難道他假裝高中生觸發了什麼世界規則,給他安排了預知的能力準備讓他成為救世主來拯救世界嗎?
“沒有……”神代以知感覺自己的聲音都特彆的沒說服力。
“不準騙我。”琴酒和他湊得很近,鼻尖幾乎觸碰到了一起,視線交彙起來略有些纏綿,房間內的氣氛都不對了。
神代以知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聲響大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明明以前還做過更親密的事情,可現在僅僅是被注視著,心臟卻跳得比以往都快呢?
呼吸聲也越來越重,就在琴酒微微閉上眼睛向前傾去的時候,神代以知忽然伸手擋了下來。
手指也軟綿綿地沒有力氣……
琴酒睜開了眼睛,墨綠色的眸子看向了他,十分複雜。
“就是……”
神代以知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接觸到對方嘴唇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著。
或許是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了,他突然覺得以前很自然的事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至少他之前覺得接吻沒有現在這麼的讓人害怕,感覺在接觸到的瞬間,心跳絕對會超出他的負荷,就會發生什麼無法轉圜的事情。
“GIN哥你也說……我看起來挺像高中生的……就是,如果在現在做那種事的話,就很像……”
琴酒看著他支支吾吾地繼續說話。
“援/助/交/際?”
琴酒挑了挑眉。
“這是犯罪!”警部先生突然有了底氣,義正詞嚴地說道,“所以不行。”
國際知名犯罪組織的一員·能在組織裡排到前十的TOPKILLER·做過的事如果上法庭大概能判五百年·琴酒,聽到這番話後,突兀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