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不管是哪個行業,年底都是最忙碌的時間。不過為了即將到來的正旦,現在繁忙一些,大家也能接受。
可有的行業不包括在內,比如警視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如出一轍的忙碌。
甚至連組織過年都放假,琴酒說正月可以陪他去寺廟,但是神代以知今年一號要上班,琴酒很好脾氣地說二號也行。
有了這個期待,神代以知感覺工作起來也變得有精神起來。就算是被搜查一課借調他也感覺沒那麼糟糕了。
大概是快過年了,米花的犯人們都開始衝業績了,搜查一課的辦公室幾乎看不到人,滿警視廳借人。
每次有這種事絕對少不了以知。他們這邊上司的意思是,他以後深入基層的機會太少了,趁年輕多體驗一下才好。
神代以知覺得茶木警視在pua他,但是對方說的義正辭嚴,讓他沒有理由拒絕。
和他一起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比他小一屆的搜查一課的白鳥任三郎,還有一位叫風見裕也的,據說也是從彆的科室調過來的。
他警銜高,所以出來就是帶隊的小隊長,但其實根本沒高多少,白鳥和風見都是警部補。神代以知這邊,他確實前兩天參加了警視的考核,結果還沒出,實際上也就比這兩人高半級。
在這種警力不足的時期,他們這個小隊的配置豪華到奢侈了,風見不清楚,但是白鳥和他都是職業組。
他和白鳥警官稍微熟悉一點,以前合作過,所以有什麼事都是他們兩個商量著來。並不是他們排擠風見警官,而是……
“那,我們就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風見警官覺得呢?”神代以知轉過臉詢問跟在後麵的風見裕也,風見裕也眉頭緊皺地盯著他的臉——由此可推斷之前盯著的是他的後腦勺,聽到他的問話也沒有放鬆一絲一毫。
“是,您覺得合適就好。”風見裕也停下了腳步,立正站直說道,就像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冷硬派。
神代以知歎了口氣,也不再和風見裕也說什麼話,朝著那邊停著的警車走去。
白鳥任三郎看看走開的以知,回頭看了眼風見裕也,對他聳了聳肩,笑著說道:“彆在意,神代警部平時其實挺好說話的。”
從他的話也能看出親疏了,看起來在安撫風見,實際上還是在幫以知,說他平時好說話,那就是隻對風見態度不好,這肯定是風見裕也的問題。
風見對白鳥也是公事公辦的態度,繃著臉點了點頭,白鳥任三郎也無話可說,跟上了以知。
風見裕也這才放鬆下來。
本來就算警視廳的人全沒了也輪不到他過來的……他隸屬於警察廳,就算看上去一樣的職稱,也比警視廳要高半截,他們公安要的案子,警視廳再不情願也要交出來。
他真沒想到這件事和他還有關係,但是領導說了他就得過來。
“降穀先生,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風見裕也歎了口氣,想到了前幾天他年輕的領導讓他來監視這位年輕有為的未來警視——雖然現在還沒下發通知,但通知上神代以知的警銜已經換了,他感覺壓力很大。
說是監視,但是根據風見裕也對降穀零的了解,他覺得保護似乎更恰當些。
畢竟他可沒見過監視的內容包括——
“保證他的安全,無論他去哪裡都不允許他落單,不準監聽他的通話,在不涉及安全方麵的問題時,把他當成我一樣對待。他要是出事……”
“我就隻能親自去了。”
降穀零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十分認真,隨即將視線投到遠方,好像在看什麼一樣。
也就隻有神代以知自己覺得自己的演技不錯,騙其他人是夠了,但是
對降穀零來說,簡直漏洞百出。沒有當場質問是擔心他做什麼出格的事,不派個人在他身邊簡直會擔心死……就在那天中午的匆匆見麵,降穀零突兀地與琴酒產生了共情。
風見裕也不知道領導和神代警官的淵源,這幾天他跟在神代以知的後麵,還沒看出來這位警官有什麼特彆的地方,能讓公安派人來保護。
沒有特彆出色的能力——當然不是說他不出眾,畢竟這麼年輕的準警視,能力是有的,沒感覺出來他特彆到需要保護,也沒有感覺出這人陷入了什麼危險之中。
這話雖然冷血,但是風見裕也的真實心理寫照。
算了,今天晚上和降穀先生見麵的時候再說吧。
……
白鳥任三郎撐著下巴看向遠處,風見裕也沒立刻跟上來,他盯著這位看了幾秒,轉頭對神代以知說道:“風見警官不怎麼熟悉咱們的工作流程呢。”
神代以知聽到這話就笑了,警視廳傳說中真正的“警花”笑起來的殺傷力很大,身後仿佛盛開了大朵的百合花,白鳥任三郎看愣住了,有些尷尬地摸了一下鼻子。
“真沒想到白鳥警官是這麼促狹的人。”神代以知說道,他當然也看出來風見的格格不入,比白鳥任三郎還要多一重的是,他知道警視廳裡並非外界想象的鐵桶一塊。
他這種偽造檔案的臥底都排不上號,風見衝著他來的,但是是臥底的概率不大,這人看上去有種警察廳出身的傲慢感。
就算零是警察廳的,景光也是公安,神代以知也沒因私廢公……他們搜查二課已經很慘了,特搜部可以隨便拿他們的案子,公安也可以,就算他是臥底……不對,正因為他是臥底,對公安沒好感就更容易理解了。
“跟不上就多教導他一下嘛,平時哪有機會使喚那種人。”神代以知也從車窗裡看了眼,在方向盤中間拍了下,鳴笛的聲音一下驚醒了正在發呆的風見裕也,他快走了幾步跟了上來。
白鳥任三郎聽到神代以知的話,沒忍住笑了一聲。心說你也夠促狹的,但因為風見裕也已經過來了,便沒說出口。
——神代警官比想象的要好相處多了。
雖然陣容豪華,但因為兩個人都是借調過來的,做的事大多是收尾的工作。像是破案現場之類的工作是輪不到他們的,反而是一些需要回訪的收尾工作讓這幾個警部去做比較方便。
他們今天趕了幾個場子,到現在才有時間吃飯。白鳥沒意見,風見聽他的,神代以知也沒特意去找餐廳,就近找了家以前去過的。
過去出外勤的時候,都是衝田白野說哪裡的餐廳不錯他才會去。然而上次,為了保護他,衝田白野在爆炸中受傷太重,直到現在還在住院。
神代以知的手不經意地在胸口摸了一下,那個位置貼身放著衝田白野給他的卡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用上,但他無論去哪裡都會帶上。
餐廳的味道神代以知沒什麼記憶了,但沒有特彆難吃的印象應該就不太壞,三人坐下點好餐後,就陷入了沉默。
白鳥任三郎覺得自己有責任緩解一下氣氛,隻是剛想要說什麼,旁邊的神代以知拿出手機開始看了,一副看起來很忙碌的樣子。
他又看風見裕也,這個男人繃著臉借著喝水的動作緊盯著神代警部,苦大仇深,讓白鳥任三郎覺得是不是神代警部私下裡玩很大,搶了風見警官的女朋友。
當然他很快就將這個離譜的念頭從腦海中驅趕了出去,神代警部喜歡誰還用搶嗎,這人在警視廳也是有名的高嶺之花,和他關係好的也就同期的幾個人,其他人能和他說句話都難。
白鳥清了清嗓子,比起風見裕也,他當然站在神代警部這一邊。
“風見警官平時和上司相處的怎麼樣啊?”
神代
以知正在和萩原研二聊天,分出了一點注意力聽白鳥他們講話,防止提到他的時候他沒有聽見。不過現在他覺得這種事也沒什麼所謂了,萩原研二剛剛將新的傳真發了過來。
第二天收到傳真的時候他就明白數字的含義了。第一張是“十”,第二張是“九”,這是倒計時。
雖說還不清楚這是在倒數什麼,收到第二張的時候他們就報上去了,但是查了很久都沒有相關的線索,最近又忙,警視廳並沒有把這件事當成很重要的事情處理。
今天收到的是“一”,倒計時到了最後,就算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也比一直提心吊膽好。
不知道這個倒計時有沒有“zero”,神代以知想起了自家幼馴染,順手發了條消息給他。
風見裕也一邊保持著不近人情的態度回答著白鳥任三郎的問題,他這種態度應該很讓人討厭才對,但白鳥就是能自然地和他聊下去,這讓風見也不好意思拒絕回答了。
可他實在很想知道神代以知在看什麼,但降穀零的意思是不準探尋神代以知的隱私的情況下保護他的安全,這個難度實在是太高了。
神代以知的業務很忙,經常會拿出手機和某人聯絡,就算是在工作時間也會。不過他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完全不耽誤正事,讓風見也沒法說他什麼。
要風見來說,隻要查到神代以知平時在和誰聊天通話,那麼他要去做什麼也很輕鬆就能知道了,實行保護一點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