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聽到吳媽笑聲:“那時候少爺還小呢!”
傅嶽庭腳步一頓,忽然有種不妙預感淋頭。
他緊接著加快速度下樓,大步流星走向聲音傳來方向。
吳媽站在他對麵,先打招呼:“少爺醒了!”
背對著他秦硯才轉過身。
他看到秦硯臉上還帶著淺淺笑意,視線再往下,看到秦硯手裡翻開相冊,剛剛痊愈暈眩又席卷而來。
他僵在原地,做最後掙紮:“你,在看什麼?”
秦硯和吳媽對視一眼。
吳媽爽朗笑道:“都是以前老照片了,天氣陰我拿出來擦擦,怕上潮,正好秦先生出來,一起看看。”說完才“喲”了一聲,“少爺您不會介意吧?”
按理說都是朋友,還住在一間房裡,她下意識就覺得傅嶽庭應該不會介意,但畢竟這是傅嶽庭**,她總該問一句。
但當著麵被這樣問,傅嶽庭表情也僵硬:“不介意。”
然後看向秦硯,試圖在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
秦硯低頭又看了一眼相冊裡照片。
照片裡是穿著一身小西裝傅嶽庭,因為是抓拍,他好像剛剛發現鏡頭,年紀還這樣小,鋒利眼神就有現在雛形。
可看著這張照片,秦硯遲遲沒有翻頁。
分明他和傅嶽庭不可能見過麵,可傅嶽庭小時候照片,怎麼也讓他感覺熟悉?
傅嶽庭不敢讓他再看,匆匆上前一步,轉移話題:“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吳媽一拍腦袋:“瞧我,把正事給忘了!這麼晚了,你們吃了飯再走吧,我這就去跟老頭子說。”
說完看向秦硯,“秦先生,這相冊你還看嗎?”
知道她還要收拾,秦硯把相冊遞還給她:“不用了,謝謝。”
傅嶽庭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吳媽於是合起相冊,轉身去了廚房。
秦硯看著傅嶽庭走過來,問他:“好些了嗎?”
傅嶽庭說:“已經好多了。”
秦硯再看了看房簷外雨,倏地想到他上午話,又問:“出去走走?”
傅嶽庭一怔。
秦硯說:“你如果還不舒服,就算——”
“好!”
話被打斷,秦硯看他一眼,也沒說什麼,隻從門口散桶裡拿起一把傘:“走吧。”
雖然雨還沒停,可小鎮裡仍然處處都湧動著清新空氣。
不過天色還陰沉,雨勢將有歇意思,看得也並不遠。
出門後,看到鎮上已經有了不少車來往,秦硯提醒傅嶽庭一句:“小心。”
“好。”
——
兩人並肩走在傘下,很快融入傘海裡。
散步良久,走到有些偏僻地方,秦硯看了看時間,才說:“該回去了。”
傅嶽庭儘管還有興致,也還是說:“好。”
隻是在斑馬線路上,他們和一個腳步匆忙男人路過。
對方傘不小心劃過秦硯身前,勾起他領口,帶起了一片水珠。
男人嚇了一跳,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
秦硯看到他懷裡女兒,淡聲道:“沒關係。”
男人還是手忙腳亂幫他擦了擦領口水,才道著歉走開。
傅嶽庭皺著眉,和秦硯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忽然目光一凝。
秦硯脖子上細鏈不見了。
他回頭看過一眼,才看到原本掛在項鏈上白金質地戒指浸在水色裡,旁邊就是下水道,稍有不慎就會滑落進去。
那是秦硯母親唯一遺物。
還是綠燈。
傅嶽庭下意識道:“等等。”
話落冒著雨轉身過去。
秦硯還沒反應過來,見他突然回過神大步走回去,剛要隨他轉身,就見一輛不開車燈黑色轎車刺穿雨幕,幽靈一般疾速衝了過來!
秦硯瞳孔緊縮:“傅嶽庭!”
傅嶽庭正蹲身下去,聽到秦硯聲音,他轉臉看向轎車,下意識抓住戒指,才想起閃躲。
可轎車速度尤其快。
他已經來不及——
一旁,秦硯身影迅速接近,猛地抓住他撲向路旁!
兩人在地上翻滾一個來回。
刺耳汽笛聲瞬時拖著長長音擦過。
秦硯在更加刺耳刹車聲中看向傅嶽庭:“你怎麼樣?”
傅嶽庭說:“我沒事,你——”
“你是瘋了嗎!”秦硯打斷他,慣常從容眸光裡第一次夾雜著怒色,“你還記不記得這裡是斑馬線?”
傅嶽庭抿直薄唇。
“你剛才在做什麼?”
傅嶽庭才把緊攥右手伸到麵前,啞聲道:“對不起。”
戒指吊墜在他說話間從指縫裡垂落下來。
秦硯一怔。
差點連累秦硯,傅嶽庭抬手按在地上,五指還在微顫,他單膝跪地撐起半邊身體,正要起身,才看到秦硯腦後水跡有些不對。
猩紅血絲還在擴散。
傅嶽庭屏住呼吸,抖著手摸向秦硯後腦。
他看著顫抖指尖。
刺眼血色被雨水轉瞬衝刷洗淨。
傅嶽庭勉力鎮定,語氣卻漏出端倪:“你怎麼樣?”
周圍有人群圍了過來。
司機跌跌撞撞跑過來,嚇得麵如土色。
“你們,你們沒事吧?”
秦硯已經看到傅嶽庭動作。
此時才有鈍痛後知後覺傳來。
傅嶽庭呼吸急促。
頃刻間,仿佛裹著冰霜寒氣灌入四肢百骸。
指尖顫抖眨眼襲遍全身。
“救護車……”他猛然抬眸看向司機,厲聲道,“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