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距離,讓兩人彼此的距離更近了。
離玄聽一低頭,便能看到枕著他腿的宿離。
他的劍主睡覺喜歡側著身,縮手縮腳,一點不像是個大人。
一陣風掠過,吹得梧桐樹沙沙地響,樹葉落在兩人身上。
離玄聽的手幾乎是在瞬間就抬了起來,到跟前又變得小心翼翼,這次他理所應當地碰到了宿離的臉,他順著臉頰往下,指間滑過他的臉側,有種道不明的顫意,最後他從少年的頸間拿走了樹葉。
那是少年時離玄聽第一次心動,他不懂這種感覺,隻是莫名地就想離宿離更近一些。
鳳凰神山很大,但宿離經常去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
不去兵器庫的時候,兩人更多的時間是留在梧桐樹邊,或是練劍,或是看典籍。梧桐樹上有好幾個樹屋,那是鳳凰神山建立之初,驚鶴給鳳凰建的棲身之所。若說兵器庫可席地而睡,周圍寬廣,那到了書屋便是狹小。
在離玄聽還小的時候,宿離就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平日睡覺自然也是一起。
後來離玄聽長成少年,原本合適的樹屋擠下兩個少年人,還算可以,就是翻身困難。宿離與離玄聽說過這個問題,說是周圍還有彆的樹屋,若是嫌擠,可以到旁側的樹屋睡。
但說過歸說過,到頭來兩人還是擠在一起睡。
睡覺時規規矩矩地躺著,但離玄聽總要去牽著宿離的手。
有一次,宿離問:“你牽著乾甚,我又不會跑。小時候睡覺膽小牽著,怎麼長大更膽小了?”
離玄聽過了一會:“沒膽小,我隻是習慣了。”
他小的時候,喜歡牽著宿離的手指,悄悄地牽,五指合住就能握住他的尾指。漸漸長大,手掌變寬,他能牽住更多的手指,直至現在,他能握住劍主的手。
樹屋狹小,宿離又喜歡側身睡。
離玄聽從一開始牽著人手,到後來隻能抬手放在宿離的臂膀上,偶爾宿離與他麵對麵睡,屈身側睡,頭喜歡抵在他身上,呼吸之間,熱氣全噴在他的頸側。
離玄聽長得很快,後來他比宿離高了,他的手便從臂膀上移開,變成了宿離獨一無二的靠枕,他不再局限於隻牽劍主的手,而是輕而易舉就能將人攬在懷裡。
鳳凰神山的日子愜意又快樂,神山內的妖修們喜歡聚會玩鬨,從凡間學來的遊戲總要在神山內玩個三兩次。有一次從人族修士那學來一個劍令捉迷藏,整個山林都成了妖修們的遊樂之地,連著驚鶴九尾狐等大妖都加入了這個遊戲,分成兩撥人,誰也不能動用靈力,先找齊人就是哪方獲勝。
宿離是藏方,離玄聽卻抽到了捉方。
其他妖修都不允許用靈力藏或找人,純粹的遊戲持續到隔日天明,找到最後隻剩下鳳凰神山的山主沒找到。藏方的妖修們吆喝著,滿山遍野喊著讓鳳凰大人彆出來,找到最後捉方的妖修隻好投降。
可遊戲結束,他們卻又找不到鳳凰了,估計是藏太深,沒聽到他們的聲音。
離玄聽與宿離神魂相接,無關靈力,幾乎他一閉眼,就能知道劍主在哪個方向,在所有人都在找人的時候,他一人順著識海中的方向找去,最後在深山內一處石頭縫裡找到熟睡的宿離。
宿離縮成一團,似乎是等困了,就乾脆打了個盹。
離玄聽見到他的模樣,腦中忽地掠過一個畫麵,眼前人好似一隻脆弱的小鳥,等著他去解救。
懸崖峭壁,脆弱的小鳥發出虛弱的求救聲。
他不知道為何有這樣的想法,隻是心忍不住顫了幾下,有種又酸又澀的感覺。
“來啦?”宿離忽地出聲。
離玄聽回過神來,“他們都在找你。”
宿離:“你們好弱,這麼久都沒找到。”
離玄聽卻問:“你困了嗎?”
宿離應道:“等困了,這裡躲著不舒服,腿酸。”
離玄聽伸手扶著他出來,而後借著落腳處微微屈身,“上來,我背你。”
宿離微微一怔,而後手落在玄聽背上,“真的背我?”
回答他的是離玄聽的行動,稍一用力就輕輕鬆鬆地把宿離背在身上,身輕如燕從石壁上下來,走在安靜的林間。
“好久以前,我飛累了,有人就讓我站在他的頭上。”宿離突然道。
離玄聽一頓,幾乎是共情的,他忽地能想象小鳥站在他頭上的境況,哪怕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然後好久好久以後,我腿酸了,有人願意背我。”宿離聲音弱了幾分,“你太好了。”
宿離貼在他耳邊,一邊誇著他,一邊又說著藏的時候與山上的鳥雀說話,知道哪處有一涼泉,之後打算跟離玄聽一起去。
說著說著,聲音小了。
離玄聽走得很慢,到最後背上人呼吸平穩,他心平如鏡。
這條路很短,他卻想走更長一點,最好長長久久,永遠都走不到頭。
作者有話要說: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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