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你的圍巾(1 / 2)

賢夫執業手冊 鳳久安 8962 字 9個月前

《韶》的第一首歌, 有熱度,但並沒有太出圈,相反, 因“國風搖滾”被圈內搖滾人嘲諷批評。

娘炮才玩國風, 國風不是搖滾, 迎合女人的審美算什麼搖滾, 把國風開除搖滾!

起初,林吾野有些擔心,他對搖滾的定義要再包容寬泛些,但他也了解一部分搖滾人的心態, 玩地下的才是真搖滾, 雅詞雅調的,你丫怎麼不去禍害流行?故而,聽到批評聲的林吾野陷入了迷茫。

被批評久了, 總覺得自己真的有錯,不然又怎會招人罵?

燒金卻哈哈笑:“罵唄!我恨不得他們罵的人再多點, 一下子把咱罵出圈!知道咱們現階段的目的是什麼嗎?你的歌沒半點問題,就是知道的人太少了, 還有一大堆沒聽過的,讚揚聲沒力量, 罵聲才有勁, 越罵越出名, 出名了就會有人聽,隻有有人聽,你們鐵定能紅出圈!”

林吾野淡定了。

六月,林吾野和歲崢嶸大學畢業。

他在這裡租了個房子,跟歲崢嶸一起住, 宿舍的東西,室友幫忙搬了過來。寢室長讀研,剩下兩個,一個立誌去北上廣,一個回家。

四個人吃了頓畢業飯,寢室長跟林吾野說,咱們四個,無論以後誰有困難了,不要不開口,說出來,哪怕幫不上,其餘幾個也能替你分擔。

吃完飯,室友們買了live的票,去看林吾野的樂隊表演。

老三說:“總覺得他不適合。”

老二驚訝:“怎麼不適合?太適合了,我都沒認出來……”

寢室長歎了口氣,有些話說出口了矯情,他們都不是會表達的人,林吾野選這條路,他心中一半支持,一半擔心。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最後,他這麼說道,“我是認真的,以後不管誰困難了,都彆忘了大學四年住一起的情分,能幫就幫。”

白天,林吾野送走了寢室的最後一人,回出租屋睡覺,歲崢嶸在客廳打遊戲,林吾野回憶了一下,歲崢嶸好似連畢業典禮都沒去,這幾天無論他什麼時候回來,歲崢嶸都在家。

“你室友走了嗎?沒去送?”林吾野問。

“你幸運,野哥。”歲崢嶸笑得滿不在乎,“我那寢室四年,那就是結仇的。仇人滾蛋,我高興還來不及,還送他們?除了送他們下地獄,其餘的想都不要想。”

“……怎麼了?恨成這樣。”

“那當然。”歲崢嶸道,“我天天躺在寢室的床上想拋屍路線。他們跟我不一路人,說我是怪胎我還能接受,畢竟當天才的從小就怪,但他媽的汙蔑我是被男人壓的,那純屬腦子有病了!”

林吾野:“?這麼嚴重的嗎?”

“可不嘛,他們的腦仁不夠大,高考能考到這學校已經消耗了他們全部的腦仁,他媽的,說我櫃子裡有化妝品還有裙子就是同性戀,日哦。”

“……你放裙子乾嗎?”

“靠,你要看見那裙子你保準不會想到我是同性戀,而是懷疑我有問題……”歲崢嶸翻出了一張照片,“喏,就我小侄女身上穿這條裙子。”

歲崢嶸的小侄女四歲模樣。

林吾野笑了起來。

“靠,給我小侄女買的裙子都能被他們拿來當證據,就這麼希望我是彎的?那我第一個草服他們。”

“彆了,多難聽。”林吾野皺眉,“這樣吧,今天我請客,我們出去吃。”

“我要吃火鍋。”歲崢嶸扔掉手柄拍了拍屁股,從收拾到出門隻用了半分鐘。

林吾野滿足了他的要求,火鍋配菜也完全由歲崢嶸來點。

歲崢嶸的確和常人不大一樣,吃得也奇怪。

林吾野沒怎麼動筷子,隻看著他吃,忽然想起歲崢嶸這四年沒戀愛過,也沒對哪個女孩子產生過戀愛意向的好感,不免有幾分好奇,問歲崢嶸:“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說出來你彆打我。”歲崢嶸道,“喬喬就不錯。”

林吾野:“等會兒你自己結賬。”

“彆呀!!”歲崢嶸道,“給我三分鐘,我解釋!我不是說看上喬喬了,心存不軌什麼的,我就是說,我要找就找你家喬喬那種,聰明,跟我一樣是天才,跟正常人不一樣。”

“你才跟正常人不一樣!”

“我可不就是嗎?”歲崢嶸講起了他的道理,“我對自己認知一向清楚,我就跟正常人不一樣,想都想不到一起去,正常的男男女女在我看來都是人類,跟我一樣的不正常才是同類。”

“我是你同類嗎?”

“你不是,但你氣質是,算半個吧。”歲崢嶸道,“你怎麼說呢野哥……你屬於那種,真正能理解我們這種人,思想眼界都不窄的那種。”

“喬喬怎麼是了?!”林吾野照著他的邏輯一捋,不高興了。

“喬喬是天才,天才都是我同類。”歲崢嶸說,“懂了吧,我要找呢,就找個喬喬這樣的同類,但是身材必須是大姐姐,要個高腿長豐滿又風情,你看過魯邦三世嗎?裡麵那個不二峰子就是我的理想型!!”

他果然又扯回了他最愛的二次元。

“你自己結賬吧。”林吾野說。

歲崢嶸立刻知道了是哪句話讓林吾野不高興了,他沒皮沒臉的笑:“我又沒說什麼,喬姐這種你喜歡不就得了,長得不高身材差點意思又能怎麼著?你又不追求豐乳肥臀,平胸霸王花你的最愛!”

林吾野掏出手繩,低頭編了起來,他怕自己不占著雙手就會用這雙手暴扣歲崢嶸的狗頭。

結賬時,林吾野掏了錢,歲崢嶸掐著嗓子惡惡心心道:“野哥你真好,麼麼噠!”

林吾野哼了兩句奇怪的調,跟歲崢嶸說:“等著,我寫首最難聽的歌送你。”

九月份,《非正常人類》成為了林吾野常演唱的歌,人氣一度超過了他七月的金曲《寵愛》。

旋律是真的難聽,古裡古怪的,但現在的人都病了,越古怪越喜歡。白天回到地麵上西裝革履光鮮亮麗,問就聽經典老歌,搖滾經典,可到了晚上,人皮一撕,扯著喉嚨喊:“搖滾人不死!非正常人類萬歲!”

《韶》樂隊的蓬蓬頭太歲率先出圈,成為了《韶》的精神,就是——我們有病,普通人類不要靠近,被感染了就回不去了。

林吾野的生活還行,白天睡覺晚上乾活,空閒時間都拿去排練了,日夜顛倒,也沒空深想傷心。

燒金安慰過他,說他是孤獨,而非失戀。

彼時,林吾野抱著琵琶正在找尋靈感,聽了燒金這話,臉上浮出嘲諷笑意,嘴角一耷拉,撥手甩給他了幾聲怪調,曲裡拐彎的,像極了隔壁的貓喵嗚著擠出的一個滾字。

喬喬已經有半年多沒聯係過他,也沒見過麵了。等到天氣轉涼,某天早上六點,林吾野突然醒了,打開窗戶通風時,冷空氣拍在他鼻尖上,突然那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和焦慮爆發了。

他到處找編織繩,眼淚噠噠往下掉。

翻遍了抽屜,編織繩沒有。

他蹬上自行車,騎了大半個城,終於在一個早市邊上看到了賣毛線的。

他批發了兩大包,扛了回去,一個人坐在地上盤好毛線,跟著視頻學穿針織毛衣。

等歲崢嶸下午起床時,林吾野已經織了半條圍巾。

“不是吧野哥,這麼強的嗎?”歲崢嶸咋舌。

晚上,嘉魚提議聚餐,樂隊的人提著啤酒涼菜登門。林吾野還在織毛衣,他像沒了電的機器人,坐在地上靠著床,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眼睛連動都不動一下,機械地織著最簡單的紋路。

“妖野,啤酒喝嗎?”漢廣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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