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陌指骨分明的手一顫,笑笑:“是不太好,比不上少主。”
盛昭緩緩跪坐起身:“為什麼一定要同齊樺比?齊韌也是。”
他去看旁邊正在煮茶的白衣丹修,接過一盞茶:“你們都是。”
齊韌搖首:“這茶是剛進貢上的銀山尖,煮茶的水是我今日采的雪水,你嘗嘗,小心燙。”
盛昭卻遞給了齊陌:“暖暖身,你手指都凍白了。”
齊韌隻得又倒了一杯給他。
一刻鐘過後,二人起身告退。
轉身出了涼亭,等走遠之後,才去跟等在外邊,想進去找盛昭的其他弟子道:“他有些困乏,等他睡醒再去找他。”
弟子:“也是,這個時辰,他該睡午覺了。”
這是幾日裡他們定下的心照不宣的規則,在見到青年之後,無聲定下的規則。
一個一個來,不要一窩蜂地去擾人清靜。
二人在此處站了許久,才離開此處,第一次有人對他們說,他們不用去跟齊樺比。
盛昭是不一樣的。
他不會顧忌他們齊家人身份,他看得出他們麵具之下的不同。
在對方眼中,他們是人,不是失敗品。
而齊樺得了幾日跟盛昭出去遊玩的清閒,堆積下來的事情讓他忙得腳不沾地,日理萬機下,沒有察覺手底下人的心思。
等重大事務都處理完,齊樺再殺了幾個出色的複製品。
齊家少主的位置從來不是固定的,能者勝任。
齊樺洗儘一身血腥味,回來時,瞧見在榻上睡著的盛昭,縮成一團,蓋著那件刺眼的鶴氅。
他同盛昭住了幾日,才知道對方怕冷得要命。
齊樺輕聲將人喚醒:“怎麼睡在這?”
盛昭睡眼朦朧,不滿齊樺擾人清夢,反抗地囈語:“冷。”
齊樺:“曉得冷了,剛剛可落了場大雪,這涼亭哪裡有屋內防寒。”
盛昭被他吵得沒了睡意:“又落雪?煩人。”
齊樺去碰盛昭的手,指腹觸到的熱竟讓他覺得有些燙,他知曉是自己手太冰的緣故,還是覺得盛昭嬌氣得過頭。
他無奈地俯身將縮在鶴氅裡,不願起身的盛昭抱起:“我抱你回房。”
盛昭被強迫脫離溫暖地床榻,蜷縮起□□的雙腳,埋怨:“做什麼不讓我多躺一會兒?”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齊樺不肯:“何必再多一個穿鞋的功夫?”
最終,齊樺還是爭不過盛昭,隻得讓人穿靴踩雪。
齊樺在背後看著在雪地慢慢渡步的紅衣背影,心中那股怪異又生起。
盛昭明明怕冷極了,可身體卻像習慣了高冷,即使剛睡醒,全身溫熱,也毫不停滯地走進雪中,沒有半分畏縮跟害怕。
盛昭突然轉頭,回頭去看在涼亭裡站著的齊樺:“怎的還不走?”
齊樺走過去,盛昭才拉著他跑起來。
齊樺還沒有做過這等沒禮的事,一時錯愕,而後才反應過來,原是在等他,所以才沒有立刻跑遠。
他心底的怪異壓下,被那雙暖乎乎的手握緊時,心中也生起幾分熱。
異樣的饜足。
他被盛昭拉著跑,踉蹌的同時去看被落在涼亭裡的那件厚重精貴的鶴氅。
這幾日的鬱結一下子鬆開。
不管那日盛昭見的是誰,可現在,盛昭牽著的人是自己,藏著他的人也是自己。
齊樺突地爽快,也跟上盛昭的步伐,好不容易才跑回房間。
盛昭脫靴,踩到地麵上。
他住進來的第一天,齊樺便學人間宮廷,不惜花大功夫引來地暖,又鋪了極好的暖玉,再蓋了層上等的白絨狐皮。
房間角落也生著小小的火爐。
就連床榻都用了上好的絲綢被褥,讓天師布下陣法,使得它日夜升溫。
而在這之前,這裡空蕩冷清,隻擺著僅能觀賞的冰冷玩物。
瑩白如玉的雙腳踩在白絨之上,盛昭清瘦得可憐,腳也是這般,皮薄至骨節泛著粉,青筋脈絡清晰可見。
極適把玩。
盛昭的每一步,都踩到了齊樺心尖上,他不禁紅了眼,輕喘了口氣,又不動聲色地壓下。
前者卻毫不留情地鬆開手,去吃今日份備好的桂花糕。
齊樺看著對方無情的背影,不禁笑著輕斥:“也不怕吃膩。”
盛昭頭也不回:“分你一塊可以了吧?等下再給我上些膳食。”
齊樺也在桌邊坐下,等盛昭吃好了,才道:“我知曉他們背著我偷偷去瞧你。”
“你是我帶來的,難免會有人起殺心,你且小心。”
“若是有人不安分,你儘可告訴我。”齊樺將剩下的話隱在心中。
他一個一個去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