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罷。”
盛昭臨走前主動抱了齊韌一下:“謝謝你,齊韌。”
溫暖來得突如其來,退得也十分的快,齊韌還沒籠住撲麵而來的馥鬱輕香,盛昭就轉身跑遠了。
齊韌站在原地,靜靜看著盛昭的背影逐漸消失,又等了許久,才抬步走去。
——
這是齊樺與齊師任兩人之間的戰爭,齊府親衛不會出手幫忙,他們是活了近千年的影衛,也是齊家暗中監視的眼睛。
隻有贏下來的人才會令他們甘願俯首。
半空之中,玉笛與骨扇鏗鏘相撞,如金石相擊,發出刀槍劍鳴之聲。
齊師任的修為比齊樺高了一個大圓滿,他本能輕易擊敗齊樺。
可齊樺也備了後手。
他百年閉關致使齊師任放鬆警惕,也讓齊樺成功將毒素暗中下入齊師任體內。
更彆說齊樺還備了不少恢複實力的丹藥。
齊樺雖有些吃力,但也有不敗的可能。
而空地的周圍則全是齊樺用丹藥封住修為的齊家長老,那是齊師任的人。
拿著劍尖指向他們的年輕子弟則是齊樺的人。
齊樺看似已勝券在握。
他打的是持久戰,隻要拖到齊師任體內的毒徹底發作,他就贏了。
齊師任避過一擊,氣息不穩,他起了些焦灼。
齊韌怎麼還沒來?
齊樺步步緊逼,他的骨扇汩汩流下鮮紅的血液,扇尖泛著寒光,眼神陰鷙,宛如殺神。
齊師任勉力壓住被齊樺引誘出的,在他體內翻湧的毒素,眼神徒然戾氣橫生。
他不能再等了。
齊師任驟然發起猛攻,氣勢大漲。
盛昭趕來時,瞧見的便是齊樺被齊師任壓著打的場麵,他前方那一堆拿著劍抵在人質脖頸上的齊家子弟一霎慌張。
紛紛欲蓋彌彰地放下劍,又連忙整理了下衣袍。
與盛昭相識的連人質都顧不上了,連忙迎了上來。
“盛公子夜安。”
“少主怎麼放任公子前來此地?”
“此地危險,要不我送公子回去罷。”
“昭昭怎麼未穿鞋?”
“衣著也如此單薄。”
……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問候,盛昭甚至插不進口說話,還被這些人漸漸圍住。
盛昭緊皺著眉,言簡意賅:“讓開。”
“我現下不想同你們敘舊。”盛昭執起劍,擔憂地看著半空中的齊樺:“你們也彆攔我。”
他抿著蒼白的唇,沒有一絲怯意,紅衾張揚地翻飛,明晃晃地昭示著言下之意。
若是攔,那便打。
年輕的弟子們同時沉默下來,一言不發地擋在盛昭麵前,似在思考,又似在默認。
緊接著盛昭便瞧見齊師任手中玉笛突變細刃,直擊齊樺胸口而去。
千鈞一發之刻,盛昭憑劍氣驟然浮起,劍氣化形後直衝雲霄,尤延猛撲而上,劍光與紅衾耀眼得像夜間一霎燃起的烈火。
尤延擋了齊師任一瞬的攻勢,也讓齊樺毫發無傷地避開。
而原本想攔住盛昭、不讓他陷入危局裡的齊家弟子們被反叛倒戈向盛昭的另一部分人攔住。
他們將劍指向同伴,瘋魔了般:“不準攔他。”
對峙的齊師任與齊樺也注意到了浮在空中的盛昭,三人成鼎足之勢,誰也不肯退半分。
齊師任不讚同地看著齊樺,教訓人似的:“小子也不懂疼人,讓我兒媳來這種地方。”
齊樺微眯眸,也想不通他布下的人怎麼放盛昭出來了,他理都不理齊師任,先沉聲道:“昭昭,不要任性。”
“在邊上等我。”
齊師任悠哉地頷了下首,他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往下滴著血。
“這不是你能摻和進來的事。”
他們二人發出的每一道氣勁兒,甚至靈器相擊的餘韻都有可能傷到盛昭。
因此,齊樺與齊師任暫時停手了,誰也不想盛昭受傷。
就連此時盛昭蒼白的唇色與單薄的身影都令他們心生煩躁,恨不得早些將對麵的人殺了,好捧著美人歸,仔細撫慰。
盛昭不肯退,尤延豎立在他身前,發出淡淡銀光,它勾著烏雲下半露出的月線,在悄無聲息中織起殺陣。
半闔著眸,側顏美得驚人。
盛昭怎麼可能會走?有齊韌在後,他深知齊樺這一戰輸多勝少,若是齊樺輸了,他此時半步不肯退的場麵便會刻在齊樺心中一輩子。
若是齊樺勝了。
沒關係,他會讓齊樺輸的。
盛昭麵色微冷,先看了眼齊樺:“我不是籠中鳥,也並非池中魚。”
話音剛落,殺陣驟然成型。
星點之光亦可亮如日月,紅衾無風自動,浮在空中的青年眉眼張揚至灼目,年紀輕輕便有了無妄仙尊年輕時勢不可擋的風采。
盛昭從來都不是柔弱無助的蝶。
他怕冷、怕疼、怕黑,嬌貴得要命,但同時也有驕矜傲氣的資本。
那是鄔鈺給他的。
在場的人無一不眼神癡迷。
齊樺也退了一步,他妄想囚住盛昭,實是大錯特錯。
盛昭淡淡看向齊師任:“不必手下留情。”
齊師任笑著挑眉:“當真選他?”
盛昭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