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雨季的清晨,時常是河瀨直美電影的開頭和色調。
窗外雨聲綿綿,頗有節奏的輕拍窗沿,樹影層層疊疊的在光可鑒人的陽台上重合泛濫,綠意更濃重,天色是低沉的灰,像給人蓋上賴床的被子。
乾淨清涼的夏風吹進窗子,徐徐卷起窗簾。在酒精和天氣的雙重催促下,阮輕輕醒得極晚,眼神毫無焦距地放在窗簾上,心緒卻不斷翻湧。
昨晚,她在酒吧喝多了。
然後莫名其妙地跟個男人走了,貌似還是個奶狗弟弟。
再然後……她要和弟弟做羞羞事,還把人壓在身下讓他彆動自己來。
再再然後,她就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總之,她大概跟某人男人發生過一夜情。
在清晨醒來就得出這個結論的阮輕輕,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就算開始,她想跟路霖修離婚是真的,可現在明明兩個人的關係緩解了很多。而且婚內出軌的行為她本就是不屑且的,如今卻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第一次體會到裡女主跟彆人一夜情之後要去拚命地洗澡的情緒。
雖然路霖修在這段婚姻裡並不完美,可阮輕輕也能接受兩個人和平離婚的方式。如今……她甚至有些愧疚。
愧疚之外的,還有些複雜難名的感情,堵在胸口不斷的翻湧。像是一瓶全糖可樂灑在泥土裡上,又黏膩又難受。
特彆是現在,出軌對象的長臂正緊緊攬著她細軟的腰肢,而她正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的呼吸清淺均勻。
一看就是饜足之後,一夜相擁好眠。
愧疚和悔意如藤蔓般纏繞著她的心臟,阮輕輕認命似的閉上眼睛,準備先出門離這個男人遠點,再讓李元收拾爛攤子。
她輕輕拉開橫在身上的手臂,然後牙齒輕咬著嘴唇,緩緩起身——
就在這時,柔軟的頭發和肌膚摩擦的觸感刺激著路霖修的神經。他緩緩垂眸看著一臉視死如歸的阮輕輕,輕笑一聲,頗有禮貌地打招呼:“阮阮,睡得好嗎?”
聲音低沉又沙啞,隱隱泛著笑意。
阮輕輕腦子裡頓時有無數隻草泥馬奔騰而過,絲毫不覺得聲音耳熟,反而慌亂起來,用力扯著被子裹住身體,翻身
下床。
被子層層疊疊的堆在腳邊,阮輕輕腿又發軟,還沒走兩步就被絆倒,直直地朝床的方向跪下。
“砰”的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密密麻麻的痛感讓情緒有了發泄口,她咬牙切齒罵著床上的男人:“趁我失去意識時上床,你這不是強/奸,趕緊給我滾……”
她現在又氣又惱,恨不得撕碎他。
一頓瘋狂輸出後,隻聽到床上男人清淺的笑聲,男人抬起半天被阮輕輕壓麻的胳膊揉了揉,漫不經心道:“阮阮,昨晚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神他媽昨晚!
提到昨晚阮輕輕就氣不打一處來,“昨晚……”
話說了一半,阮輕輕突然意識到聲音有些熟悉。
她猛然抬眼瞧著床上的男人。
濃眉鋒利,鼻梁高挺,一雙桃花眼在無意間攝人心魂。
是路霖修。
居然是路霖修!
不知怎的,阮輕輕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卸了力氣癱坐地上,嘴唇囁嚅片刻,小臉一紅。
但凡在胡思亂想之前看一眼狗男人,就不會有這些鬨劇。
路霖修被她一清早的動作嚇了一跳。側躺在床上,一隻手臂撐著身子,看著阮輕輕莫名其妙的動作,嗤笑一聲,“就算我讓你睡得好一點,也不用感激到下跪吧?”
阮輕輕:“……”
阮輕輕還沉浸在“出軌了”和“原來沒有出軌”的兩極反轉中,隻眼神無焦距地看著前方,小口小口地喘氣。
見阮輕輕不接他的話,路霖修長腿一跨,不疾不徐地下床,給阮輕輕抱起來。
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唇邊攢起笑意:“怎麼,睡完想跑?”
“……”
阮輕輕臉一紅,彆過頭,把被子蒙過臉。
極少見阮輕輕害羞的樣子,路霖修心情大好,稍稍扯過被子的被角,露出阮輕輕耳唇圓潤的小耳朵,身子緩緩前傾,逗小貓似的逗她:“怎麼,都不理你恩人了?小沒良心的玩意。”
阮輕輕的耳朵敏感至極,路霖修介於挑撥和閒聊間的詞句,像是帶著電流鑽了進去,刺激得脊背發麻。
“您技術生疏,技巧不足,動作僵硬,大清早的被你逼著問炮後感,誰能不跑。”阮輕輕死活不把臉露出來,把臉悶在被子裡嗡嗡地吐槽。
“噗
——”
路霖修輕笑出聲來,坐在床邊,一手撥開蓋住阮輕輕的被子,順勢在她臉上捏了捏。
路霖修緩緩俯身,溫熱的呼吸一點點撲在阮輕輕麵上,輕輕挑眉,打趣道:“我是說,你要感謝我把你從酒吧扛回來。”
阮輕輕這才意識到路霖修儘是拿模棱兩可的話來打趣她,耳根子一紅,橫了他一眼。
她順著被子,又鑽進被窩裡,露出漂亮的小腦袋,擺明了不想交流。
路霖修又在小腦袋上揉了揉,一副寵著你慣著你的語氣調侃她,“你要是感謝昨天讓你很舒服,也行……”
???
這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阮輕輕從被子裡伸出一隻jiojio,準確無誤地踢在路霖修的腿上,咬牙切齒:“滾!”
“哦,”路霖修一把攥住她的腳腕,掀開被子給她的腿放進去,“我滾去洗澡。”
*
很快,衛生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阮輕輕把蒙在臉上的被子扯了下來,聽著嘩啦啦的水聲,臉卻漸漸紅了。
昨天,她把路霖修推倒,說要自己來!!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阮輕輕,並不比大早上發現自己出軌好多少。
她用力錘了錘腦袋,從床頭櫃上撈起手機。
阮輕輕:“昨天晚上怎麼回事,我居然跟路霖修睡一起了”
陸詩寧:“?不跟路霖修睡一起你還打算跟誰睡一起,彆逼我扇你.jpg”
明月:“昨天你不知道怎麼就喝多了,在停車場抱著路霖修的幻影就不撒手,最後剛好路霖修出來,你就跟他走了”
阮輕輕從來沒喝醉過,更不知道自己喝醉會斷片兒。
她疑惑地打下三個問號:“???那你們怎麼就讓我和他走了呢!!!”
作為好姐妹,為了姐妹友誼和女人的氣節,這時候不應該攔住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