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銘睡到一半,迷迷蒙蒙地醒了過來,卻看到眼前,父親在一片暖黃的光線下,低頭親吻著母親的唇,牆壁上,兩人的影子親密交疊,變成了一個。
父親好壞,母親的唇銘兒還沒親過呢……
以後,一定要母親補回來……
家銘嘟了嘟嘴,翻了個身,又沉沉睡了過去,隻是嘴角邊悄然揚起了一個弧度,久久沒有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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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蘇雲都在家裡陪著家銘,哪裡也沒去。
這期間,陸成霖又來找了她幾回,聽了他的哭訴,蘇雲終於弄懂了顧君瑋尋找到的突破口是什麼。
便是那春滿閣。
陳子濤性情大變的原因是在春滿閣染了花柳病這一點,已經確認了,而另一個嫌犯安生晨,也是因為與春滿閣的花魁尚玲兒間的情感糾葛,才自此再沒有出入過春滿閣。
因此從春滿閣入手調查,是個很聰明的做法,因為這很可能是引發凶手心理變態的地方,人有很多麵,從春滿閣搜集到的信息,絕對是與凶手行凶時那一麵最為接近的。
顧君瑋是想從引發凶手行凶的刺激源著手,揪出案件的真相。
隻是,從陸成霖的哭訴來看,事情的進展並沒有那麼順利。
“哪個花樓會願意承認她們的小娘子曾經得過那種病?都不用開門做生意麼?一旦這種事傳出去,有哪個正常人還敢繼續上她們那尋歡?”
陸成霖憤憤不平地道。
要知道,現如今,那種病可沒一個大夫能治,便是曾經聞名天下的吳神醫,據說在接待患了花柳病的病患時,也隻會親切地建議他趁早回家選一副自己喜歡的棺材!
因此,即便某個花樓真的爆發了這種病,也會藏著掖著,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讓世人知曉。
而不小心染了那種病的人,這本便是極其沒麵子的事情,何況都快死了,死前何必讓自己落得個臟汙的名聲?往往也是嘴巴閉得死緊,哀戚地回家等死去了。
陸成霖真心覺得,顧君瑋給他這樣的任務,就是在為難他。
這兩天,他去了多少回春滿閣,便抓狂了多少回。
他是朝廷命官,奉命來查案,她們自是無法把他趕出去的,但給他甩冷臉,一問三不答,甚至用上女子的絕技一哭二鬨三上吊,那是常有的事,讓他煩不勝煩。
現下破案的期限隻剩兩日,每回上早朝,都會有不省事的臣子站出來,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
陸成霖一向在官場上低調行事,因出生寒門更是凡事都謹小慎微,這還是頭一回有種被逼上梁山的壓迫感。
西寧日漸強大,雖表麵上還是依附南吳,但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西寧與南吳平起平坐是早晚的事,誰知道西寧國的皇太子這回過來,會不會就這件事對南吳發難。
所有人心裡充斥的不是優越感,而是危機感和焦慮感。
蘇雲聽了陸成霖的話,卻是眼眸微動,“這麼說,陳子濤命不久矣?”
陸成霖黑著一張臉點了點頭,道:“查探回來的消息便是如此,秘書少監似乎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惹了這麼一個大災禍,也是,他的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十有**會生男娃,早就歇了管他的心思。”
蘇雲沉吟,如此說來,陳子濤卻是有很充分的心理變態緣由。
可是,她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
蘇雲微微擰眉,想了半天無果,隻好暫且放下,問:“那與安生晨有感情糾葛的那個尚玲兒呢?可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