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了當?”
皇帝終於笑了起來,這可是賈璉自己說的。
好一陣過後,這笑聲才暫歇。
皇帝道:“終究折辱了天使,朕的顏麵也不好看,又應著你管不過來,便將身上太常寺的職卸了罷。”
賈璉也是有所預料,當即略帶遺憾認了罪。
官做的再大,到底是要看手上的職權如何。他如今在太常寺裡隻在禮部尚書之下,這職位一朝卸去了,確實可惜。
多的不說,至少以後朝中太醫署的禦醫不會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皇帝再道:“另外也該嘉獎你這些年為朝中兢兢業業,加你尚書銜……升授光祿大夫也罷。”
若就這樣就去了賈璉太常寺裡的職,倒是有些像明升暗降,算不得多少好意,是以皇帝才又開口升授了一級散官。
這樣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僅加了尚書銜,賈璉的散官階還升至正一品,終於到頭了。
“微臣叩謝陛下!”
賈璉原本還以為欽差的事情事發正要遭處置,這下聽得大喜過望,剛認了罪,又連忙來謝恩。
“——臣以後必然是忠懇為國,絕無假話!”
皇帝見多了情緒激蕩謝恩的人,早已經不以為意,隻另外意有所指道:“去領旨回去罷。朕不曾虧待於你,回去後,再莫要插手其他雜事,是該謹記了。”
賈璉謝恩畢了緩緩退出臨敬殿,仍是帶著些興奮尋戴權拿了加封的旨意,說了些話再出宮來。
傾城府中。
因賈璉被傳喚的匆忙,自鳳姐兒以下,闔府中都是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飛馬往來報信,唯恐出事。
好在還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賈璉便跨馬領著聖旨喜氣洋洋回來了。
一進門來,賈璉就吩咐趙天梁去朝廷給自個的官籍添筆墨,再領光祿大夫的衣裳印璽回來。
鳳姐兒聞說過來,心中終於大安了。
“怪了,你這段日子跑上跑下,在都中惹了多少閒話,怎麼還封官了?聖人就單單這樣眷顧你?”
鳳姐兒拿著加封的旨意看來看去,一時不知該從哪裡歡喜才好。
就是太常寺的官職沒了可惜。
那邊隻是每年年終傾城府裡讓采買回去的東西,都是有大幾千兩銀子的賺頭,如今賈璉不在那邊當官,倒不好還開這個口了。
這些日子既全了史家的人情,又沒在朝廷惹出什麼禍事。賈璉眼下腰板都挺得直些,說笑了一陣,才叫人將聖旨收了,自個換衣裳去。
待散了來賀喜的自家人,鳳姐兒喜氣未收,還跟了來說話。
莫非朝廷也看重臣子的人情,所以要給封官許願?
說了一陣,等賈璉換了衣裳出來,鳳姐兒才想起了一事,叫丫鬟去拿東西來。
“山東那個吳用又回信來了,剛剛叫我在家收著,你還急著看?”
這兩年賈璉和吳用通信通得勤快,隔三差五就是一封,還吩咐了要及時拿來看,所以鳳姐兒才有這話。
丫鬟受命,將封漆的信取了來呈上。
賈璉心知眼下這封,應該是前麵史家被抄寫去山東的回信,雖說如今諸事都落定了,但他不耽擱,往邊上一坐,當即拆開來看。
剛過目了兩行,便不禁撇開了信。
這是密信,字數錯亂,隻有對照著專屬的文本才能破譯出來。
“是什麼大事,要寫這等東西?”
賈璉眉頭微皺著起身來,當下和鳳姐兒說一聲,快步轉去書房裡。
這些零落的字跡也潦草,顯然吳用寫這信的時候正是心急。